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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凝扇。”杨戬招手示意。
李凝扇俯低身子，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只见他眼睛一亮，点点头，领命而去。
凌若仙拿手指轻轻戳戳杨戬的小臂，声音小的有点八卦，问道：“你让那孩子干嘛去？他怎么那么高兴啊？”
杨戬懒得看他，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凌若仙无语：“戬，你可是道门子弟，居然拿秃头的话来搪塞我？”
在李凝砚眼里，这位凌若仙小凌教主对于自家楼主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以及不屈不挠的执着。就好比眼下，被无视了的凌若仙自个儿闷闷了一会儿，很快就再次恢复了精神,继续不知死活的挑衅楼主的低气压。在别人看来，或许楼主的反应太过冷漠不近人情。但是李凝扇跟随杨戬的时日并不算短，在他看来，杨戬对凌若仙已经算是宽容甚至有些放纵了。这大约也是凌若仙到现在还可以继续乐此不疲着的一大原因……
今日演武场上已经算是热闹非凡了，但奇怪的是，上场最多的依然是无门无派的独行侠，却大多声称只是来以武会友的，有打出恩怨情仇的，也有不打不相识的，而那些真正有实力有希望夺标的名门大派、世家望族却压根没有派出自家高手出场。武当、少林这泰山北斗一般的两派根本毫无动静，似乎就是专程来瞧热闹的；五岳剑派、青城、峨眉等门派及慕容、欧阳、令狐等三大豪门也只是有数名二三代弟子像完成任务一样过了遍场……
面对如此至宝，大家竟然这样谦让起来，这可着实透着古怪和诡异……
“今日的局势真奇怪，二位有何高见？”朱允炆再次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问道。
凌若仙道：“高见不敢当——还不就是给你这位贵人面子么？”
他接着又加了一句：“民不与官争，更何况还是那位。”
朱允炆迟疑道：“这么说来，他们是故意卖好了？难道这些人真的甘心？”
凌若仙笑嘻嘻的说道：“不甘心又能如何？难道要他们去和明军死磕？”
朱允炆不解：“这样说来，还比个什么劲啊？”
“你说呢？不过，面上功夫做好了，可不代表私底下不会如何。”凌若仙似笑非笑的瞅着他，再看看事不关己的杨戬，又道，“看在我家二哥的面子上，就卖个交情与你——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人都是为了那颗劳什子朱果来的吧？”
朱允炆闻言一怔，继而道：“多谢。”
凌若仙自顾喝完茶才笑道：“殿下这声谢不怕折杀小人么？”嘴里说着“小人”，却毫无“小人”的态度。
朱允炆眯着眼睛寻思：为什么老觉得这人的笑容如此可恶呢？明明不认识，却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说起来，这两人对于自己皇太孙的身份毫不在意，更无敬畏。而面对他二人，自己竟是不知不觉中展露越来越多的本性，不再只是那个温文知礼、孝悌恭顺的长孙殿下——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个古怪的凌若仙面前。至于杨戬，虽说顺利将其收归麾下，可他却从来没有将他当做下属，言语态度之间总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就连偶尔的逗弄调笑也是见好就收。虽然相识时间不长，而且看他年纪也不大，自己却莫名的将他当做了师友一般的人物——想想真是莫名其妙的很。朱允炆这般想着，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打了半天应该晌午了吧，怎么还不吃饭呢？”
“你饿啦？”
“说实话，有点儿。”
凌若仙起身，一边嘀咕着“小孩子就是麻烦”，一边还是朝柳燕影那边走去。
“凝扇。”杨戬招手示意。
李凝扇俯低身子，将耳朵凑到他唇边。只见他眼睛一亮，点点头，领命而去。
凌若仙拿手指轻轻戳戳杨戬的小臂，声音小的有点八卦，问道：“你让那孩子干嘛去？他怎么那么高兴啊？”
杨戬懒得看他，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凌若仙无语：“戬，你可是道门子弟，居然拿秃头的话来搪塞我？”
在李凝砚眼里，这位凌若仙小凌教主对于自家楼主有着异乎寻常的热情以及不屈不挠的执着。就好比眼下，被无视了的凌若仙自个儿闷闷了一会儿，很快就再次恢复了精神,继续不知死活的挑衅楼主的低气压。在别人看来，或许楼主的反应太过冷漠不近人情。但是李凝扇跟随杨戬的时日并不算短，在他看来，杨戬对凌若仙已经算是宽容甚至有些放纵了。这大约也是凌若仙到现在还可以继续乐此不疲着的一大原因……
今日演武场上已经算是热闹非凡了，但奇怪的是，上场最多的依然是无门无派的独行侠，却大多声称只是来以武会友的，有打出恩怨情仇的，也有不打不相识的，而那些真正有实力有希望夺标的名门大派、世家望族却压根没有派出自家高手出场。武当、少林这泰山北斗一般的两派根本毫无动静，似乎就是专程来瞧热闹的；五岳剑派、青城、峨眉等门派及慕容、欧阳、令狐等三大豪门也只是有数名二三代弟子像完成任务一样过了遍场……
面对如此至宝，大家竟然这样谦让起来，这可着实透着古怪和诡异……
“今日的局势真奇怪，二位有何高见？”朱允炆再次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问道。
凌若仙道：“高见不敢当——还不就是给你这位贵人面子么？”
他接着又加了一句：“民不与官争，更何况还是那位。”
朱允炆迟疑道：“这么说来，他们是故意卖好了？难道这些人真的甘心？”
凌若仙笑嘻嘻的说道：“不甘心又能如何？难道要他们去和明军死磕？”
朱允炆不解：“这样说来，还比个什么劲啊？”
“你说呢？不过，面上功夫做好了，可不代表私底下不会如何。”凌若仙似笑非笑的瞅着他，再看看事不关己的杨戬，又道，“看在我家二哥的面子上，就卖个交情与你——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人都是为了那颗劳什子朱果来的吧？”
朱允炆闻言一怔，继而道：“多谢。”
凌若仙自顾喝完茶才笑道：“殿下这声谢不怕折杀小人么？”嘴里说着“小人”，却毫无“小人”的态度。
朱允炆眯着眼睛寻思：为什么老觉得这人的笑容如此可恶呢？明明不认识，却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说起来，这两人对于自己皇太孙的身份毫不在意，更无敬畏。而面对他二人，自己竟是不知不觉中展露越来越多的本性，不再只是那个温文知礼、孝悌恭顺的长孙殿下——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个古怪的凌若仙面前。至于杨戬，虽说顺利将其收归麾下，可他却从来没有将他当做下属，言语态度之间总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就连偶尔的逗弄调笑也是见好就收。虽然相识时间不长，而且看他年纪也不大，自己却莫名的将他当做了师友一般的人物——想想真是莫名其妙的很。朱允炆这般想着，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傻笑什么呢？”
