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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奶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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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箭术小有所成,乃至在弓箭会馆业已有了不小名气的评儿相比,我在这方面尚不能称得一句入门,难得伴着评儿来练回箭,却极不争气地接连脱靶,望着前方崭新未见洞眼的靶子,更与评儿几近红心的几箭,反差对比得鲜明。)
我的箭法还是这样,一如既往地差劲,今日还是不练了——
(因极有自知之明,见此“惨烈盛况”,也不禁满面盈笑,偏首同评儿戏语过,便在招得旁人侧目前,识趣地自行退场。细究因何箭技差劲如斯,还得追根溯源尚要倒推回幼时。)
(不曾将志趣施放此间,畴昔纵有父王亲授引弦搭箭,仍频频告病顽赖不肯勤学,待得评儿早谙熟弓马,或飒爽驰骋在马场,或拉弓十有八九中时,仍是孱羸纤弱一双玉臂,尚还不能挽得了弓,如有赖不过去时,就抱着小弓侍立在旁作个样子,乖觉地在他们演习结束后,及时递一方供人拭汗的洁净绢帕,奉一盏能消渴生津的适口茗茶,再一家人和乐融融地谈天说笑……)
(耳畔羽箭破风之声,将灵识自故旧的记忆抽回,那般温馨和美的日子,早于正观二十二年的夏日落幕,如今乾坤已变,时移世易、物是人非的怅然着实难消,长久不曾瞬目的眼瞳隐有发涩,目线自箭场内评儿的身上移开,忙乱地往别处安置,便是这极随意的一瞥,竟能寻觅到父亲昔年爱物的影踪。定定的眸光自那双持弓的手往上,最终落在那约摸总角之年的男孩稚嫩脸庞。)


IP属地:上海1楼2020-11-04 22:23回复
    民国辫子女把我老婆还我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0-11-04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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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鹿皮油靴踩了半路的积雪,早已湿得不成模样,倘使叫我公主母亲看去,定要心疼地拢进怀里亲了又亲、抱了又抱。可而今已非五六岁年纪,既至了八九岁上,古人皆说总角闻道,总要有三分长进!于是浑不在意地甩了甩脚,只将浑圆小脸一扬,乖声乖气与门前伙计道了声早,这即飞也似蹿进内堂去了】
      【德胜门外的海子桥常来常往,不为一片挪腾闪跃、四方阔步的好冰场,仅为会馆里利索的弩弦、趁手的长弓。父亲虽是天官大员,但除了一柄沉朽的、不怎堪用的鹿角小弓,却从未手把手教过我箭上功夫,而眼下同窗皆是簪缨子弟,自不甘心作旁人的戈什哈,便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一忽儿抛去脑后,指头上的苦、额发里的汗,竟吃得十分心甘情愿。待这摇摇晃晃的一箭发完,才得意回过头来,恰见个身量高我半头的大丫,手中空荡荡则罢,目光直直望向我腰际悬着的小弓——即是父亲百般叮嘱“不准轻动”,因似个等闲摆设般的旧物,只好奇开口】
      姐姐,你来弓箭会馆,怎么连弓也不拿,箭也不取?岂不白白糟蹋银子呢。
      【除却无关紧要的银子之外,我镇日需躲过老眼昏花的先生、亦步亦趋的书童,才能狡兔三窟般摸向弓箭会馆来,自认每时每刻格外珍重,因这作壁上观,便也愈觉古怪可惜。谁料她不曾回答,那眼儿仍在小弓上转了又转,一时丈二摸不着头脑,向后呆呆退了半步,才老实道】
      这是父亲给我的,你也喜欢吗?但他、他不准我送人的。


