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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效康,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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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11-06 13:51回复
    【七月未见流火,烈日大有喷张之势,火晶混合风往面上一扑,蒸沙烁石,沸浪炎波的热一股脑全钻了肺腑——苦夏还没过。神武门骤变,给这做城池泼了把透心凉的水,沉闷的氛围如同暴雨将至围在穹顶的黑云,乌压压往人心头挤。】
    【下了朝会,丹墀上与睿王不经意对视,隼目中的怒火毫不遮掩,曩岁为治漕运,厘清积弊,没少与他结梁子,如今庙堂上捭阖擘画,我与他呈分庭抗礼。今日之事是他陡然发难,令我措手不及,累积着大理寺审讯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堆在那里,叫人憋着一股气。】
    【牢狱里的那个人,嘴似线缝上一般,叫人无从下手,滴在黝黑砖石上的殷血和泥土混成一团,也没从人嘴里撬开一点有用的话。不光我头疼,一起审讯的九卿科道无不攒眉蹙额,拿他无法。】
    【一日没个结果,朝野间便不会停止猜测,眼看金乌西沉,暂时放了这里的事,打马方回府,踏进门就听曹诚禀谦王到访。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径直去了书房,一边叫曹诚从正厅把人请来。】本来打算下了朝就找你商量事,大理寺那边的人急得冒火。
    【见人来了,关上门就开口。】你先坐,我换件褂子,从牢里出来该去去晦气。


    4楼2020-11-09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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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冬时,整座巍巍皇城皆被风雪覆盖,踏出乾清门刺骨风往氅子里钻,两侧列铜鎏金狮子都裹了棉絮,六出飞花蔼蔼浮浮,长舒一口浊气,亟然往肃府去。】
      【下了朝会,丹墀上与睿王不经意对视,隼目中的怒火毫不遮掩,曩岁为治漕运,厘清积弊,没少与他结梁子,如今庙堂上捭阖擘画,我与他呈分庭抗礼。今日之事是他陡然发难,令我措手不及,累积着年关将至户部的冗务,一桩桩一件件堆在那里,叫人憋着一股气。】
      【云岫寂寥,沿街叫卖声寥寥无几,穿堂呼啸寒飚如响斧锵锵,鸿雁不见踪迹,苔苍荒树尽显冬岁萧条,踏进府门时,抖落一袍雪子。岁月峥嵘,不经意间,在疆场已过十载,今朝君父江南巡视,悉授我监国权柄,自不肯让睿王占去分毫便宜。灌入膺胸的寒风凛冽如刃,曹诚的话一并湮没在风声,踏入正堂,方明白了,遂让其亲自请了谦王至我书斋。】
      昨天夜里一直没停,今个下的更大了,这雪怕是又没个止息了。
      【跫声愈近,见内尔吉进门,与他感慨一句。混沌风雪相拥,早已不见赤足金乌身影,让人掌了灯,邀其就坐。】今日找我所谓何事?


      6楼2020-11-13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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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季生隙,祸起萧墙,非我所愿,但这快血斑斑的锋刃总要沾血,帝子王胤,百年来从未有人挣脱这棋局。】
        【愁云骈集惨淡穹顶,狂风穿廊呜咽幽幽,我让曹诚阖上门,明堂烛火,将魑魅魍魉鬼影外祟驱散。南巡御驾出行,监国重任乍担负在肩,本以为上有嫡长兄,圣命夐别,莫说外人诧异,实则我亦然。】
        【我本不屑枕戈剚刃,好似要将血肉筋骨剜去,削金断玉更断的是亲缘,是人心。】内吉尔,你所说的两全,是哪两全?【睿王一党我自要动手,既然斧钺向我挥来,我便用剑戟与他正面迎战。疆场的风太冷,沙太狂,他不愿亲临战火,却要在庙堂限期滔天骇浪,我自不肯屈从——要战便战。】
        他向我们发难,虽在意料之外,细想罢,却也不怪,索性当庭可有国库这个借口应对。如今筹措银两,也不是易事,我有意在此大作一番文章,叫他进退两难,你意下如何?
        【明晃晃的光影落在他英眉,我隼目如炬,不见血的杀戮已然开启。】
        【户部已由我兄弟坐镇,尚书年事已高,已经到了树倒根摧的地步,天下钱粮户籍,多经我二人之手,若是从中党同伐异,大做文章,也未尝不可。】


        9楼2020-11-14 2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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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棂上糊着乱奏的雪絮,飞霜高歌炽热的一腔血,化作京畿外茫然的一片白,烈烈北风不曾有片刻消停。把手搓热,放在炭火盆上,炭木在焦灼中发出爆鸣,火星子瞬息跳跃,在遽然间化作灰烬。权欲交叠,构画出万里江山图,所有的伯埙仲篪、范张鸡黍在巍巍皇权纠葛下,都化成煮豆燃萁后留下的一抔尘土。】
          【眼前亮堂火光,如业障莲火,浮屠结跏跌坐,将尘世间所有欲望构陷,幻化在一颗颗须弥芥子中,再随无边业火付之一炬,便什么也没剩下了。这些微不足道的情感,在现实滚烫的灼烧下,一并消散在手足间。】
          诚然,况户部也非固若金汤,至少左侍郎和睿王交往密切。倘若手下人拖泥带水,则很容易遗失把柄,被他们反将一军。
          【热浪从火光中不断扑向双手,侍者扣门排闼而入,奉上新茶,内尔吉侧身附耳,道出我不曾知道的秘辛,目光骤然一闪,隼目如贪狼追逐猎物,偏首与他对视,不由得弯了嘴角。】我竟不知,还有这等事。
          【满汉之间的关系,绝非复杂二字可以概述,如今两家如一家虽是大势所趋,朝中汉臣递增,连文武状元皆出身汉军旗。可连轴般话个三天三夜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满汉关系,又岂能用寻常眼光剖析,只一息就明白内尔吉未话的下半句。】
          既然如此,那便让皇阿玛以及朝中大臣都知道这件事,也好让睿王的孝心昭彰。