“没什么。打了半天应该晌午了吧，怎么还不吃饭呢？”
“你饿啦？”
“说实话，有点儿。”
凌若仙起身，一边嘀咕着“小孩子就是麻烦”，一边还是朝柳燕影那边走去。
杨戬忽然开口道：“殿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朱允炆道：“本宫真的能够拿到朱果么？皇爷爷他……”
“殿下，有时候，天命不可违。”
“…是的，真君。”
此时的朱允炆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挣扎在孝道和野心中的他希望有人可以指给他一条该走的路，现在他从杨戬这句话中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然而，其实，杨戬什么也没说，真的。
无暇庄主宣布开饭的声音也终于响起来。
*************************************************
“凌小子，你在么？”
一声朗喝断然响起，大家随着凌若仙目光同时朝门口看去。不少人心下疑惑，谁这么大胆敢直闯无瑕山庄（的饭堂？O(∩_∩)O~）？还敢这样称呼小凌教主？
只有杨戬与朱允炆安然在座不动如山。杨戬是一贯的漠不关心，朱允炆则是觉得杨戬少有谈笑的兴致，虽然他也有些好奇，却终究比不上美人在侧。
只见伴随着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一道人影倏忽掠至。
见到来人，凌若仙大喜，哈哈笑道：“老疯子，你怎么来啦？”
只见那人身高大约七尺有余，鹤发童颜，三缕长须飘飘。身上着一袭破旧的道袍，却浆洗的干干净净。整个人精神矍铄，仙风道骨。
分明是个和蔼长者，却不知凌若仙这“老疯子”之语，从何而来？
那人甚是温和的笑了笑，开口道：“听说你小子有相好的了，老道特地来瞧瞧。在哪呢？”
——真真是语出惊人。
凌若仙小心翼翼的拿眼角瞟一眼杨戬，见他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偷偷松了口气，只是干笑不语。
幸好此时有人来解围。
只听少林空寂大师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经年不见，张真人神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肃然起敬。原来这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活神仙——武当张三丰张真人。
“大师客气了，不知一向可好？”温温和和的态度几乎让人忘了他刚刚的一鸣惊人。
“托福，阿弥陀佛。”
……
上了年纪的得道高人说起话来是不是都这样温吞水似的啊？
寒暄过后，众人总算一一落座，酒宴开始。
客套一番，张真人如愿以偿的与凌若仙毗邻而坐。凌若仙正心虚，因而未曾将另一侧的杨戬介绍给张真人。周围在座之人皆知朱允炆出身尊贵，月影楼主性情怪癖冷淡，就是他二人有失礼之处，也无人敢开口说什么。
张真人根本就不介意这些，他现在很着急，就连朱允炆推推杨戬并以晚辈之礼和他打声招呼，他也只是微笑答礼却并未细看。只因张真人明显的不想轻易放过凌若仙，抓着他锲而不舍的追问，悄声道：“凌小子，你媳妇呢？让老道看看，有什么打紧？听那么多人吹嘘的天上少有地下无的，老道实在是好奇死啦……”
凌若仙只觉得自己的头一下子疼起来，暗道：“早知道会把这老疯子招来，自个儿就不办那样的事了……”他有气无力的哼哼道：“老疯子，您就饶了我吧…没影儿的事，叫我怎么让您老看啊？”
“哼，”张真人也是很执着的，“怎么会没影儿？老道这一路过来，可听得多了，你小子还想蒙我？不是说长的和天仙似的么？有什么好掖着藏着的？”
“谁掖着藏着啦？只是…”再次极度小意的偷瞄一眼，发现杨戬与朱允炆依旧兴致勃勃的小声谈论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边的谈话。凌若仙心里越发没底，他支吾道：“嗯，那个，我家那位脾气不大好，恐怕……”
朱允炆道：“本宫真的能够拿到朱果么？皇爷爷他……”
“殿下，有时候，天命不可违。”
“…是的，真君。”
此时的朱允炆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挣扎在孝道和野心中的他希望有人可以指给他一条该走的路，现在他从杨戬这句话中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然而，其实，杨戬什么也没说，真的。
无暇庄主宣布开饭的声音也终于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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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子，你在么？”
一声朗喝断然响起，大家随着凌若仙目光同时朝门口看去。不少人心下疑惑，谁这么大胆敢直闯无瑕山庄（的饭堂？O(∩_∩)O~）？还敢这样称呼小凌教主？
只有杨戬与朱允炆安然在座不动如山。杨戬是一贯的漠不关心，朱允炆则是觉得杨戬少有谈笑的兴致，虽然他也有些好奇，却终究比不上美人在侧。
只见伴随着一阵兵荒马乱鸡飞狗跳，一道人影倏忽掠至。
见到来人，凌若仙大喜，哈哈笑道：“老疯子，你怎么来啦？”
只见那人身高大约七尺有余，鹤发童颜，三缕长须飘飘。身上着一袭破旧的道袍，却浆洗的干干净净。整个人精神矍铄，仙风道骨。
分明是个和蔼长者，却不知凌若仙这“老疯子”之语，从何而来？
那人甚是温和的笑了笑，开口道：“听说你小子有相好的了，老道特地来瞧瞧。在哪呢？”
——真真是语出惊人。
凌若仙小心翼翼的拿眼角瞟一眼杨戬，见他并没有动怒的迹象，偷偷松了口气，只是干笑不语。
幸好此时有人来解围。
只听少林空寂大师高宣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经年不见，张真人神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肃然起敬。原来这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活神仙——武当张三丰张真人。
“大师客气了，不知一向可好？”温温和和的态度几乎让人忘了他刚刚的一鸣惊人。
“托福，阿弥陀佛。”
……
上了年纪的得道高人说起话来是不是都这样温吞水似的啊？