      5楼2020-11-09 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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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0-11-09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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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一望远处空落落的靶子,惊得眉头皱了又皱,漫说而今已苦练半月,便是头一回摸上弓箭会馆,颤巍巍举起小弓、比试发箭时,那白羽好歹落在鹄心边二寸不足。擎先儿还想开口安慰,但想及这般天差地别,不由把眼睁得圆圆,兴许我天赋异禀、颖悟绝伦也使得!倘非左右尚有宾客,早已乐得翻天蹦地,自以为极有风度地点了点头,又偷露出两颗白生生的牙来】
          父亲成日很忙,除却早晨吃粥时、晚上睡觉前,我都很少在府里见他。先生说这是好事,所谓君臣德合,鱼水斯同,无外如此,可我着实有些想他。所以暗自打算着,我便乖乖长大,将这箭术练得有模有样,来日叫他刮目相看!【袖下的小手动了动,轻轻摩挲着牛角弓,这样细密的、平滑的纹路,在过往数年里习以为常——说来也奇,我从未厌倦它的沉朽,而父亲同样从未与我解释它的沉朽。小身子因这志得意满,立时站得笔直,自然而然地推己及人】姐姐,你们也是背着父亲,偷偷来练箭的吗?
          【不想她慢悠悠地说起小弓、说起她父亲从前也有一把,不由听得人云里雾里,目光紧紧黏着这只旧物,竟真犯起难来。眼前是府中束之高阁的弓匣、是母亲欲语还休的沉默,也是再小些时候,父亲叫我到他跟前儿去,望着一人一弓静静出神的过去。很努力地踮了踮脚,与她视线平齐,郑重其事道】
          我父亲说,这小弓世上只有一把,再不能打出第二把,难不成他是骗我的?可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0-11-10 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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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闲谈间提及的父亲,方是解开谜团的关窍,格外专注地聆他讲述,父亲的存在之于所有孩童,都是山一样的巍峨伟岸、令人憧憬,若有所感地颔首附和。)
            听起来令尊是位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你往后是也想成为同他一样,辅翊朝务的股肱之臣的么?
            (垂眸暗自打量过他,指腹上确实留有因勤习苦练烙下的薄茧,印证了他所树的远志,并不仅是于人前妄言的妥帖漂亮话,他有为自己所求付出的执着毅力,又罕见地识礼懂事,未现出这个年纪附带的通病,足够使人对他另眼相待。)
            看得出你练箭很专心,只消你万事皆能有此态度对待,我相信你所希冀的事情,一定都会得偿所愿。
            (抿嘴温柔地笑起来否认)父亲偏疼女儿,我与妹妹想做的事情,是从来不阻我们的,(话音骤然一滞,品着他疑似说漏嘴的话,倏尔眼神一转,板正起脸色,肃然反问起他)你是背着家里出来的?
            (他清澈的眼眸单纯而认真,未曾杂糅俗世的尘垢,燃着意图刨根究底的欲知,便未再用模糊的字句囫囵搪塞。)未必是令尊在瞒骗你,确实这小弓世上只有一把,但若说或许另有一种可能呢——(因有反复地端详确认,自信不会错认父亲的牛角弓,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才将余话吐尽。)令尊赠予你的这把弓,它原先应是属于我父亲。


            IP属地:上海13楼2020-11-10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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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自然信誓旦旦地点头,待父亲除却孺慕,更多时是最简单的依赖与喜爱,何不愿与他亦步亦趋,也做娘口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仔细想了又想,英雄岂是那般好做,否则这双眼里怎只肯数一个爹爹,不见旁人?因犹豫着低下头来,小声开口】
              我爹爹很好,再没人比他更好。只是他很少笑,唯独见了我与母亲,才肯笑上一笑。所谓辅翊朝务、肱股之臣,便要如此老气横秋吗?可我看到皮影戏会笑,看到冰糖葫芦也会笑呀,想来是当不成的。
              【她脸色倏忽一板,分明是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大丫,但许因这半头高低,又许因她话里隐约的持重,倒真叫唬得憋红了小脸,把头摇似个拨浪鼓——实这也怪我见的世面太浅,镇日祖父祖母和颜悦色,母亲更寸步不离,便当真有威严的爹爹、先生,总哄的更多、责的更少,哪经得半点疾风骤雨?只一霎间,诚知这柄小弓当真宝贵,否则父亲不会等闲别赠,却不许我轻忽慢待,但见她目光几度流连,仍觉手上掂弓的气力沉了许多,一头雾水道】
              姐姐,你父亲是谁?


