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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个戏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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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有人看见风甃离樽里送出许多盆血水,一定是田伯光将郁章杀死,想暗中把郁章做成标本。南烛去风甃离樽要求见明月一面被拦,差一点与门前田伯光的守卫起冲突时,田伯光开门告诉了她代替明月的代价就是明月的死亡。南烛以为明月真的已死,要田伯光拿命来偿,这时明月醒来出现在田伯光身后,打断了二人说话。明月醒了,颈下伤口狰狞。她看见方才南烛与田伯光的争执而害怕,慌张无措时决定假装失忆,便开口怯生生地问了二人是谁。田伯光怀疑明月假装失忆,却一时不能分辨,但失忆的明月天真可爱,田伯光觉得新鲜,暂不打算深究。南烛却因为田伯光说的代价而内疚恍惚,又见田伯光态度和缓,就离开了风甃离樽。
南烛/田


1楼2020-06-16 15:18回复
    (清晨的光,透过天边的雾射过来,透过没关紧的窗缝,落在我脚下——就像一条指引窥探的细线,刚好在我鞋子边缘停下。我靠在桌子上,哼着简单的歌,手里端着一只白色的碟子,里面是鲜红的、切成整齐薄片的肉。)
    有一个人,一个不洁的人……丢失了手指,进不了坟墓……(我用小刀再一次切开一片肉,血水在那块肉下化开。)他的头滚到了床底,他的左手和左腿到处都是。
    (我闭着眼睛,低声唱着,满脑子都是画面——嗯,他活该,那都是他应得的,因为那就叫——代价。)
    有一个人,一个不洁的人……
    (歌声开始往复循环,我脚下的光在慢慢地转动。终于门外的喧闹声打断了我——外面被我的人看住了,我的人,啊,我不太喜欢看见他们——疯子是不会喜欢被看住的,但他们也会忠诚地履行我的命令。我把一片薄薄的肉片卷起来放进嘴里,拉开一点点缝隙隔着我的护卫们看着南烛。)
    您好。昨晚我没睡好——我还不想玩游戏,噢,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


    2楼2020-06-16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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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是一夜未眠,又像是刚从酒席上奔来。
      华胜重钗绾起的高髻犹带着未散去的香麝与酒气,一件凉薄的银蓝轻袍还晕着酒痕。桃楼的夜,总是在笙歌弦唱里才被送走,又被迎来,仿佛没有白昼。这与夜色相宜的夏衫,也显得局促。
      而高髻犹显散乱——是焦心到此,推搡无进;烟霞广袖下,也不是消愁金樽,是一柄出鞘宝剑。剑长三尺,光寒五仞。
      “让开,妾要见荼蘼。”
      他们当然不会让,她和这些铁面的护卫心知肚明。但她仍不肯退,以一柄不甚章法的剑逼迫他们,在骚动声里,她终于看见等待已久的熟人。
      “没想跟你废话,田伯光。”
      南烛浑不在意他的“好心提醒”。她平平举起长剑,横眉冷目:
      “你最好是来说,明月没事。”