寒暄过后，众人总算一一落座，酒宴开始。
客套一番，张真人如愿以偿的与凌若仙毗邻而坐。凌若仙正心虚，因而未曾将另一侧的杨戬介绍给张真人。周围在座之人皆知朱允炆出身尊贵，月影楼主性情怪癖冷淡，就是他二人有失礼之处，也无人敢开口说什么。
张真人根本就不介意这些，他现在很着急，就连朱允炆推推杨戬并以晚辈之礼和他打声招呼，他也只是微笑答礼却并未细看。只因张真人明显的不想轻易放过凌若仙，抓着他锲而不舍的追问，悄声道：“凌小子，你媳妇呢？让老道看看，有什么打紧？听那么多人吹嘘的天上少有地下无的，老道实在是好奇死啦……”
凌若仙只觉得自己的头一下子疼起来，暗道：“早知道会把这老疯子招来，自个儿就不办那样的事了……”他有气无力的哼哼道：“老疯子，您就饶了我吧…没影儿的事，叫我怎么让您老看啊？”
“哼，”张真人也是很执着的，“怎么会没影儿？老道这一路过来，可听得多了，你小子还想蒙我？不是说长的和天仙似的么？有什么好掖着藏着的？”
“谁掖着藏着啦？只是…”再次极度小意的偷瞄一眼，发现杨戬与朱允炆依旧兴致勃勃的小声谈论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边的谈话。凌若仙心里越发没底，他支吾道：“嗯，那个，我家那位脾气不大好，恐怕……”
张真人笑眯眯的作虚怀若谷状，道：“没关系，老道不会那么小气的…”
凌若仙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谁管你啊？我是担心您老那张破嘴说出来的话惹他生气。”
张真人被生生噎着了：“臭小子！”
凌若仙悄悄在桌子底下扯杨戬的衣袖，轻声细气的软语相求，传音道：“戬，帮帮忙，好不好？算我求你啦？这老疯子就是块狗皮膏药，忒难缠…”
杨戬特有的不冷不热的声音清晰地响在他耳朵里：“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
继续扯：“戬，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等你死了再说。”
“……”
张真人甚是眼尖：“喂喂，你老扯人家姑娘的袖子作甚麽？”
幸好席间大家各说各的，不曾留意这边的动静，再者张凌二人说话声音也不大。但是以杨戬的耳力，什么声音他听不到，更何况仅一人之隔。
凌若仙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但是这也不能全怪张真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杨戬的侧面及背影。缱绻未束的长发，秀巧的侧颜，瘦削的身形，堪称不盈一握的腰身，似扶风弱柳又似挺秀韧竹的背影，美好的一塌糊涂。
杨戬缓缓侧过小半张脸颜，菱唇抿出冰冷讥诮的弧度，淡淡的斜了凌若仙一眼。
完了完了……
凌若仙生生打了个寒颤，只听他咬牙切齿道：“老疯子，您老人家这张破嘴可算是害死我啦！”
张真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杨戬道：“二位刚刚是在说杨某么？”声音清越平和，并没有凌若仙想象中的冰寒刺骨。就连神情也甚是柔和，唇畔的讥诮冷然消失无踪。整个人无论神情语态毫无动怒的征兆，使得凌若仙惊疑不定的心绪略略缓和。
张真人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脱口道：“好一个漂亮娃娃！”敢情他那会儿急着挖凌若仙的八卦根本就没看见杨戬长啥样！
凌若仙此时真恨不得缝住他那张嘴，心想：“我家二哥年纪的零头都比您老大多了，居然大言不惭的叫他娃娃？”
然而令凌若仙不解的是，杨戬神色越发柔和，眉舒目朗，甚至水润明亮的双瞳中都开始浮动浅淡笑意，掺杂几许追忆似的波光。
看到这张真人，杨戬忽然想起某个为老不尊喜欢装模作样和稀泥的狐狸老头。天庭的局势应该还在控制之中，浑水才好摸鱼，有些人一定已经迫不及待了……
“真人过奖了。”他微微颔首之际，几缕微卷的发丝从肩头滑落，荡开优雅的弧度。
凌若仙鬼使神差的抬手，将他的发丝别回耳后。等到杨戬真真切切的白他一眼，他才突然回神一般，以手抵唇，干咳数声。
张真人的笑容十分和蔼可亲，道：“不错不错。臭小子你也有今天啊！”
就在这酒酣耳热之际，庭院里渐渐骚乱起来。有人奔走疾呼声遥遥传来：“不好了…走水了…文华阁…救火…”
众人大惊，喧声骤停。
文华阁走水，那玉叶朱果安在否？
这青天白日的，真是吃了老虎胆了！
凌若仙白他一眼，没好气道：“谁管你啊？我是担心您老那张破嘴说出来的话惹他生气。”
张真人被生生噎着了：“臭小子！”
凌若仙悄悄在桌子底下扯杨戬的衣袖，轻声细气的软语相求，传音道：“戬，帮帮忙，好不好？算我求你啦？这老疯子就是块狗皮膏药，忒难缠…”
杨戬特有的不冷不热的声音清晰地响在他耳朵里：“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
继续扯：“戬，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等你死了再说。”
“……”
张真人甚是眼尖：“喂喂，你老扯人家姑娘的袖子作甚麽？”
幸好席间大家各说各的，不曾留意这边的动静，再者张凌二人说话声音也不大。但是以杨戬的耳力，什么声音他听不到，更何况仅一人之隔。
凌若仙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但是这也不能全怪张真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杨戬的侧面及背影。缱绻未束的长发，秀巧的侧颜，瘦削的身形，堪称不盈一握的腰身，似扶风弱柳又似挺秀韧竹的背影，美好的一塌糊涂。
杨戬缓缓侧过小半张脸颜，菱唇抿出冰冷讥诮的弧度，淡淡的斜了凌若仙一眼。
完了完了……
凌若仙生生打了个寒颤，只听他咬牙切齿道：“老疯子，您老人家这张破嘴可算是害死我啦！”
张真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杨戬道：“二位刚刚是在说杨某么？”声音清越平和，并没有凌若仙想象中的冰寒刺骨。就连神情也甚是柔和，唇畔的讥诮冷然消失无踪。整个人无论神情语态毫无动怒的征兆，使得凌若仙惊疑不定的心绪略略缓和。
张真人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脱口道：“好一个漂亮娃娃！”敢情他那会儿急着挖凌若仙的八卦根本就没看见杨戬长啥样！
凌若仙此时真恨不得缝住他那张嘴，心想：“我家二哥年纪的零头都比您老大多了，居然大言不惭的叫他娃娃？”
然而令凌若仙不解的是，杨戬神色越发柔和，眉舒目朗，甚至水润明亮的双瞳中都开始浮动浅淡笑意，掺杂几许追忆似的波光。
看到这张真人，杨戬忽然想起某个为老不尊喜欢装模作样和稀泥的狐狸老头。天庭的局势应该还在控制之中，浑水才好摸鱼，有些人一定已经迫不及待了……
“真人过奖了。”他微微颔首之际，几缕微卷的发丝从肩头滑落，荡开优雅的弧度。