              15楼2020-11-11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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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外持有两副面孔,像是天下所有父亲,必须谙熟的技能,只有未被冗杂的庶务填满,在家消闲的不多时光,才能得以略窥见父亲轻快自在的神情,倒是很能理解他父亲的作为,假以辞色道。)
                如非这般不苟言笑、老气横秋,在外说话处事怎能做到令人信服?若是不加掩饰,一味喜形于色,太容易让人捉摸清你的喜恶,再以此引你入彀,好来拿捏你的把柄。(方才还觉他早慧,待闻得“皮影戏”与“糖葫芦”,方知这副小孩的皮囊下,仍装匹配的幼稚想法,还未裹进大人的复杂,莞尔弯下一双眉黛。)皮影戏与糖葫芦,就能让你原形毕露,看来你的修炼还差得远矣。
                (本不过有意吓唬人一番,竟将人逼至面色通红,反复摇头的模样,自省是否严肃过了头,视他作等同幼弟的存在,很快便慈软下心肠,轻易破了功,轻声笑了笑。)
                这便将你骇住了?我不是你家里人,可没有管束你的资格,也不知你家处何方,更不会多事去登门将你告发。(话虽如此,但当讲则讲,该有的叮咛嘱咐不会少,换回和风细雨的模样,眉眼间却是郑重。)只是你偷偷地出来,耽溺在此时间久了,家中要是找不见你,不是平白给他们添了担心吗?何况来箭馆练箭,也非不务正业之事,下回记得和家里先通个气儿。
                (眸中将熄的星点复燃起,汩汩流淌出深切眷恋)家父是故英亲王,(事隔经年,唇间吐出一个故字,犹带几分沉重,时过境迁,除却王邸旧人,也不知如今多少人仍记。)也不知你是否曾听令尊提过他的名号……


                IP属地:上海16楼2020-11-11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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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干脆地摇了摇头,与她如数家珍道】府中常来的有曹伯伯、穆叔叔,偶尔谦王伯伯与乌苏大人也喜欢上门蹭饭,我却从未听父亲提起这位英亲王。不过……
                  【不过连父亲也不知道的是,那年下过几场寒气侵人的大雨,他不知遭遇何故,迁出公主府别居的日子里,我尽将“男儿有泪不轻弹”抛在脑后,因着想他偷偷哭了几回,可娘虽似三魂丢了七魄,却无论如何都不许我去寻爹爹。待得半月后一个寻常春夜,父亲便似寻常衙堂事毕,踏月归家时,我一个猛子扎进他消瘦不少的怀中,却浑因欢喜忘了问他因故。那夜里想了又想,揣度华丰胡同的老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第二日便带了书童小郑偷偷摸去,谁想只是座再古朴、再寻常不过的大屋。失望之余几处翻找,除却一封泛黄的手书,因开蒙未久,识字无多,通篇只读得“西宁有变,盼卿相助……时不我与,五日速至”,另一只怪模怪样的木雕,显然出自孩童之手,姑且算只不甚好看的蛐蛐罢,竟再无什么发现。尚不及书架高的我踮了踮脚,将这些奇怪的东西放归原处,也任光阴的尘灰铺陈其上,直至如今尚不明白,一向持重的父亲为何喜欢这样稚气的东西,又为何不肯与我分享呢?】
                  【望着她乌蒙蒙的眼睛,此时岁齿尚小,纵知何为谢世、何为生死,却浑不知它何等沉重,因宽慰也是平平淡淡,仿佛不过她弄丢了心爱的玉石,又或崴伤了脚踝手肘,不免一时痛切】
                  不过爹爹有许多事都没讲给我听,也许我只是不知道!
                  【这位萍水相逢的姐姐只是笑了笑,再不提我牛角小弓的来处,更不曾为我解这茫然猜了三年的谜。待得她和妹妹走远,人仍堕云雾中,只管将心爱的箭羽青弓交与伙计,自少有深沉地关了话匣子,潦草回家去了】


                  19楼2020-11-11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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