      3楼2020-06-18 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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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多漂亮的眼神!好像她真的能杀了我似的!不不,不仅能杀了我,还能毁灭全世界呢!我端着盘子,舔着嘴唇,饶有兴趣地望着她的模样,好像真的打算乖乖地告诉她似的。)
        我说——小——明月……
        (我忽然停下,把裹着新鲜肉片的小刀含进嘴里,依然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她像是从狂欢夜宴上归来的贵族——也许整晚都纸醉金迷被人崇拜,天亮了就跑到我这儿来——嗯,来跟一个疯子抢不属于她的小玩具。)
        噢,您说小兔儿!(我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下子就把亮银色的刀突然从嘴里抽出来,刀还是热乎乎的。)我仔细考虑了您之前的提议,啊,也不错——您独占我,我放弃小兔儿,当然送给您也可以——不过这是有代价的。
        (然后我笑着咀嚼了一会儿嘴里的食物,忽略了南烛手里的剑,对尽职尽责的护卫们挥了挥手。)
        走开——打扰别人谈感情会遭雷劈,而且我还没疯不是吗?(他们很快就干干净净地走了,我重新扯出一个人畜无害、无辜从善的笑容。)噢,您看,我也不是什么都能干——他们一直等着我彻底疯了然后送我归西……(我又恍惚了片刻。)我是说——您明白那个代价是什么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6-19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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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前很快空旷下来,闷而萧索的风吹过,南烛提剑立在风中,望着田伯光。她忽而迷惘起来,并非因未曾听田伯光说起过代价,而是因为她迷惑了。
          所谓代价,还能是什么呢?无非那些繁琐的身外物而已……只要还能坐在姻缘树下,看小小的明月端起一杯冬瓜茶,和她一起唱月儿圆,又算什么呢?
          她攥紧了剑,骨节发白。
          能算得上代价的代价,多乎哉?不多也。
          “田伯光。”
          南烛忽地咬紧了牙,双眉沉凝。
          “我才不管什么代价。”她平举宝剑,上前一步。
          “我要你告诉我——”剑尖抵住咽喉。
          “明月没事。”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6-20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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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危险——我向门里退了一步。)
            噢,您不管有什么代价?(我笑起来,门里的影子一下蒙住了我的脸,显得阴恻恻的。)啊……您是大姬,在桃夭买东西不问价是应该的。但是……
            (哈!女人真是善变——她在我的镜子前可不是这样的,而且凡事都有个但是,她难道不知道吗。)
            我觉得您付不起——毕竟……
            (我转身放下盘子,手指之间转着小刀,打算给自己来一杯酒——好像后面跟的是一只小白猫,而不是一个拿剑指着我的姑娘。我忽然很好奇,小兔儿死了,她会怎样呢?)
            您要留在这里占有我,小兔儿就该消失——这个代价,我觉得很合理。
            (我倒了一杯酒——绿色的,本来想递给她不过她好像不太想喝。)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6-20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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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的代价是死亡。
              她早该想到了,只是等着田伯光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而已。
              但事实既成事实,何必再说何必。她知道田伯光是一个疯子,而田伯光也知道她不是个好人。两相坦诚,无需藻饰。种种后悔、内疚、愤怒和疯狂积蕴着,寒冰渐渐埋没了她的眼,而后又燃起烈火,熊熊地烧没了泪水。
              一字一迸,字字诛心。
              “田、伯、光!”
              一剑削翻酒杯,苦辛微香的酒液翻覆在地,渐渐地没入石砖苍苔的缝隙中。朱红彩绣的锦鞋踏过,跌撞地挟着怒涛气势扑向倒酒的他。南烛颤抖地咒骂,又颤抖地刺向他。
              “她回不来……她回不来!你留着干什么!我留着干什么!”
              她攫住田伯光的衣袖,想要一剑贴着刺穿那些冷漠的、吐着信的血管。她额角绽着青筋,神色狰狞:
              “大家一齐干净!多痛快!哈哈哈……多痛快!”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6-20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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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
                (我有点儿可惜地看了一眼泼在地上的酒,趁着她抓住我衣袖的时候,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然后那把冷冰冰的剑,就这么贴在我们两个之间。)
                噢……它真的太太太——长了,我们男人对太长的东西没有执念。哈!别这样,代价又不是我定的,您看……
                (她凶狠地挣扎起来,我只好抓着她的手把她抱得更紧一点儿。)
                嗯,代价是按照市场行情来定的……(我对她眨眨眼,而她瞪着我,瞪着我,瞪着我……)噢……(这眼神漂亮得让我分心——我盯着虹膜里倒映的我,忍不住哧哧地低声笑起来,很轻更轻地问。)我长得该死的好看,对吗?
                (那简直是灵魂自己问出来的问题——我的灵魂,噢,别闹了,它在自作多情,还很蠢,以为别人说什么痛快就真的能痛快似的,还自恋,还充满仇恨!我匆忙把它塞回去,耸了耸肩,瞄了一眼我们之间锋利的剑刃。)
                您别告诉我,您真的打算让小兔儿看着您和我在一起鸳鸯交颈——她还是个孩子,单纯,弱小,迷惘,痛苦——总之她一点儿也不理解我们之间的快乐……啊,孩子,令人嫉妒又讨厌。
                (我一边说,一边慢慢接近她——我打算给她一个吻,却听见有个稚气的声音从我身后——我看不见的地方响起:你们在做什么?我猛然转身,看见那个令人嫉妒又讨厌的孩子,她赤着脚,披着头发,穿着白衣裙,看着我们。我有点儿局促地把双手的五指交叉起来,低声嘀咕。)
                噢……看看看看,我的小兔儿……我愿意花一百两黄金买下她……


