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要秋天才开得盛，在花朝春日，它们会将自己招展的花枝小心安放，悉心藏好在绿叶丛中。但这时节，这里，会宁的花殿也并不全然是绿意。除了其他旧日芳菲蛰伏一冬，如今肆无忌惮地盛放了，还有莳花小宫女勤勤恳恳栽种着新植——这也是花朝旧俗。既上前看，也就很随口问得句。）
你们栽的什么花？
（得到的答案是蔷薇。话音里没什么特别情绪。）
哦，挺好。

1.
［花朝时节值新株，乃是旧俗，既入内闱，又为嫔御，自然难免俗，故而便吩咐奚女们选些寓意佳，品貌好的红株，栽于花围，以为应时］
［正嘱咐奚女们需将刚植到泥里的那株蔷薇扶正，便问旁侧有朗声起，偏首看，原是英娘子，
［对她颔首以礼，而后道］
今季花朝，娘子可想好了该植哪种红株？

（是在愉娘子出声时才发觉她在侧，同时也意识到她是那株蔷的真正主人。还礼并先一声）原来愉娘子喜欢蔷薇吗？（那我还是刚才一句：挺好。未待她答又说）问我么，我觉得——
（很迅速地眼掠这一处的绿树、红花，都挺好，但也确实说不上最心仪就是。注目一会儿正被辛勤培植的蔷薇，再对上眼前人一双妙目，弯一弯唇。）
牡丹就挺不错。
（可惜会宁殿好像没有。）

2.
[眼前之人现位充仪，分位上虚高我一阶，受我一礼乃是自然，不过瞧她举止，想来非那拘泥约束之人，倒是率直真挚，心下对她好感陡增，内闱之间最乏的便是如斯]
[聆她询，勾唇，色舞]
谈不得多喜欢，不过是图刺蘼寓意鸿泽，兼之姿态亭袅，符合花朝，便让底下的忙活。
[植株插花，烹茶制香，从前曾随特聘的女先生研习过，但无奈天资不够，一直未晓要领，但学得些皮毛亦算是对女先生有交代]
[思绪婉转间，聆她道自喜鹿韭更盛刺蘼，有些愕然，心叹她的坦率，亦叹她的无畏，忙道]
鹿韭馥郁雍容，又为凰主之兆，也难怪娘子喜欢。只是这鹿韭恐与会宁的水土不谐，只怕强行栽植，亦难盛绽。

那你很雅致。
（贵女们的雅致，我也只很多时候不能切实与共，但并不代表不能欣赏。赏心悦目的道理，赏心悦目的存在，有谁不喜欢，不愿它在眼前呢。而后又摇头。）
倒没那么多大道理。我家园子里种了一片牡丹，是家里人多年前专从洛阳移去的，有葛巾、玉版、白塔雪……各色各样，长在一处特别好看。燕北冬寒，牡丹其实不大容易活的。但一直到现在——啊，也就是我离开那年，都长得挺好。
（睇向她）你有句话说对了，我就是喜欢。（什么凰主、会宁，并不与我的喜欢相干。）其他多虑了。

（再往前两年，我是不会信在宋宫喜欢朵牡丹都会惹出事端来的。当然现在信了。）
（有心人，百口莫辩吗？又不是没有过，还从没怕过——但没用这话反唇相讥，好意不必要被这样回敬。即使，我想到会宁那位与她是中表之亲，况且牡丹又是与她同列时说出来的，要真被翻出来说到，没得要攀扯到她。但今时今日，好意本身我仍并不想辜负。）
也是，忘了这花是要种在会宁殿，不是我跟前的。
（这样也算承了她的意思。牡丹不必再提。）那看你的蔷薇。你刚才又说叫刺蘼，原来它还有这个名字吗？我先前只听人管它叫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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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心而发，不错，这话我听着也喜欢。
（因她这句，这时候的笑又更开怀些。同愉娘子说话心下是很能松快的，她总是愿意熨帖理解别人，或许其实正与她相左的心思。这是很难得的。拢一拢广袖与披帛。）
或许，可以过去给娘子的蔷薇填一抔土吗？其实今天我没准备什么花栽，这样也算是沾一沾喜气。
（那株蔷薇花开正好，我想更亲近它一点了。）

5.
英娘子赏光，那是自然，您随意。
[伸手招来小黄门带来两个栽花的小铁锹，一个拿过来放到她手里，另一个则自己择了，而后牵着她的柔荑领她到那株刺蘼跟前，略微示意]
娘子先。
[而后与她一道，将这栽植刺蘼的最后一捧土填到花围间，此时刺蘼开得更灿，好似顺应着春风的明媚，好看的亮眼，赏心悦目的难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