          11楼2020-11-16 2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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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风雪交加,与屋内地龙烤着的肃、谦二王成鲜明之差。风雪交加的京师是甫从江南随扈归来的第一个冬日,仿佛与前几年的京师冬日格格不入,是有甚大事要发生,抑或是出了什么莫大的冤情,都非也。是睿王非要挑起那个头来,就算我与四哥不曾应对,受罪责便是我们。此次南巡监国,非大哥与二哥,这两位龙潜的兄长,於多年一点点落败於昆季间,仿佛人前已不再耀眼。后辈崛起,是迟早之事。】
            【四哥提起那位左侍郎是叶赫氏,随即叹气一声。】只是可惜了那位叶赫大人——跟错了人。
            【满汉一家,是我今年来聆见的最好笑的笑话。睿王妃关氏,得了十一哥的宠爱,业与关氏诸位官吏有过来往,文武状元皆乃晋北关氏所出,睿王是否真心将此二人揽至麾下,我便不晓得。只我知关肃卿那人,是断不会与阿哥们结党,是否营私我不敢打了保票。我兄弟二人分领户部左、右侍郎的差事,纵使有漏洞需从这位叶赫大人身上下手。他得圣宠,尚了汗阿玛龙潜所出的三姊,想来睿王是觑见了这一层面儿上,才对他礼敬有加,元是心思都放在这儿了。】
            睿王“孝心”昭然若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既然做了,就别怕别人拿这个说事儿。
            【风口浪尖之人,又有哪里不是日日走在钢丝上,提心吊胆着自个儿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被人晓得呢。】


            12楼2020-11-17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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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2020-11-17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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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平生不屑胁肩谄笑之态,更何况面迎汉人,效野饰作谆然貌,竟要为笼络汉臣,为明帝训碑扩建亭台楼榭而发声。目中多鄙夷,话语亦讥讽,这夤风从窗棂间空隙飘进屋,只微渺察觉到些许凉意,就瞬息被地龙的热气吞沫——那些微不足道的汉人,莫过于此。】
                【民心历来都是帝王御座下的一道桎梏,犹如玄铁沉锁,将这本该光延鸿祚,受命於天的权力,硬生生禁锢在看不见摸不着的民心二字之中。】
                我还记得学《荀子》时,至鲁哀公篇有一句话是,“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君以此思危,则危将焉而不至矣?”但那些个文臣手中的椽笔狼毫,到不至于成为江水汤汤,大可不必太过在意甚至是举子的言辞。
                【再多余的话并未出口,粝指掀开茶碗,拨开飘在茶汤上的浮沫,啜口热茶,自喉舌至膺胸,瞬息便被热气阗满,长喟一声,又道。】
                自生于觉罗氏,便知我们的命运从来都是在权力斗争中向前,就像咱们当年在箭亭射出的箭矢,开弦张弓,便再无回头之时。但有幸,我非茕茕,还有你这么一个能同进同出的好兄弟。


                15楼2020-11-17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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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20-11-17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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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英岁馀,天穹地坤皆被寒飚侵袭,江南苏杭是二十四桥明月夜,是笙箫歌舞,是雪拥苏堤,那些饮酒宴酣时的觥筹交错,又怎抵得上边关苦雪,芦笛吹起豳歌。我甚不屑文臣的一番耿骨倨傲作态,只好似一张嘴,一杆笔,便把命蹇穷途,说得是闻着泣襟,殊不知多少边关将领远赴他乡,在孤寂羌管中,守卫这大好河山。】
                    【我难掩悄焉疚怀,可惜知我者,二三子,若非亲眼得见,诸如睿王这类一贯亲近风月乡的人,又怎能明白其中岖嵚。】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武穆公的瑶琴曲,又有几人可以听得见,听得懂?说来,我也是时至今日,才明白这阕词中的万千滋味。
                    【他睿王要博文臣诸君一笑,落得一个谦和温润的名声,那些扩建碑亭的楼阁银两,如何不能再为边关将士多天棉衣,如此想来,也不过是膏粱纨绔,潦倒不通世务的人。汗父龙潜时拜巴图鲁,厉兵秣马平教乱,退英贼,睿王有野心,但这般粉饰脸面的动作,又如何克绍箕裘,踵武赓续,承这大清百年之宏业。】
                    【一伸掌,与他紧握,所有言语亦难表此刻澎湃心潮,雅尔哈齐虽是我亲弟,却生性顽劣,这般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道路,唯有内尔吉与我并肩而行。】
                    好兄弟,多少话不用说哥哥也明白,走,咱们去喝酒,不醉不归!


                    18楼2020-11-18 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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