                8楼2020-06-20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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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手!”
                  被拉到怀里的那一刻,南烛的挣扎更为猛烈。她看向近在咫尺的眼睛,它深邃,玩味,没有一句真话。
                  “你好看得该死……”她恨恨切齿,字句仇恨地蹦出来,“该千刀万剐!”
                  她不甘心地挣扎着,又被桎梏,挣扎的幅度愈发受限。而她仍不甘心,圆睁着眼,狠狠地看着他,像是两把刀子,要把那双说谎的眼睛剜出来。
                  可这纯粹是徒劳,田伯光离得越发近了——那样冰冷的呼吸,掺在带着花香的晚风里,拂到她的嘴唇边。她心底也渐渐地结冰,一层层地覆盖上湖面。她甚至想要动脚,来一次意想不到的袭击。
                  “你们在做什么?”院门前乍然响起童音,使她顿时凝固了。
                  小女孩伶仃地立在风中,身形单薄,颈上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南烛看得颤抖,指尖也颤抖,双唇也颤抖,她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明月,明月……田伯光,怎么敢……你怎么敢……”
                  她尖长的五指猛地攥紧田伯光手腕。
                  “别怕,没事了明月,妾带你回去好不好……”


                  IP属地:中国香港9楼2020-06-22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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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兔儿,她站在那里,门外的光投射下她的影子,孤零零的。她的目光在我和南烛身上来回游走着,而我只是看着小兔儿脖子上被缝起来的皮肉——明明很完美呢。)
                    噢,事实上是我救了她!她是自杀,她自己干的,用一把这么短的匕首。(我在南烛身后,轻快地比了比手势,还专门跟她的剑比了比。)她求我不要碰您。噢,当然我没有答应,毕竟您和我交情很深,但——您知道孩子总有孩子的执着,就算那一点儿价值也没有——她还是成功了。噢,不过她现在……
                    (她现在不能离开这里,她现在甚至都还不算活着。这让我忽然感到很难解释——啊……总不能要我跟她打架定输赢?我凝望着小兔儿,一时没有说话,于是小兔儿走过来,像一只小野兽警惕地靠近不认识的东西:你们是谁?这是哪?)
                    噢……
                    (我忍不住甩开南烛的手把小兔儿拉到身边,露出一个善良的笑——我不确定安静的医术有什么后遗症,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要救一个寻死的人。)
                    您不记得了吗?(我回头看一眼南烛。)她,您也不认识了?
                    (小兔儿的眼珠转了转,然后摇摇头,很像那么回事似的——哈,她不记得了。我不得不怀疑的眯起眼睛,但下一刻就被小兔儿抱住了腰。我愣了片刻,然后摸着小兔儿柔软的头发并且惊喜地去看南烛——)
                    噢!老天,她真可爱不是吗?就像一团小发糕!我可以让您摸一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0-06-22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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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烛怔忪着,看得痴了:
                      “明月,明月……”
                      她痴痴地伸出手,想要触摸荼蘼柔软的发顶。后者却紧紧地抱着田伯光,缩在那件深黑莫测的宽大袍子里。她只来得及触及一片温和柔软的肌肤,荼蘼就躲进去,一双眼怯生生地看着她,像是蓄着雾气的墨琉璃,又清澈,清澈得仿佛什么也没有。
                      不是往昔带着冬瓜茶淡淡清甜的纯粹;而是空茫的,像是不时把南烛惊醒的梦——她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雾气里,没有夜,也没有昼,走在雾里,好像没有尽头。
                      眼下,也是没有尽头的空荡荡。
                      南烛几乎就要悲泣出声,却在不断的低唤中收住——有一双玩味的、深邃的眼睛正看着她,没有说话。它又在说谎:它分明想说很多话。
                      她被逗乐了似的,抬手拂过田伯光俊挺的鼻梁:
                      “还是您更可爱,可爱到……”
                      风息在葳蕤的花丛中,南烛眼中的笑意也渐渐收敛。像是有只乌鸫扇着翅膀,停在那两汪明波里。
                      “与可爱得该死只有一步之遥。”
                      又起风了,她却不再说话,扶剑独立。冷冽的双眼对着田伯光,而心底一汪热气里泡着的,是柔软可怜的荼蘼。
                      她无言地张开手,向荼蘼打开怀抱。


