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拥被坐着，朝炉中添炭火，就坐在她床边，牵过她的一只手，揽过肩膀抱进怀里，手从耳廓抚过，轻轻揉一揉，揉得直泛红了，很是可爱。
我讨厌无用功，喜欢简单直接的方法，讨厌玩儿猫捉耗子的小游戏——讨厌别人制定规则的游戏。
拎起她的右手腕，猛扯，很悦耳的声。
“阿迟，玩儿得开心吗。”

忽然惊醒，月色清明，一缕云经过，他的影子先被送进来，窸窣做动，他无论到哪里都像回家一般自然。
只在他初碰到时抖一下——我以为能忍住，僵硬的指被抬起来，我小时候第一次手腕脱位之后，石休就有个爱好，他喜欢听乐声，错开再接上，如此反复，笑得像玩玩具的孩子。
缩在他怀里不敢出声，重些的哼声亦不敢有，脑袋被什么东西箍着，挤出两个字，“开心。”

吻她的发顶，驯狼要把狼打疼，驯养怀迟这些年，她不怕疼了，覆上她的脖子，都说水仙魁首身体柔软，脖颈修长，抽开她中衣系带，露出肚兜挂在颈上的红绳。有所期待，就会有所恐惧。
她的恐惧和期待都在另一间房子里，属于意外之喜。
“那就好，我马上也会开心了。”

“别碰我！”
脑中嗡地一声炸开，托住手腕接上，攥住前襟，我为石休做过那么多事，我为他做过那么多事，这点东西他应该留给我，必须留给我，无论多少次，被他们碰到身体都让人作呕，他们的气息都让人作呕！
赵幸生留下的气息逐渐被擦去，他真实存在吗，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真实存在吗？“别碰我。”
抱住腿，双手交叉盖住脖子，“别碰我。”

眼底了然，掏出锦帕，把手指仔细擦干净，扔到她身上，“他还没碰你，还值钱，这就简单了。”
拎起她的头发，露出一片凝脂香艳，却一眼都不看，下属是下属，情人是情人，巨资烧制的瓷器，没道理自己摔了听响。把人扔到地上，她倒下的地方有些挡路，一脚踢开，不知道踹在那儿了，跨开腿坐到床边。
“知错了吗？”

救命啊……

蜷在地板上，胃上绞痛，蜷成一团才能稍有缓解，把视线也蜷在他的靴上，不敢上移，他的喜怒无常，我多有见识，这些年往来交游，未见有人出其右。那种日子没有尽头。
翻身，爬到他脚边，认错与否并不能让他消气，这种拷问与我的态度毫无关系，只关乎他的兴致。拽着他的裤腿，攀向膝盖。
“让我走吧，求您了。”
不知这一次，也要是下一次，我厌倦了终日数指等待下一个厄运降临的生活，或者——“杀了我吧。”

像从前无数次，听见骨骼被折断的声音，它们插进脏腑里，让外表看起来干干净净的，这一次，下一次，每一次，所有勇气积攒起来，只足够对他提出软绵绵的要求。——我是狼吗？是狗。
用皮带抽它，踢它的头，把它丢在大雨雪的天里，打断它的腿，它都不会离开，这不是狗吗？
“知错了。”
我没有错，我并没有错，我想和其他娘子一样，穿自己喜欢的衣裳，梳喜欢的发髻，顶着太阳逛街，在雨天遮伞，白天出门，晚上休息，和喜欢的郎君一起游湖，不做别的事，只听雨声。
但他是皇室，我是什么？
我是什么？
除了皮囊，我还有什么可供喜欢。

看怀迟逐渐被杀死，逐渐腐朽，偶尔鲜活，快感实难言说。
提起炉上的铜壶，水已沸腾，顶得盖子发响，一路南下耽于风霜，皮肤不够白嫩，迟早要换，既然迟早要换——扯下她背上衣衫，水壶倾倒，白雾飘起，后背上的皮肤先是变红，然后鼓气一颗颗水泡。
剩下的水倒进茶壶里。我父亲是儒生，喜欢将雅事，泡茶算一桩，但这东西在我眼中，只是兑个味道进水里。
吹着茶盏，欣赏她后背上逐渐弥漫开的血色，剔透的泡，暂时不知道如何才能让它更漂亮，太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