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今夜格外晴朗呢!月光皎洁,优美的弧度像是道浅浅的微笑,树影婆娑,微风拂过,不时发出如沙锤般轻微的沙沙声。虽是冬天,却没有了常日的寒冷,也许是这月光,驱散了人们内心的寒冷罢——这是207年乌桓的一个冬夜,此时曹操已定辽东,平定北方,一时实力强盛,三国之中无人能敌。
一处僻静的林野中,一个青衣青年男子跪在坟前,虽是月光朦胧,却也能看出这青年容貌出众,只是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早已看淡了一切,又似乎仍顾忌着什么。他静静地注视着那墓碑,碑上没有字,但青年却知道这墓碑的主人是郭嘉。那青年跪了半晌,便不自觉地回想起与郭嘉的初见,也是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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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名叫司马懿。他清楚地记得,他与郭嘉的初见是在官渡之战时,曹操尚未平定北方,郭嘉留于乌桓。那日自己原是在乌桓办事,回程时却突然下了大雨,无奈之余只好到附近一家酒楼避雨。酒楼人群熙熙攘攘,因此并不会有人注意他的到来。不多时,雨势渐弱。正当司马懿准备离去时,一个不算俊俏却看不出容貌有何缺陷的青年男子走向了他,似乎是无意间的举动,只是在他面前坐下并让小二上了壶酒便除喝酒外不再有任何举动了。
直到酒喝到过半时,那人才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司马懿,让司马懿哭笑不得又有些不舒服的是,那人看自己的表情像是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又自己这个人。司马懿生性清冷,从不喜被人如此打量,但不知为何,又不愿打扰他。那人打量了司马懿半晌,才道:“这位兄台,也是来避雨的?”
司马懿被他这奇奇怪怪地话问得一愣,后还是淡淡地回答了:“是。不知先生为何自方才起便一直打量在下?”
那青年轻笑一声,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像阁下这样的人也会来这酒气瘴人的酒楼避雨,有些疑惑罢了。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啊!”
司马懿淡淡答道:“在下司马懿,司马仲达。”
“可是河内司马氏?”
“正是。”
“啊。在下郭嘉,郭奉孝。”郭嘉也自我介绍道。
司马懿依旧淡淡地道:“原来是曹司空手下的郭祭酒,久仰了。”
随后郭嘉又与司马懿谈论了一些关于天下或其他的小事,一谈便是半日。待他们谈论完毕时,已是黄昏了。
司马懿不喜与人接触,但却觉得郭嘉这个人有趣得紧,想着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多多请教他。郭嘉临走时又向小二要了一壶酒,在司马懿疑惑的眼神中走到酒馆外,来到附近的一个小树林中,以酒酌地。
“郭祭酒这是……”司马懿问道。也许是因为相处了半日,司马懿的语气也不再如此清冷了,虽然说不上热络,但也与常人无异。
郭嘉道:“曹公说,他一路走来,虽取今日成就,却也有许多将士因此牺牲。以酒酌地可祭奠将士们,令他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原来如此。”司马懿看着眼前瘦削的人,心里似乎多了些什么。原来他人眼中杀伐果决【郭嘉让曹操水淹下邳,虽是不费一兵一卒,但依然有传闻郭嘉的方法太过残忍,置下邳百姓姓命于不顾(其实他们没有想过,如果直接攻打,死的人会更多)】的司空军祭酒也有如此的一面啊!
“天色已晚,嘉先告辞了。”郭嘉道。
“嗯,有缘再会。”司马懿道别道。
“嗯……再会。”
司马懿望着那人远去的身影,不知为何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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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7年冬,郭嘉病逝于乌桓,虽然为了稳定军心,并没有将此事张扬,甚至连墓碑上都没有刻名(瞎编,瞎编......但是好像三国机密里就是这样的吼),但此事依旧传到了拥有狼顾之相的司马懿耳中。当时司马懿仍在乌桓,曹操平定北方之后,司马懿才到这偏僻的树林中祭拜郭嘉。
司马懿知道,郭嘉那壶酒,祭奠的不只是牺牲的将士,也祭奠了自己的心。想到此处,司马懿也将郭嘉坟前的那壶酒拿起,以酒酌地,像当年的郭嘉那样,不过,他祭奠的,是眼前这个只见了一面就无缘再见的人罢了。
郭奉孝,你不在了,我要这江山有何用?曹操他前不久邀请我效忠于他,我想,我为了你,答应他吧!曹魏的未来,我替你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