                      IP属地:中国香港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0-06-22 2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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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我!特别可爱——漂亮,驯服,安静,还很主动的玩具……怎么样怎么样?那个,被单独关在最大的、最华丽的笼子里的宠物……想要得到它吗?哈,那一定不要错过每月满月那天的卖场。我搂着明月,低头望着柔软的肩膀,耳朵里的声音,渐渐地从南烛带笑的话音,变成另一种语言——我就这么抚摸着小兔儿的头发,表情仍然凝结在刚才惊喜中——啊,多么相似——惊恐到麻木,绝望到忘记反抗,死不了,噢,当然也活不下去……只有,一步之遥……)
                        (我有点儿想吐。)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呼吸,也许天长地久,我猛然回头看见南烛,她张开一个热烈的怀抱正在等待。我忽然觉得她很陌生——您看,我就没遇到这样的人——噢,我……遇不到。)
                        (我真的有点儿想吐。)
                        好啦好啦,会面结束——刚才小兔儿都摇头了,噢,她现在已经不认识您啦,她不会跟您走的,她是我的,明白吗?这具身体,这个灵魂——都是我的。哧哧哧……
                        (我满脸都写着幸灾乐祸,兴高采烈地夸张的咧着嘴,把小兔儿整个儿抱在怀里,与她接个亲热的吻——小兔儿没有躲,不知所措地睁着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又漂亮,又安静……我没有再对南烛说什么,只是抱着小兔儿往卧室走去,嘴里轻快地哼着我的亡父之歌。)
                        有一个人,一个不洁的人。丢失了手指……
                        (忽然已经走远的我转过身来,望着站在风中的南烛——啊,因为爱上了蜡烛而被掏空的南瓜。)
                        好好想想——我才舍不得骗您呢。早安,小猫。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6-23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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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去的影子被花丛遮掩,被阴影中的门扇吞去,只是一瞬间的事。但过了很久,南烛也依然停在原地。云层渐渐随着风吹到顶空,厚重得透不过光。清晨的薄雾不但未曾消减,反而更为加重。暗色的影子层叠地积聚着,堆在南烛的裙角。
                          云层继续地移动着,像飞过天际的乌鸫鸟。
                          终于又终于,一滴水珠滑过南烛的脸颊,带着昨夜残留的香气滴落。它很快地没入青苔里,留下一片深深的痕迹。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下雨了……”
                          南烛痴痴地念,合拢了怀抱。她侧着头,像是贴着一息若有若无的温暖呼吸。
                          “明月,妾带你回去。”她笑吟吟地眨眨眼,“淋雨会着凉的。”
                          她背着太阳走,走过鸟语花香,走过草木青青。影子拖得很长,长得完全拢住她,她却仍然小心翼翼地合着怀抱,不让影子分寸地湮过衣袖。


                          IP属地:中国香港13楼2020-06-23 1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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