凌若仙鬼使神差的抬手，将他的发丝别回耳后。等到杨戬真真切切的白他一眼，他才突然回神一般，以手抵唇，干咳数声。
张真人的笑容十分和蔼可亲，道：“不错不错。臭小子你也有今天啊！”
就在这酒酣耳热之际，庭院里渐渐骚乱起来。有人奔走疾呼声遥遥传来：“不好了…走水了…文华阁…救火…”
众人大惊，喧声骤停。
文华阁走水，那玉叶朱果安在否？
这青天白日的，真是吃了老虎胆了！
16、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犬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当朱允炆站在屋脊上望着文华阁时，脑海中莫名的响起陶渊明的诗词。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尤其是当看到无暇庄主柳燕影几近暴跳如雷的身影时，然而他没有笑。
柳燕影，这个商界的奇才、杏林圣手有点小怪癖——大凡天才之类的人都会有些与众不同之处。他有两样很喜欢的东西，喜欢到怪癖的程度：一样是钱，不管是真金白银还是银票铜板，他都喜欢，除了珠宝；另一样是书，不论是线装的、竹编的还是羊皮的、树叶的以及什么别的，他都会收集。
他的藏品据说是收藏在文华阁，文华阁的防御措施据说比起少林藏经阁也不遑多让。而今文华阁大白天的就在眼皮子地下冒青烟，朱允炆想柳庄主的头顶上大概也正冒得厉害。
柳庄主的确气得快冒烟了，尤其是当他看到那面墙时。原本靠墙而立的精致雕花木架以异常决绝的姿态死了一地，墙壁上干干净净，连烟熏的痕迹都没有。只是这面干干净净的墙壁上却凭空生出一枝柔嫩的水仙花，嫩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柳燕影的脸也阴沉的几欲滴出水来。细看，水仙并不是自己生出来的，当然了，水仙花并不喜欢长在墙壁里，确切的说，是有人用指力插花一般插进去的。这份指力很难得，这人对内力的操控也很难得，但是真正令柳燕影面沉如水的原因，是这枝水仙所代表的那个人——那个臭名昭著的自恋狂，湘江顾怜顾永恋。
柳燕影死死的瞪着那株水仙，突然挥出一掌，连花带叶的将它拍扁在墙壁上。然后他就气哼哼的走了。
发生这样的事，这些高手大侠们又惭又怒，酒宴自然不欢而散。柳燕影回来后，不知为何并为当着大家的面提起发现水仙一事。
柳庄主暗中使人传信凌若仙立即至书房一会。凌若仙自然拉着杨戬，身后跟着死乞白咧的张真人。等他匆匆悄然赶到时，发现少林空寂大师、武当元虚道人、峨眉静娴师太、青城一剑铁寒山四位一派掌门应经在座。
书房分两进，在外一间，是柳庄主接见贵客之地。在座五人，一样的面色沉静，沉重。
简单行礼过后，柳燕影开门见山，沉声道：“朱果被盗了。”
虽然大家隐隐有所猜测，但当证实之后，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于群雄环伺中成功盗宝而去，不说功夫，但只这份胆量就足以引人侧目。
张真人首先开口道：“可曾留下线索？”
柳燕影摇摇头。
张真人道：“庄主好像并不急。”他那和蔼可亲的笑容此时看来添了几分了然与莫测。
柳燕影忽然笑起来：“不错。”
“被盗的乃是假货。”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犬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当朱允炆站在屋脊上望着文华阁时，脑海中莫名的响起陶渊明的诗词。这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尤其是当看到无暇庄主柳燕影几近暴跳如雷的身影时，然而他没有笑。
柳燕影，这个商界的奇才、杏林圣手有点小怪癖——大凡天才之类的人都会有些与众不同之处。他有两样很喜欢的东西，喜欢到怪癖的程度：一样是钱，不管是真金白银还是银票铜板，他都喜欢，除了珠宝；另一样是书，不论是线装的、竹编的还是羊皮的、树叶的以及什么别的，他都会收集。
他的藏品据说是收藏在文华阁，文华阁的防御措施据说比起少林藏经阁也不遑多让。而今文华阁大白天的就在眼皮子地下冒青烟，朱允炆想柳庄主的头顶上大概也正冒得厉害。
柳庄主的确气得快冒烟了，尤其是当他看到那面墙时。原本靠墙而立的精致雕花木架以异常决绝的姿态死了一地，墙壁上干干净净，连烟熏的痕迹都没有。只是这面干干净净的墙壁上却凭空生出一枝柔嫩的水仙花，嫩的几乎要滴出水来。柳燕影的脸也阴沉的几欲滴出水来。细看，水仙并不是自己生出来的，当然了，水仙花并不喜欢长在墙壁里，确切的说，是有人用指力插花一般插进去的。这份指力很难得，这人对内力的操控也很难得，但是真正令柳燕影面沉如水的原因，是这枝水仙所代表的那个人——那个臭名昭著的自恋狂，湘江顾怜顾永恋。
柳燕影死死的瞪着那株水仙，突然挥出一掌，连花带叶的将它拍扁在墙壁上。然后他就气哼哼的走了。
发生这样的事，这些高手大侠们又惭又怒，酒宴自然不欢而散。柳燕影回来后，不知为何并为当着大家的面提起发现水仙一事。
柳庄主暗中使人传信凌若仙立即至书房一会。凌若仙自然拉着杨戬，身后跟着死乞白咧的张真人。等他匆匆悄然赶到时，发现少林空寂大师、武当元虚道人、峨眉静娴师太、青城一剑铁寒山四位一派掌门应经在座。
书房分两进，在外一间，是柳庄主接见贵客之地。在座五人，一样的面色沉静，沉重。
简单行礼过后，柳燕影开门见山，沉声道：“朱果被盗了。”
虽然大家隐隐有所猜测，但当证实之后，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于群雄环伺中成功盗宝而去，不说功夫，但只这份胆量就足以引人侧目。
张真人首先开口道：“可曾留下线索？”
柳燕影摇摇头。
张真人道：“庄主好像并不急。”他那和蔼可亲的笑容此时看来添了几分了然与莫测。
柳燕影忽然笑起来：“不错。”
“被盗的乃是假货。”
众人又商议一回，便纷纷告辞而去，柳燕影起身送客。
临走之前，杨戬向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凌若仙则是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轮到张真人了，柳燕影反倒抢先开口笑道：“前辈好走。”张真人笑笑，有些莫名其妙。
凌若仙两步追上杨戬，拉住他的手腕，两人并肩而行。凌若仙斜瞄到杨戬唇角的笑意浅浅扩大，他也笑着悄声道：“戬，咱们一处好好说说话吧？”
隔了一会，杨戬才和声道：“好。”
他说好，凌若仙反而呆了一下，还以为他不会答应呢…
他呵呵笑道：“老疯子，您自个回房睡大觉吧。咱们有事先走啦…”
话音未落，不等张真人说话，他已拉着杨戬冲天而起，自屋脊上一路飞掠而过。脚不点地，直若当空御风一般，片尘不惊，飘飘然有出尘之概。引得惊呼串串喝彩连连，二人早已去得远了。
推窗望月。银亮的光华洒向大地，漫天星斗暗淡摇曳，萤火之光怎能与皓月争辉？清风送爽，莲池中风荷举举，圈圈涟漪荡开波光粼粼。虫鸣蛙鼓，此起彼伏，演奏一曲纷杂絮乱的歌，嘈杂惹人。
凌若仙有些烦躁，他扯扯领口，长长的吐出口气。想了想，还是用力的将窗户关上，像是能将烦恼关在窗外一般。
