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夏
就像夏季最繁盛的花朵在绽放时，柔软的停息在温热的午后。
有水轻含微笑。
[一]
十二岁的井上樱落到东京时，已经是出现热意的五月。
看起来有些陌生的小巷子边整齐的排列有茂盛的树木，沉静的绿色堆积在粗而弯曲的枝干上面。明细柔软的阳光带着夏日特有的水汽迎面覆下，能够嗅到湿润的植物散发出丰沛而芳香的味道。
她的新家就在这个小巷子里，是一栋略显陈旧的二手房，但被父亲精心打理得井然有序。
站在阁楼上面能够清楚的望见巷子里面的太繁茂的枝叶已经延伸过来，叶子遮掩下隐约有着黑色的果实。并不算好看，但还是能叫得上招人喜欢。只是这里和她在美国所见到的居所完全不一样，庭院里面有弯曲的石路藏在黄绿的植物旁，小块的池塘，以及竹子做的小桥、水舀；房子里面铺着漕溪制作的榻榻米，还有矮小的桌几、挂在墙壁上面的日本画、摆放了花的壁砻。虽然优雅美丽，只是浓郁温厚的日式气氛与之前所习惯的格调截然相反，多少有些不适应。
但毕竟搬回日本是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樱落心里面也清楚父母其实很早就想回来了，不想让他们伤心，就显得处处满意似乎很喜欢这里的样子。——她想，慢慢的就会习惯下来的。
住在新家的第一夜怎么也睡不着，就坐起来看窗外的树木。空气里面有清淡的熏香，只有这一点与以前是相同的，亦让女孩觉得稍稍安心。
父母是提前自己几日到达的东京，为自己安排上学的事情、安顿家与工作的事物，再加上还没有完全调整好的时差，早就疲惫得很了。懂事的樱落明白不能打扰父母，就安静的想一些小时候的事情聊以消遣。
在美国时爸爸妈妈都很怀念日本，经常讲一些关于以前的事情，将母亲非常喜爱初落时节的樱花，据说自己的名字都是这样来的。自小就被教授日语，虽然能够勉强正常对话，可是腔调总是带着怪怪的味道，听起来很别扭，有一点点紧张之后到了这里的学校会怎么样。
当初来之前的小欣喜变得有些矛盾了，那个被传说了很久的Tokyo真实的展现在自己面前时，却突然觉得有点怀念那个陪自己长大的老家。
窗外的树在风里面缓慢的摇摆，她把窗户打开，夜里的清风带来的凉气散了些夏日的闷厚，又回去睡下。
是不是慢慢的就会习惯下来吧。如此静默想时却觉得风变得更钱了，使在渐渐睡去。
[二]
也许正是因为夏季的缘故，天气变化不定。空中没有什么预兆地便响起了闷雷，天色变得昏黄起来，就像夜要提前降临一般。豆大的雨点迅速地打下来。
樱落匆匆忙忙地用书包遮住头，跑到街边的商店门前避雨，冰凉的雨点似刀刃一般临空切断炎热的空气，连成珠串地落下来。因为雨势非常急，女孩子肩膀上单薄的衣料就在短短的几秒里变得半湿了，冷风一吹觉得有些发寒。
刚刚在这里住了没几天就遇见这样的事情着实让人扫兴。
都说夏季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雨势有变小的征兆，虽说天里的昏黄褪了些，但雨反而是越下越大。街边的植物早已经浇头了雨水，绿色刚开始还是那种似水晶的闪亮，现在也带了狼狈。行人大多加紧了速度向自己应是的方向跑去。
樱落有些焦急，离家还有一段距离，身上没有带钱乘车，也不想就这样唐突地冒雨跑回去，——恐怕看到自己被雨浇透的样子父母也会担心吧。可在这里单单的等不仅很冷，而且也没有什么意思。
女孩有点无助地思量应该怎么办，随意地抬头打量身旁的商店。是用很绕口的汉文命名的招牌，无心细认自然也没有想出究竟是买什么的地方，但门庭布置的非常雅致，不像都市灯酒里的大商场，但亦不像是日本的风俗味道。看不出质地的墙砖凸凹有秩地排列，有点古老的样子——但的确是看出不来究竟是模仿何处建造的。
[也许是主人自己的构想吧。]
目光不知不觉被建筑这种风格引去了，樱落带点好奇的推门而入。


〔十三〕
“真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我，谢谢。”不二卧坐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清癯的身形衬着病衣更显单薄。面上却还带着温柔的笑容，“不知道越前你的成绩怎么样了？”
“……呃。”越前轻轻一怔，“就这个样子。”
他怎么好意思说，刚刚及格么。——虽然之前的之前是个位数。
“那井上呢？”
“诶，还好啦，多亏不二学长了。”
敲门声。
“周助，我进来了。”
一个清澈如泉的声音，柔和的调子里面有亲切的味道。
“好。”不二扬了扬头。
