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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17,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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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予加持

关于【孤独】,在过去那些文字中,我已谈过许多。我既念它却也怕它,我蒙其馈赠可也受其掠夺,我与之为伍然又避之不及,年年岁岁时至今日,我依旧在这来回反复间游走。所以在上一次认真思考它时,我希望能早日不把它当回事——抛之脑后方为胜利。
这几年我有意无意地将自己逼回到孤独的状态,也的确在独处的时光里雕琢出一个更完满的自己,但无可辩驳的事实是:29岁的我,无论内外,都还算年轻;至亲仍健在,好友可同远,他们给予的陪伴和支持还被我持有着;这世界也还存有许多让我好奇的东西,我仍能看到许多可能性。这些都是我尚可有恃无恐的资本,并非有意,全因人性所致,境界不够。然而,今年二月看了那部《奥利芙·基特里奇》,看到年迈的女主一步步地失去所有,透过屏幕我对她的绝望和无奈感同身受。无人可爱,无事可做,心无期待。我终于醒悟,目前的我,尚不够资格谈论【孤独】。

年少时,我曾无知无畏地叫嚣着“才不怕独孤一人”;后来,我又常毫不认真地自我打趣道“我怕是真的要孤独终老了”;但这一刻,我必须说,我并未强大至如此般无所顾忌,而且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孤独不应该被无视,更不应该被假装无视。我们确实有忘却它的时候,可它永远都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伴随我们这一生。
人活于世,需要牵念,若没了牵念,难以苟活。我不否认这世上有极少数的强者能将事和物视作一生的牵念。但事,终究无实体;而物,终究是死物。唯有人,活生生的人,是有血肉灵魂的切实存在。家里的长辈经常唠叨:伴侣才是能陪你一辈子的人。Hendrik和Sonnie也都曾跟我说过:伴侣极其重要。可过去听着他们的淳淳教诲,我心里口里说的都是:“人”可以是任何人,绝不非得是“伴侣”。此刻,我并不打算推翻这句话,并且我还依旧认为,相比绝大多数人,我更有底气说这句话。我此时要推翻的,是我对另一种对立的可能性的否决。一种如同现实和精神的对立,一边是柴米油盐,一边是星辰大海。
除了心理上的感思,我也早已预见现实的压倒性威力。社会舆论,哪怕是我自己,都还是不能免俗对一些事物产生不够疏离的态度。能力越强,自是能多少免去一些目光,若是过得不好,怎一惨字了得。我早已不再相信“不管他人看法”这套说辞,盲目任性终有报应。疾病和死亡,只能祈祷我死得利索。自问还没勇气在病痛中了结自我,主要也是尚无比较好的了结方式吧。希望等我老了,安乐死能推行。
要说缘由,自然主要还是因为身边的人一个个渐行渐远,不论家人还是朋友。此外就是从他处所见所闻所感,源于过于敏感的天性吧。还有可能,就是年纪大了,或是被现实给驯服了... 都无所谓了,我现在关注的,不再是缘由,仅是我的真实感想。同时,我很庆幸能尽早地意识到、并认真思忖这个问题,而不是等到我还没意识过来,就已经被抛入孤独终老的极大可能性中。
遗憾是因为在认知前就已错失,而悔恨是基于认知后的决定。我不怕悔恨,但是遗憾真的太伤人。我如今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虽然并未得出任何结论,相反还将可能性进一步放大。但同时我为自己做的,是加持我去接受未来任何结果的那份坦然,和无憾,更是加持我对自己的负责。若无认真,负责从何谈起?
说到伴侣,就进一步谈谈我的态度吧。先不论将来,至少就目前来说,对于“婚姻”这一普遍观念中的人生大事,以及“生育”这一看似必然的生物属性,我并非觉得必要。当然,目前我还做不到不排斥,如此一来多少会让我对自己的这种“非必要”持有一定怀疑。我怀疑、且担心这“非必要”正是产生于我的排斥态度,就如此时此刻我的这些探讨都多少暴露了我的不确定,可惜目前我也只能是不确定了。
再说“恋爱”。这一两年间,身边的单身战友均觅得佳人,虽未亲身体验,但恋爱关系带来的酸甜苦辣,我也知晓一二。可念的牵挂,甜蜜的亲昵,时刻的陪伴,逆境中的扶持,顺境下的分享,舍生为彼的自我成全,互为镜面的反观自省,亦师亦友的共同进步,灵魂相契的莫大喜悦... 相反,无可避免的烦恼也是多不胜数,除了要面对的一些现实性的家庭社会人际金钱等问题,还有极大可能的:熟惯后的不虞之隙,亲密后的求全之毁,持占后的拿捏无度、恃宠而骄、猜疑惶惑... 这一系列的独立性的丧失,和随之而来的一个愚蠢乃至狰狞的自己... 我是无法忍受的。我不确定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人能在亲密关系中始终保持清醒和独立,可自问目前的我还没这境界。而且同样重要的,寻到一个有相同想法的人,太难!所以,对于恋爱,我并不抱期待。但一方面,我深知,如若因为可能的困难而拒绝经历,实属不该,也不值。而且,在现实中或虚构中看到的他人的恋爱,我也会跟着甜蜜嘴角上扬,随着遗憾满心意难平,应了悲情而歌颂其伟大,哪怕是化为平淡我也细探其珍贵。所以,对于恋爱,我亦并不抵触。
说这么一大通却没个准,可能就如朋友们说的那样,“就是没遇到那个人”。可能吧,可我就是好奇啊,这要遇到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我义无反顾呢?


IP属地:广东1楼2020-05-17 22:42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