杨戬给自己倒了杯茶，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杯盖。他看着凌若仙还是一副明显心神不定的样子，终于放下杯子，问道：“若仙？你说我是不是该去买两斤豆子？”
“嗯？豆子？做什么？”凌若仙闻声走过来，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杨戬一本正经的回道，“你原该去后院厨房，说不定这会儿都能喝上豆浆了。”
凌若仙狐疑的瞧着他太过正经的神情，默默盘算一阵，这才恍然叫道：“戬，你居然消遣我！”
杨戬摇头叹息，道：“本以为是头驴子，却原来还是头笨驴子。可怜可叹……”
凌若仙又好气又好笑，一时无言以对。
杨戬道：“这几天你占我不少便宜，我没力气和你计较，今日消遣你一番，也不为过。你说是不是？”
凌若仙只有苦笑，道：“是。”
杨戬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我…” 凌若仙低下头，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不说的话，我可要走了。天色不早了，凝扇也该回来了……”说着，他作势欲起。
“不，别走…”凌若仙一急，将他顺势按倒在椅子里，“我有话说。”两人靠的极近，他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僵硬。他立即站直身体，像触电一般，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杨戬在椅子中坐稳坐直，慢慢理好衣襟，道：“说吧。”他俊美的面容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凌若仙实在猜不着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烦躁的情绪再次缠上心头。他决定不绕弯子，就是绕也绕不过他。
“戬，你留在我身边吧。”
“不行。”
虽然已经猜到他会这么说，但是亲耳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心里还是像被人割了一刀，生疼。他不由自主的喃喃出声，问道：
“为什么？”
杨戬柔声道：“我会害死你的。你难道忘记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么？”
“我不怕。”
“我怕，所以，不行。”他站起身，伸手拍拍凌若仙的肩头，低声叹息：“忘了我吧…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凌若仙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神色坚定，道：“不，不可能。”他的手抚上杨戬苍白俊美的脸，细细的摩挲，梦呓一般的出声道：“你比我想的要好多啦。”
杨戬一把推开他，退后一步，冷笑道：“是么？”他一扯嘴角，奇异的笑了笑，然后修长的手指落在腰间丝带上。
在凌若仙惊疑呆怔的目光中，他的衣衫一件件滑落在地。
凌若仙觉得紧张极了，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将出来了。
夏天本来穿的就少，很快，杨戬身上就什么也不剩了。他就那样直直的站在凌若仙面前，嘴角依旧带着奇异的笑容。
凌若仙呼吸一滞，继而倒抽一口凉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天界，杨戬大多数时候都是身着银铠黑氅。那样的杨戬冷傲高贵、森寒凛然，强大到不可战胜。你绝想不到，当他什么也不穿的时候会是何种样子。其实有很多人曾经想到这个问题，却很少有人继续想下去，——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的问题——能看到的人就更加绝无仅有。
现在凌若仙看到了，他却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
杨戬的身材很好很高挑，只不过稍嫌瘦削一些。他的肩并不宽，腰却很细。胸膛也不算宽厚，甚至有些单薄。小腹结实平坦，再配上一双修长的腿，怎么看都不像沙场扬名的武将，反倒更像文人一些，只是文人不会有他那样冷厉逼人的眼神。虽说是成年人的体格，却还保留着几分少年的干净漂亮。他的皮肤光滑莹润，肤色极淡带着些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那些或红或紫或青的痕迹印在他细腻的肌肤上，宛如飘落在雪地上的花瓣，很美，却是触目惊心。
“让你失望了。”
温和的声音，奇异的笑容。
临走之前，杨戬向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凌若仙则是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轮到张真人了，柳燕影反倒抢先开口笑道：“前辈好走。”张真人笑笑，有些莫名其妙。
凌若仙两步追上杨戬，拉住他的手腕，两人并肩而行。凌若仙斜瞄到杨戬唇角的笑意浅浅扩大，他也笑着悄声道：“戬，咱们一处好好说说话吧？”
隔了一会，杨戬才和声道：“好。”
他说好，凌若仙反而呆了一下，还以为他不会答应呢…
他呵呵笑道：“老疯子，您自个回房睡大觉吧。咱们有事先走啦…”
话音未落，不等张真人说话，他已拉着杨戬冲天而起，自屋脊上一路飞掠而过。脚不点地，直若当空御风一般，片尘不惊，飘飘然有出尘之概。引得惊呼串串喝彩连连，二人早已去得远了。
推窗望月。银亮的光华洒向大地，漫天星斗暗淡摇曳，萤火之光怎能与皓月争辉？清风送爽，莲池中风荷举举，圈圈涟漪荡开波光粼粼。虫鸣蛙鼓，此起彼伏，演奏一曲纷杂絮乱的歌，嘈杂惹人。
凌若仙有些烦躁，他扯扯领口，长长的吐出口气。想了想，还是用力的将窗户关上，像是能将烦恼关在窗外一般。
杨戬给自己倒了杯茶，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杯盖。他看着凌若仙还是一副明显心神不定的样子，终于放下杯子，问道：“若仙？你说我是不是该去买两斤豆子？”
“嗯？豆子？做什么？”凌若仙闻声走过来，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杨戬一本正经的回道，“你原该去后院厨房，说不定这会儿都能喝上豆浆了。”
凌若仙狐疑的瞧着他太过正经的神情，默默盘算一阵，这才恍然叫道：“戬，你居然消遣我！”
杨戬摇头叹息，道：“本以为是头驴子，却原来还是头笨驴子。可怜可叹……”
凌若仙又好气又好笑，一时无言以对。
杨戬道：“这几天你占我不少便宜，我没力气和你计较，今日消遣你一番，也不为过。你说是不是？”
凌若仙只有苦笑，道：“是。”