推门而入的是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子，有粉色的清爽短发，深紫色的瞳仁渗了柔和的光芒。
“忧，这是越前和井上。”不二神情愈显温和。
互相用的应该都是亲切的称呼，——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称呼不二学长的樱落偷偷地用眼神打量两个人之间，却也看不出什么来。
“你们好。”似乎是被称作忧的女孩子朝越前和樱落笑笑，“我是伊洛忧，也在青学上学哦，长你们一年。”
“伊洛学姐好。”“你好。”
樱落觉得这样下去会变成打扰的，暗自地拉拉越前，大抵示意。
“哦。”越前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不二学长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樱落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嗯，谢谢你们。”
看小学弟学妹走出门，不二才回头，“最近一直麻烦你了呢，忧。”
“讨厌啦，你最近很抽风诶。”伊洛忧随意地坐在病房的一把椅子上面，“明明都这样了还逞强。”
“呵呵。偶尔休息一下也不错。听说幸村君也住在这所医院，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啊～你居然还在想别人诶，幸好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忽然间那样晕过去真让是吓死人啦。”伊洛托着下巴，“说起来由美子姐姐最近也很好啊，她在给小孩子做衣服，你姐夫现在陪着她呢，小至也在哦。她心情非常好。说起来你们家的人都好奇怪哦，居然听说你病到医院心情更好了。天啊～”
“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不二看着伊洛手舞足蹈的样子，忍俊不禁，稍许片刻的沉默，他说，“下个小假期一起出去散心吧。”
“好啊。估计到了小假期……”
“忧……忧姐姐，周助小舅，妈妈她……”
门前忽然传出一个稚嫩而焦急的声音，圆圆小小的孩子脚步不稳地仓惶跑来。
“由美子妈妈她好像有事情！”  
〔十四〕
天空很晴朗，一丝云也没有，偶尔吹过的清风散了几分热气。随意性地穿着校服衬衫的忍足就像往日一般，慢悠悠地在校园里散步，他习惯在没什么事情时就慢慢散步到练习室的门前，然后听她在室内弹琴。
忍足觉得到现在还能记得很清楚，当初遇见苍井的情形。
——不知道有没有被自己文艺化诶。
大抵是很温柔的午后，有女子在樱花漫天的校园里站起身来，黑色瞳仁如蕴海洋。
是《幻想即兴曲》。
她似乎偏爱肖邦，那些很不适合由小提琴来演奏的曲子。
流畅而富有弹性的音律泻如洪流。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很难有机会与她合奏啊。”
男子站在门前，透过玻璃能够看清女孩子沉醉在乐律之间的柔软神色。
琴声戛然而止。恢弘如长虹惯空的声音却依旧反复回荡，突如其来的截止竟令人喘不过气来。
“忍足你又在偷窥了。”苍井合上钢琴。
“我沉醉一下你的钢琴声也不好么？”忍足耸耸肩膀，“为什么忽然停止下来？”
“弹不下去了。”
“用温水泡泡手吧，休息一会儿。是在为艺术节作准备么”忍足依在门框边，神情邪气而温和。
“是啊是啊，不过你放着网球和小提琴不练习，总跑到这里干什么？”苍井叹了口气，“最近很头疼，好嫉妒年轻的小朋友们诶。”
“你很老么？”说话间他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嗯……我再年轻几岁就好了诶。刚刚听了一个二年级的小朋友的曲子，诶，后生可畏啊……”苍井终于忍不住吐糟了。
“那么你的摄影集的事情是如何处理的呢？”
“还没有处理啊。”
“为什么？”
“我打算改天去米字株社拜访。问清楚。”
“这样就随你吧。不过，我买的书该还我了吧？”忍足伸伸手。
“YADA~我还要用一段时间。”
“你啊你啊……”
“今天天气很好啊。”苍井看着窗外，阳光如水一般温柔地渗流进来，明黄色轻微薄淡。
“好像有好事情的预兆呢。”  


“怎么了？”忽然把头探过去，桃城不免颤了一把。  
眼前忽然出现一双似从画里面出现的黑色瞳仁，桃城脸不禁一红，自行车立即开始不稳，“啊～小翔你在干什么啊。”  
——他一直以为那个传说当中的晰木翔是个酒瓶底呢，没想到她视力居然这么好。用翔自己的话说‘别看我这个样子啊我的眼睛可是２．０哦！’  
