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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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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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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小镇深陷在群山中的山谷里,与世隔绝。偏僻得甚至上帝都可能忘记它的存在。但是镇上的人们从不担心这个。他们知道,只要镇上的教堂存在,只要教堂钟楼上那口巨钟还在,天使就不会找不到这座镇子,神就不会忘记深藏于山谷中的这块地方。那座教堂的古钟被镇上的人们讹传称为国王钟,它的声音,尽管至少有二十年不曾响起,活着的人没有一个还记得它曾经是否被敲响过,但人人都知道,那座钟是神所喜爱的钟。当钟声响起时,神就会走过这座小镇。
    “只有皇帝死的时候,才会敲国王钟吧……”镇上杂货店店主的小女儿埃米独自坐在自家店铺里出神地自言自语。她是个十一岁的漂亮金发姑娘,纯洁得好像一朵磨新开的百合,本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却被小她五岁的弟弟抢尽了疼爱。公立学校不上课的时候就得替总是四处拜访交游的父亲看店,还不能吃一吃柜台上待售的糖果,那些被小弟弟已经吃到厌烦的糖果。
    “你又不好好看店了,埃米!”店里冲进个黑发男孩,把小姑娘吓了一跳。在她看清那是邻居钟表匠家的独生子,十四岁的林恩时禁不住快活地笑起来:“干吗又来念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怎么?又想起国王钟了啊?”林恩在柜台后随便扯了把扶手椅坐下,熟稔一如自己家。
    小姑娘不回答,一手托着腮,又陷入了沉思。
    “干吗,怎么不理我?那个破钟有什么好想的呀!”女孩的无视引起了男孩的高声抗议。
    “谁说它是破钟?!”回过神的埃米恼火地反驳,“那可是能吸引神的钟声呢!大家说只有皇帝死的时候才能敲它,让天使听到了,神就会从镇上走过。”
    “又是听什么人骗你呀!”林恩回敬到,“这些你居然都信!”
    埃米不理会林恩,继续沉思。
    “不过是口旧钟么,你那么想听,我敲给你听就是了。”男孩子不甘心地试图唤回女孩子的注意。
    埃米瞥了不自量力的林恩一眼:“骗我的吧,那你把老约克怎么办呀?他很对付吗?”
    老约克是镇上教堂钟楼的看守人,既老又凶,一辈子最讨厌孩子,把守钟楼好像凶龙把守地下宝藏。
    林恩显然不点退缩,但当看到埃米不屑的眼神和长长的金发,他禁不住发挥了男孩子赌气倔强的全部天性:“怎么不行?我知道一个秘密,你肯定不知道!”
    埃米一下子活跃起来,孩子们都是喜欢秘密的。
    “每年一下雨老约克就犯风湿言不由病,肯定会去看医生,那天我就能进钟楼。”林恩得意地看着埃米,“我要是敲钟给你听了你怎么报答我?”
    “你骗我的吧?你怎么知道的?”埃米又惊又喜地问。
    “才没有!”林恩大声叫道,“我听牧师亲口说的,你昨天来我家了,你的怀表坏了,你就是这么和我爸爸说的,准没错!说,你要拿什么报答我?”
    渐渐相信的埃米美丽的小脸兴奋地泛出红光,在心里权衡着该怎样回答林恩的问题,踌躇中,性急的林恩打断了她的思路:“这样好听啦,要是我敲钟给你听,你就永远陪我玩,好不好?”
    玩的要求很符合埃米的心意,尤其还是陪林恩玩,她毫不犹豫地应承道:“好!”
    的确,不过是小孩子的她和他,怎么能够懂得什么是永远。