杨戬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我…” 凌若仙低下头，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不说的话，我可要走了。天色不早了，凝扇也该回来了……”说着，他作势欲起。
“不，别走…”凌若仙一急，将他顺势按倒在椅子里，“我有话说。”两人靠的极近，他明显的感受到他的僵硬。他立即站直身体，像触电一般，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杨戬在椅子中坐稳坐直，慢慢理好衣襟，道：“说吧。”他俊美的面容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表情。
凌若仙实在猜不着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烦躁的情绪再次缠上心头。他决定不绕弯子，就是绕也绕不过他。
“戬，你留在我身边吧。”
“不行。”
虽然已经猜到他会这么说，但是亲耳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回答，心里还是像被人割了一刀，生疼。他不由自主的喃喃出声，问道：
“为什么？”
杨戬柔声道：“我会害死你的。你难道忘记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么？”
“我不怕。”
“我怕，所以，不行。”他站起身，伸手拍拍凌若仙的肩头，低声叹息：“忘了我吧…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凌若仙一把扯住他的衣袖，神色坚定，道：“不，不可能。”他的手抚上杨戬苍白俊美的脸，细细的摩挲，梦呓一般的出声道：“你比我想的要好多啦。”
杨戬一把推开他，退后一步，冷笑道：“是么？”他一扯嘴角，奇异的笑了笑，然后修长的手指落在腰间丝带上。
在凌若仙惊疑呆怔的目光中，他的衣衫一件件滑落在地。
凌若仙觉得紧张极了，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将出来了。
夏天本来穿的就少，很快，杨戬身上就什么也不剩了。他就那样直直的站在凌若仙面前，嘴角依旧带着奇异的笑容。
凌若仙呼吸一滞，继而倒抽一口凉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天界，杨戬大多数时候都是身着银铠黑氅。那样的杨戬冷傲高贵、森寒凛然，强大到不可战胜。你绝想不到，当他什么也不穿的时候会是何种样子。其实有很多人曾经想到这个问题，却很少有人继续想下去，——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敢不敢的问题——能看到的人就更加绝无仅有。
现在凌若仙看到了，他却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
杨戬的身材很好很高挑，只不过稍嫌瘦削一些。他的肩并不宽，腰却很细。胸膛也不算宽厚，甚至有些单薄。小腹结实平坦，再配上一双修长的腿，怎么看都不像沙场扬名的武将，反倒更像文人一些，只是文人不会有他那样冷厉逼人的眼神。虽说是成年人的体格，却还保留着几分少年的干净漂亮。他的皮肤光滑莹润，肤色极淡带着些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那些或红或紫或青的痕迹印在他细腻的肌肤上，宛如飘落在雪地上的花瓣，很美，却是触目惊心。
“让你失望了。”
温和的声音，奇异的笑容。
17、
“你……”
虽然过去一天，然而痕迹尤新。在他苍白莹润的肌肤上，斑斑点点的青紫瘀红更显清晰，异常的刺目。任谁都看得出这些是什么。
凌若仙撇开目光，他已不忍再看。他忽然就明白了，杨戬那奇异的笑容中掩藏了多少辛酸、愤恨、讥诮、萧索与悲凉……
怎么会不知道？他其实早就应该猜到。只是，看不到还可以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可如今……刻意隐藏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他还如何跟自己说这都是假的呢？
他不知道杨戬为什么会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和耻辱，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杨戬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抛开一切在他此生最大的仇人身下雌伏承欢。
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他那么高傲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呢？
不过，以杨戬隐忍阴狠的心性，那个人就算得到了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凌若仙一时之间心绪繁杂如乱草，他握拳的手紧了又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回转目光看向杨戬。
杨戬垂着眼眸，弯腰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重新穿回身上。他的面容很平静，他的动作很仔细，他的手也很稳。他微微低着头，凌若仙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睫羽颤动着很小的幅度，在眼底遮出深色的阴影，看起来有些憔悴。他认认真真的扣好衣扣系稳衣带。
这一切生生刺疼了凌若仙的心，他并没有像杨戬曾经预料的那样伤心愤怒震惊鄙夷，杨戬终究低估了他对他的感情。或者杨戬也没有预料错，凌若仙他很伤心，伤心于杨戬如此不会顾惜自己，伤心于他如此自苦；他也很愤怒，愤怒于那人如此对待杨戬，愤怒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也震惊，震惊于杨戬竟肯委身侍人，那他所谋划的究竟是什么？至于鄙夷，不，他望向他的目光中，盈盈烁烁的，只有疼惜爱恋。而他垂着目光，没有看到。
他突然上前，一把将他抱入怀中，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紧紧的抱住这个坚强而脆弱的人儿，像要将他勒入自己骨血中一般。只是这一次与上次决绝离开时拥抱他的感觉截然不同，这一次，心更疼。
