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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10-23 19:13回复
    栖身桃林深处后,闲适地坐在一块落蕊未拂的缘石上,笑意自嘴角渐渐隐去,拈起掌心里的数株芍药端看——过分俗艳的花,都不能引起我的兴趣去赏玩栽种。
    将芍药搁在膝头,垂下首,指尖抚上一瓣瓣催折过去,额发的水珠滴落,在袍面上与残蕊相溶,溅开淡艳的粉与红。辣手摧花至仅剩一株的时候,忽地循声抬头,将笑意再次噙起。
    “好久不见,石府君。”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10-23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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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久别,但依我们人生的长度而言,两年又占有颇多。
      薛见东渡是我的让步,他在太阳升起处,势必有一日会随落日回到开封,石府君三字让一些情绪昭然若揭,我不啻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像盘踞山林的猛虎,俯瞰不速之客。
      思念与恼怒,一时说不明谁占上峰,负手在身后,送握着拳,俯身在他与花朵上面。
      “好久不见,你叫我什么?没听清。”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10-23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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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风拂面,很适合美娘子分花拂柳地穿过,石休的嗔怒让美景失色,他煞风景的本事总是最好的。
        “大家都是这样叫你的——尤其是那些席面上的勋贵,争着为你引见娘子的时候。但我不可以这样叫吗?”
        视线去描石休的眉眼轮廓,被光刺得半阖住眼皮,笑着与他说话。
        “不在池边怎么在这里,是找我有事吗?”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10-23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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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肩望是席面上的勋贵吗。”
          捡起他手中的花,直身起来,掂一掂,“只是听许多娘子提起归国的肩望哥哥,风度翩翩,文雅不凡,思量山不就我,我去就山罢。”
          生活里的一切平稳至极,薛见不在,郢中白雪的梨花依旧开,我依旧吃酒,依旧在红尘中流连忘返,只是快乐少些,贪杯多些。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10-23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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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足够敏锐,就能从石休的情绪里捕捉到一些失落的隐憾,然后利用他的失落反过来去刺痛他。但我没有这样做,只是沉默,沉默地摧毁最后一朵芍药。
            “去见你就不必了吧,”花瓣在袍,花萼在地,“你玩腻了,所以才会允许我去东瀛。”
            嘴角的笑渐渐垂平,别开目光。
            “所以一别如斯,使君如今仍很快活。”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10-2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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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答应殿帅,反来怪我。”
              像同僚间的谈天,有举杯的郎君经过,笑着寒暄,其实隔开夜色,听不见、看不清,而我虽然对别人笑,嘴里说的却是,“肩望如今是官身,大不同了。”
              说是相亲宴,半月前东阁里掀翻天地吵,吵的可并非是花前月下的事——这一次像是临安蓄谋已久的试探,不只是试探开封,还试探庶民的所想。他哪只眼睛看见了我的快活,如果我问出来,他会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我有忠言相劝,在你权倾朝野之前,不要惹我生气。你想起来了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10-23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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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你现在已经惹我生气了——我可以请朋友牵线,去福建,两浙,临安,回东瀛,实在不行,大不了不做官就是,国境茫茫,我还能跑,随便找个角落做点小生意你能找到我吗。”
                站起身来,一身的香扑簌下落。
                “我在甘泉坊新置了宅,我不会去找你,当然,若你想来,我也不拦你。”
                石休对别人若无旁事的笑,看得人心里发堵,此时四下无人,皱着眉伸手推他一把,“就怪你,都怪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10-23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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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拦着人,树做帮手。薛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年纪不大,我看着他身高拔节,但没想到他还会再长高,刚才影影绰绰看不清,这才显出来。
                  “你哪个朋友,东瀛商路打开,你对殿帅与我祖母已经没有用处——还不回到我身边吗?”
                  坦白地讲,那日面对他们之时的感受极其不好,但我不会教薛见知道。被他怼两下也不生气,借着树影把他往里藏,往别人看不见的,我的怀里藏。
                  “肩望强词夺理,比旧日更甚。”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10-23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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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与被玩而已,只潘楼街与你说过喜欢的娘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埋进他怀里,声压得翕弱,带着气音笑出来。
                    “石休,我算什么呢我,又与你有过什么旧日情分?但你旧日里欺负我的种种,我全会记恨你一辈子。”
                    环在他腰上的手紧一紧,忽地松开,退后几步。
                    “我不回去,我凭什么陪你玩?你找别人陪你玩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0-10-23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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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两年,薛见没抱过我,一度忘记他身上竹叶与清霜混合的冷冽味道,初春与暮冬混合在一起,很矛盾又必然融合。
                      伸出手把他的头抱在怀里,扣着肩膀,对一个经过的投来目光的人解释,“薛郎吃醉了,我送他回去,你何侍郎的酒量谁人不知,但悠着点儿!尊夫人……”
                      拖着薛见往外面走,再待下去,染房就要开在金明池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0-10-23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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