1楼2009-11-13 23:56回复
        “那么,这个就作为抵押吧!”林恩总喜欢卖弄他新听到的词语,“抵押”就是其中之一。他趁埃米没有防备,从柜台上的糖罐中抓了几粒糖果,跳下椅子,跑出门外。
        “喂!喂!不行呀!爸爸会骂我的!”埃米急得跳下椅子,但是已经晚了。
        这时候,门外飞来两个东西,埃米捡起一看,一枚硬币——糖的钱——和一粒糖果。
        她禁不住笑了,开始全心全意地期盼下雨天,因为她相信,林恩一定会为她敲响国王钟的,那口只会在皇帝死去时敲响的大钟。
        如埃米所愿,从林恩应承她的第二天起,便下起了大雨,这座镇上从来没有下过的大雨。雨没日没夜的下,人们起初还以此为乐趣,一周后便开始咒骂这鬼天气。自从下雨,埃米每天都心神不宁,她一直没见到林恩,也一直没听到期待里的钟声。老约克的风湿病犯了吗?林恩会不会只是一个玩笑?这些在埃米看来地那样的至关重要,她每天眺望钟楼,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有在父母的漠视中无休无止地守在店里。但是她的心思,早到飞到了那个钟声响起的时刻,神会走过的时刻。
        埃米坐在小船上,天空还是飘着蒙蒙细细雨。她茫然地眺望四方,一片白茫茫的水面,要是说这就是她曾经居住的小镇,她是说什么也不能相信的。然而这就是事实,梦一般的现实。,山谷中的小镇,在一周前被另一个镇子决堤的水库爆发的洪水全部淹没——全部!
        这条小般,是来寻找林恩的。
        洪水爆发的那天,人们在慌乱中逃离镇上,然而,林恩却失踪了。
        没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而埃米,只敢那么想一想。出事的那天老约克确实去看他的风湿病了,但是这不一定就意味什么。
        埃米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她坚持要和自己的和林恩的父亲出来寻找林恩,甚至几个大人都拗不过她,就是因为她想证明那不意味着什么。
        整个镇子变成了一个大湖,埃米出神地想着那口深水之下的钟。大人们无精打采地四处张望着,没人注意船底的埃米。
        这时埃米听到了空气中的一丝震颤,那划破湖面与空气的震颤,轻微得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她打了个哆嗦,目光不自觉凝结在小船的船底。慢慢地,慢慢地,她将她的脸贴到了船底。
        那一瞬间,埃米全身如触电一般流过猛烈的颤抖。就在那一刻,她听到了从船底传来的、微弱然而清晰的、她渴盼了那么久、最终终于听到的——钟声。
        她再度侧耳倾听,没错,就是那个声音。她清楚地知道那就是那传说中的只能在皇帝死去时敲响的、圣洁无比甚至连神也为之着迷的钟声。尽管那声音来自深水之下,尽管她从未听过这钟声,但她知道就是它——就像她知道敲响那口钟的人是谁一样的确定无疑。
        她凝神聆听那深水之下的钟声,吸收它每一个音质的颤动。她禁不住抬起手按住胸口。压在他身上的黑暗沉重的水此时似乎全部压在了她的心上。她费力地呼吸着,但那里总像有什么在阻塞着,惟一能够穿过那层黑暗的只有钟声,深水之下的钟声——他为她敲响的钟声!
        她渐渐合上眼睛,一串串泪水从她的眼角机械地流出,滴在船底,从船板的裂纹中渗下……
        从没有人这样地爱过她,她从没被人这样地爱过。
        爱的,就算在深水之下,也会为她敲响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钟声。
        这个十一岁的女子任凭爱的泪水横流着,那幅画面,完美得天使也会惊讶。
        事后人们都说,那条小船明明是条万无一失的新船,居然就那么沉了。船上的人明明都很容易获救了,偏就那个小姑娘像块石头一样笔直沉了下去。是魔鬼,一定是魔鬼,人人都这么说。
        老约克还告诉人们一个不算秘密:镇上钟楼的钟早就坏了几十年了,敲不出声音了。人们为此叹息着,神不会再来到这个小镇了。
        其实,只有那天,神才第一次打从这座镇上走过。
    


    2楼2009-11-13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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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楠说了下 收藏这文算了
                    看不见的救赎
           我是我自己的主


      3楼2009-11-14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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