被他暖热的气息包围着，杨戬身体却是一僵。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反而被抱得更紧了些，他就安安静静的不再动了。他依旧半低着头，眸光低垂不知看向何处——又是这种平静的冷漠、无言的抗拒，没有冷若冰霜，却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凌若仙握住他泛凉的手，柔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他声音平静坚定，他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他知道他不会回应，他索性也不去管他，只是自顾的吻吻他柔细的发丝，续道：“我不会同情你，也不会怜悯你。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很喜欢。其他的，我才不去管。”他情不自禁地再次吻吻他的额头——因为是凡人的模样，所以天眼的流云纹并不曾出现，他的额头很光滑，细腻而温润。
“当我被押上斩仙台，当我的肉身化为齑粉，当我的元神被禁锢…作为哪吒，我已经死去很久了。可是就算我死了，我也无法安心——我的目光再不能追寻你的影子了，怎么可以，我不能容忍…于是我不顾你与老君的约定，我情愿夺舍重生！就算魂飞魄散，也好过生而无望……戬，你知道么？这三年是我这几千年来最痛苦的日子……”
“戬，请你不要再赶我走。若是你当真出了什么事，我就算能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需要忍受痛苦与煎熬的时间更久而已。”
他抓着杨戬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道：“戬，你总是这个样子，我这里会疼，一直疼。请你不要再让它疼了，好不好？……”
一直静默不语的杨戬忽然笑了，笑出声来。不是刚刚那种奇异的笑容，是实实在在的笑。他笑的时候，眉舒目朗，唇角花开，眼瞳中似汪着一泓清泉，波光潋滟，清澈而深邃。一时之间，冰霜色俱作春水流。只听他轻笑道：“吃了多少斤蜜糖，嘴甜成这样？”戏谑的话语从他红唇中淡淡吐出，别有一番滋味到心头。
“你……”
虽然过去一天，然而痕迹尤新。在他苍白莹润的肌肤上，斑斑点点的青紫瘀红更显清晰，异常的刺目。任谁都看得出这些是什么。
凌若仙撇开目光，他已不忍再看。他忽然就明白了，杨戬那奇异的笑容中掩藏了多少辛酸、愤恨、讥诮、萧索与悲凉……
怎么会不知道？他其实早就应该猜到。只是，看不到还可以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可如今……刻意隐藏的情绪纷纷涌上心头，他还如何跟自己说这都是假的呢？
他不知道杨戬为什么会愿意承受这样的痛苦和耻辱，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杨戬很重要——重要到他可以抛开一切在他此生最大的仇人身下雌伏承欢。
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他那么高傲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呢？
不过，以杨戬隐忍阴狠的心性，那个人就算得到了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凌若仙一时之间心绪繁杂如乱草，他握拳的手紧了又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回转目光看向杨戬。
杨戬垂着眼眸，弯腰将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重新穿回身上。他的面容很平静，他的动作很仔细，他的手也很稳。他微微低着头，凌若仙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睫羽颤动着很小的幅度，在眼底遮出深色的阴影，看起来有些憔悴。他认认真真的扣好衣扣系稳衣带。
这一切生生刺疼了凌若仙的心，他并没有像杨戬曾经预料的那样伤心愤怒震惊鄙夷，杨戬终究低估了他对他的感情。或者杨戬也没有预料错，凌若仙他很伤心，伤心于杨戬如此不会顾惜自己，伤心于他如此自苦；他也很愤怒，愤怒于那人如此对待杨戬，愤怒于自己的无能为力；他也震惊，震惊于杨戬竟肯委身侍人，那他所谋划的究竟是什么？至于鄙夷，不，他望向他的目光中，盈盈烁烁的，只有疼惜爱恋。而他垂着目光，没有看到。
他突然上前，一把将他抱入怀中，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紧紧的抱住这个坚强而脆弱的人儿，像要将他勒入自己骨血中一般。只是这一次与上次决绝离开时拥抱他的感觉截然不同，这一次，心更疼。
被他暖热的气息包围着，杨戬身体却是一僵。他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反而被抱得更紧了些，他就安安静静的不再动了。他依旧半低着头，眸光低垂不知看向何处——又是这种平静的冷漠、无言的抗拒，没有冷若冰霜，却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凌若仙握住他泛凉的手，柔声道：“我不会离开你的。”他声音平静坚定，他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他知道他不会回应，他索性也不去管他，只是自顾的吻吻他柔细的发丝，续道：“我不会同情你，也不会怜悯你。我只是喜欢你而已，很喜欢。其他的，我才不去管。”他情不自禁地再次吻吻他的额头——因为是凡人的模样，所以天眼的流云纹并不曾出现，他的额头很光滑，细腻而温润。
“当我被押上斩仙台，当我的肉身化为齑粉，当我的元神被禁锢…作为哪吒，我已经死去很久了。可是就算我死了，我也无法安心——我的目光再不能追寻你的影子了，怎么可以，我不能容忍…于是我不顾你与老君的约定，我情愿夺舍重生！就算魂飞魄散，也好过生而无望……戬，你知道么？这三年是我这几千年来最痛苦的日子……”
“戬，请你不要再赶我走。若是你当真出了什么事，我就算能与天地同寿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需要忍受痛苦与煎熬的时间更久而已。”
他抓着杨戬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道：“戬，你总是这个样子，我这里会疼，一直疼。请你不要再让它疼了，好不好？……”
一直静默不语的杨戬忽然笑了，笑出声来。不是刚刚那种奇异的笑容，是实实在在的笑。他笑的时候，眉舒目朗，唇角花开，眼瞳中似汪着一泓清泉，波光潋滟，清澈而深邃。一时之间，冰霜色俱作春水流。只听他轻笑道：“吃了多少斤蜜糖，嘴甜成这样？”戏谑的话语从他红唇中淡淡吐出，别有一番滋味到心头。
凌若仙闻言一呆，继而大喜，一颗心顿时咚咚作响，兴奋地似欲跳出来一般，满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的如释重负、满足和狂喜。就连窗外连绵不绝的虫叫蛙鸣，前一刻还聒噪得很，此时听来竟都成了欢欣愉悦的曲调。
