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天狗面具，遮住脸后猛回身，一手成爪比在耳边，“嗷呜！”
通过面具上的小孔看见那张总是显得缺少情绪的脸，自然他极少惊慌，遂把面具放下，“不要，不吓人，”牵着他再往前，拿起个人偶。东瀛的人偶都像鬼娃娃，举到他脸上，“怕不怕！怕不怕！”

“哪里来的小狗？”
伸出食指并拇指，捏住她的鼻尖，不影响呼吸却能掐掉上头的光，那些光像是拍打在眼窝里，总是痒痒的。“喜欢就要。”
一个标准的掏钱动作。
“看见的是你，你怕不怕？”

“怕得要死要死要死。”
抱着他的手臂往前走，抱着一条手臂，另外一条要拿那——么多东西。郡王有钱呢。
卖书的东瀛娘子鞠躬，也对她鞠躬，拿起一本书，她的汉话很标准，我学她的东瀛话学得磕磕绊绊。拿起书递给赵妄看。
“鸣神の 少しとよみて……”

“做作。”
实则我喜欢这样的做作，手合拢住臂上她的。
掀着眼皮顺着书页看，余光看她的唇形。“是什么意思？”
东瀛话总软糯，女子尤甚。没忍住，翘着唇，把面具挂在她后脑。“顺便也教教我啊。”

“雷神小动，就是雷声很小，像我们这儿的春天，さし昙り 雨も降らんか……期盼风雨能来，快要下雨了，雷声响动，期盼风雨能来……”
点着最后两个字，“君を……那么，你就能留在这里了。就像周邦彦的那句，马滑霜浓，不如休去，女子来说总是很委婉的。”
扶一下脑后面具。
“你真的不认识东瀛的文字，还是哄我的。”

“知之甚少。”
面具在背后裂开嘴冲我笑，眉是眉眼是眼，红的绿的。色彩浓厚，灯光晖晔。“我却不觉得，有的女子爱见人就喊官人。”
捉住她的手，手指钻进去。替她整理被面具线弄乱的头发，拨进风里。
“唔。反正没有你懂的多。”
酸不溜秋，自己都笑了。“还有什么想去的，想买的？”

“那也要比名字都不知道就请小姑娘上床的男子委婉吧——哎呀，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扣着手沿街溜达，“唔……你有什么想去的，想买的？”与他咬耳朵，“天快黑了，本姑娘包俏郎君出街，怎么样？”
有个东瀛小姑娘卖花：哥哥，买朵花给姐姐吧。指比在小姑娘唇上，“嘘——”递钱换一朵花，学东瀛人，别在他前襟一侧，“名花配美人呗。”

“难说。毕竟小姑娘上的也挺快的，仿佛早就有所觊觎了。”
折扇合起，抵在唇前，目光放的平，两路有贩卖各式新物的外来人，总是将我们视做已美满的组合——虽然我也不觉得远。
从上而下看她。
“这个样子……”意味深长的轻轻停顿，“挺好。”

“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还……还是有点脸红，手背贴贴脸，赶紧拽着他往前走，猛使劲给人扯个趔趄，拿起盒胭脂，再拿起盒粉，伸手指，“我要这个这个这个，那个那个那个，包起来送到——许昌郡王府。”
“怎么样喜欢吧，走吃烤羊肉去。”

难得见怀大姑娘脸红，新鲜。只我有不备，被拉了个趔趄，脚步绊着她的脚跟，差点倒去一块——众所周知，我十分文弱。
“喜欢，走吧。”
手回收至胸前，拂一拂花前的风，左右一新，香风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