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年轻的脸,似乎是受了惊吓,呼吸急促,脸色泛红。清澈的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你……张起灵想说,是你么?我终于见到了你么?
忍不住想触摸那张容颜,伸出去的手却触了个空。自己怀里的人已然消失不见。
张起灵一惊,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原来一行人只是在墓室里稍作休息。而自己,竟然这样的失了神。
可是,我终于看见了你。
你,究竟是我的谁?
(七)
最后的墓室,杀机重重,九死一生。
昏迷过去的那一瞬间,张起灵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另一个墓室。
地动山摇一般的剧烈晃动,墓顶摇摇欲坠。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扑到他身上,用身体护住他。
接着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墓室全然坍塌。两个人完全被掩埋在废墟当中。
张起灵并没有受太重的伤,那些碎石瓦砾却悉数砸在那人身上。
那人伏在他身上,仍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但双臂却已经无力。微弱的呼吸吹在他的颈间,声音断断续续。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怎样?张起灵急切的问。
那人似乎微笑了一下,虚弱的说:你没事就好。顿了顿,好似积攒起全身的力气,才说:张起灵,你知道么,我喜欢你。所以,请你,好好活下去。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张起灵用力的摇着他的身子。吴邪!吴邪!你醒醒!
(八)
哦,吴邪。
张起灵醒过来,心如刀割。脸上凉凉的,竟然全是眼泪。
吴邪。是的,你是吴邪。
而我,怎么可以忘记你?
另外三人刚一醒转,便听见张起灵清冷却压抑着心痛的声音:吴邪在哪里?
三人惊讶的看着他。随后,有人垂下眼帘,有人别转了头。
不忍说。
不忍看。
张起灵又问:他到底在哪里?声音冷冷,语气逼人。
吴三省叹了口气。
你终于还是想起来了。等我们回去,我带你去看他。
(九)
杭州郊外。陵园。
一座半新的坟茔。
汉白玉石碑上,照片里的那人笑容璀璨,真真是天真无邪。
张起灵半跪在碑前,伸手慢慢抚过那张容颜,又轻轻抚上那个名字。
哦,吴邪。
身边的吴三省轻轻擦眼睛。这孩子好像早就预感到要出事,下斗之前已经写好遗嘱,说要把他的店留给你。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张起灵没有回头,只静静的问。
你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其实,不记得也好,那就不会伤心……
一阵风吹过,剩下的话消散在风中。
吴邪……
你是我跟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
你用你的命换我活下去……
而我,怎么可以,忘记了你?
张起灵痛苦的握紧拳头。
照片里那人笑得明媚,却似乎在说:张起灵,我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吴邪。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好好活下去?
原来这些日子,我一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生活。
一朝惊醒,故人已远,惟剩纸钱灰晚风送。
尽蜀鹃啼血烟树中,唤不回一场春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