他搂着杨戬腰肢的手臂再紧一紧，直将他温软柔韧的身躯用力束贴在身前，不留一丝空隙。轻巧的捏住杨戬秀削的下颌，他一侧的眉梢挑得老高，凑近，声音低沉邪魅，只听他嘿然调笑道：“是不是真的很甜，那可要尝尝才知道……”话音未落，他已经挟着迫不及待的喜悦，叹息着吻上自己朝思暮想的菱唇。
他的唇瓣软软的，有点儿凉丝丝的清爽。渴望已久的触感让凌若仙整个人缓缓坠入幸福喜乐的深渊，似有春风拂过，温柔而多情的吹开了繁花似锦，欣欣向荣。一时之间，他心驰神荡，不知今夕何夕。
只是一个吻而已。但对于凌若仙，却是不同的。
自两人再次相见以来，虽然有过不少亲密举动（其实只是小凌单方面的），但每每不欢而散。难得此时此刻杨戬不再冷漠以对无言相距，凌若仙顿时心花怒放。没有挑逗，也没有掠夺，甚至不用什么技巧，他只是温柔而认真的吻着这个人，这个让他痛到灵魂深处的人儿。杨戬不自主的回应，虽然生涩而轻微，但已经足以让他满足的喟叹出声了。
微笑，止也止不住的泛上嘴角。
杨戬蓦地在他唇上轻咬一记。
摸摸，倒是不怎么疼，反而有些麻痒、有点儿烫烫的。
“你笑什么？”杨戬此刻的声音不复清亮冷脆，低沉柔和中却透出丝丝恼怒。他略带喘息的横他一眼，却在对上凌若仙的目光时，头一偏，转了眸。他的目光太不含蓄，直直的刺进他的心底，让他一向平静如水，坚定如冰的心有了瞬间慌乱。也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心软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苍白的脸颊上晕出一抹羞红，一双薄唇红艳欲滴，泛着水色而略肿。明眸微合，目光撇向一边，不知在想什么，竟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是对他太放心么……原本冰雪一般的人物就这样生生多了几分勾魂摄魄的绮靡之色，叫人见了生生就失了魂，迷了窍。
凌若仙看着他，微微失神。他俊朗的面容在烛火映照下似有光彩欲照人，眉梢眼角的阴郁冷煞统统化作似水温柔。直白的眼神毫不掩饰的诉说着他浓浓的情意，黝黑的瞳孔深处跳动着灼灼情火。他此时此刻忽然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他要用自己炽热的情意来融化怀中这人心底的坚冰。
“戬，我很开心。”
他明亮的音色变作暗哑低沉。情焰在蒸腾，空气似乎都在升温。欲念萌动，仿佛雨后春笋，纷纷破土而出，令人无从压制。何况他也不想压制。
他搂着他，双双滚落在床褥锦衾间。凌若仙的吻，温柔而执着，不像那人总带着霸道强迫的征服欲。两人的亲吻渐渐在温柔纠缠中激烈起来，杨戬觉得自己的唇舌都开始有些麻木——凌若仙像是要将他的神魂都要吸噬入腹一般。
他不适的推推他，凌若仙才不大情愿的放开他。就看到杨戬原本清亮明澈的双眸，蒙上一层水汽，雾蒙蒙的，正不满的瞪着他，直瞪得他酥酥麻麻心痒难耐。朦胧的水眸，绯红的俊颜，艳丽的红唇，外加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并不曾有邀君恣意怜的诱引，只不过此时这淡淡推拒，反而更助长了人心底深埋的渴望。情欲，节节攀升。
凌若仙邪肆的一笑，再次压低身子，准备继续。不妨身下杨戬瞬间发力，霎时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对调过来。杨戬的脸更红了，就连耳朵都透出可爱的粉色来，水汪汪的眼睛映着灯光亮晶晶的。
只听他咬着牙道：“我要在上面。”
他搂着杨戬腰肢的手臂再紧一紧，直将他温软柔韧的身躯用力束贴在身前，不留一丝空隙。轻巧的捏住杨戬秀削的下颌，他一侧的眉梢挑得老高，凑近，声音低沉邪魅，只听他嘿然调笑道：“是不是真的很甜，那可要尝尝才知道……”话音未落，他已经挟着迫不及待的喜悦，叹息着吻上自己朝思暮想的菱唇。
他的唇瓣软软的，有点儿凉丝丝的清爽。渴望已久的触感让凌若仙整个人缓缓坠入幸福喜乐的深渊，似有春风拂过，温柔而多情的吹开了繁花似锦，欣欣向荣。一时之间，他心驰神荡，不知今夕何夕。
只是一个吻而已。但对于凌若仙，却是不同的。
自两人再次相见以来，虽然有过不少亲密举动（其实只是小凌单方面的），但每每不欢而散。难得此时此刻杨戬不再冷漠以对无言相距，凌若仙顿时心花怒放。没有挑逗，也没有掠夺，甚至不用什么技巧，他只是温柔而认真的吻着这个人，这个让他痛到灵魂深处的人儿。杨戬不自主的回应，虽然生涩而轻微，但已经足以让他满足的喟叹出声了。
微笑，止也止不住的泛上嘴角。
杨戬蓦地在他唇上轻咬一记。
摸摸，倒是不怎么疼，反而有些麻痒、有点儿烫烫的。
“你笑什么？”杨戬此刻的声音不复清亮冷脆，低沉柔和中却透出丝丝恼怒。他略带喘息的横他一眼，却在对上凌若仙的目光时，头一偏，转了眸。他的目光太不含蓄，直直的刺进他的心底，让他一向平静如水，坚定如冰的心有了瞬间慌乱。也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心软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苍白的脸颊上晕出一抹羞红，一双薄唇红艳欲滴，泛着水色而略肿。明眸微合，目光撇向一边，不知在想什么，竟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是对他太放心么……原本冰雪一般的人物就这样生生多了几分勾魂摄魄的绮靡之色，叫人见了生生就失了魂，迷了窍。
凌若仙看着他，微微失神。他俊朗的面容在烛火映照下似有光彩欲照人，眉梢眼角的阴郁冷煞统统化作似水温柔。直白的眼神毫不掩饰的诉说着他浓浓的情意，黝黑的瞳孔深处跳动着灼灼情火。他此时此刻忽然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感情，他要用自己炽热的情意来融化怀中这人心底的坚冰。
“戬，我很开心。”
他明亮的音色变作暗哑低沉。情焰在蒸腾，空气似乎都在升温。欲念萌动，仿佛雨后春笋，纷纷破土而出，令人无从压制。何况他也不想压制。
他搂着他，双双滚落在床褥锦衾间。凌若仙的吻，温柔而执着，不像那人总带着霸道强迫的征服欲。两人的亲吻渐渐在温柔纠缠中激烈起来，杨戬觉得自己的唇舌都开始有些麻木——凌若仙像是要将他的神魂都要吸噬入腹一般。
他不适的推推他，凌若仙才不大情愿的放开他。就看到杨戬原本清亮明澈的双眸，蒙上一层水汽，雾蒙蒙的，正不满的瞪着他，直瞪得他酥酥麻麻心痒难耐。朦胧的水眸，绯红的俊颜，艳丽的红唇，外加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并不曾有邀君恣意怜的诱引，只不过此时这淡淡推拒，反而更助长了人心底深埋的渴望。情欲，节节攀升。
凌若仙邪肆的一笑，再次压低身子，准备继续。不妨身下杨戬瞬间发力，霎时天旋地转，两人的位置对调过来。杨戬的脸更红了，就连耳朵都透出可爱的粉色来，水汪汪的眼睛映着灯光亮晶晶的。
只听他咬着牙道：“我要在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