“你干吗用那种鄙夷的口气说这两个字啊。”翔一边稳住身体，一边吼着。  
“你从哪里听出来的嘛。”桃城耸耸肩。  
“哪里都……诶诶，等一下，停停停。”没什么预兆地，翔朝男孩子这样喊着，还没有等他停稳便跳了下来。似乎是天文馆之类的地方，看起来很惊喜的翔仔细读着门前的告示，大概是举办一个什么样的活动，能够免费到一个什么地方去旅游来着。  
“喂喂，可是真的快迟到了诶！”  
“少罗嗦诶，南十字星啊～～我的爱～～～”  
“哈？”  
*  
樱落有些心不在焉，总是在想着昨天的事情。当时的情形有点奇怪，没想到妈妈居然认识越前呢，而且有非常惊讶地问自己，“你不记得小龙马了么？”  
——“这可是你小时候叫着要嫁给他的小龙马诶。”  
童言无忌诶，妈妈怎么会就这样脱口而出呢。之后还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以前的趣事，这样她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越前君竟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  
就是那个结了娃娃亲的玩伴。  
樱落终于明白为什么越前一见到自己总是有点郁闷的样子，根本就是不满于自己想不起来这个玩伴了嘛。但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不认识也是自然的阿。  
——而且，而且小时候的娃娃亲和童言，谁都不会当真吧。  
是这样的吧。况且越前君那么受欢迎。  
——呜，都在想什么嘛。  
“井上同学，井上同学？”  
“是。”樱落忽然反应过来，“怎么了？”  
“你在发什么呆啊？”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樱落连忙站起身来，“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看你一直云里雾里的感觉，有点担心拉，没什么事情哦。”  
“这个样子啊……呵呵。”  
[十八]  
手指有些发烫。伊洛索回手指独自摩挲时，抬起头能看到琴房内桌子上的相架，上面是自己和不二在水上公园的合影。大抵是在一年级时的夏季吧。  
夏末时分热意已经翻涌上来，此时是水上公园最热闹的时候，在清凉的碧波小湖上泛舟几时，微风习习，清水绿山树影斜，鸟鸣啁啾轻如雨。可是叫人惬意极了。  
稍稍放松一下吧。  
水上公园是她非常喜欢的地方。伊洛甚至开始想象小假期里的和不二一起去那里夏游。她拿起相架，看着那时候的自己，笑靥如花。不二总是非常温柔地眯着眼睛，露出清淡的冰蓝色目光。（说真的，很囧的说法。）  
“呜，还是抓紧练习吧。”伊洛放下相架，坐回钢琴前。  
她一直很想在高中的时候转入冰帝的音乐科，在全国都是有名的冰帝音乐科。最近冰帝方面忽然传来二年级生可以直接升入高中部的音乐科的消息。自己的父母非异常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希望她能够赶上这第一次特例的测试。  
还能够想起来父母期待的神情，心里便觉得幸福。父母已经把录下来的自己平日的练习曲送到冰帝，听说深受那里老师的青睐，回复大抵是希望能够在测试上面看到自己的出色表现。  
只是无奈于前段时间忙着照顾不二的姐姐，还有不二本人，对于钢琴的练习有所疏漏。而且第一自选曲被父母自作主张地交给冰帝的老师来选择，结果没有想到居然是《幻想即兴曲》，这样高难度的音乐。  
——况且毕竟又是从外校考入，难度更是增加了很多。  
本以为由美子产后，会清闲下来的伊洛徒然增添了如此的压力，一时间又是手忙脚乱起来，本觉得在三年级之后升入冰帝高等部是胸有成竹的，而然现在忽然要在二年级如此短促的时间内完成任务，不免会略微焦躁。  
不过，一定会成功的吧。  
伊洛没由来地笑了起来，她抬头再看看自己和不二的合影，打了一盆冷水，用来给手指降温，以方便待会继续练习。  
每一日都抽紧时间来练习，有些同学也会觉得最近伊洛变化很多，明明是那样一个开朗的女孩子，怎么没有什么预兆地就变得独来独往了。自己也无心理会了，毕竟是这样重要的考试。  
听说隔壁班的晰川似乎也要参加一个比较重要的比赛，也和自己似的忙忙碌碌的，没事就往机房跑。不过经常有八班的桃城陪着，看起来好幸福的样子讷。其实也是希望不二能这样陪着自己诶。  
“嘿嘿，都在乱想啦，真是的。”  
伊洛拍拍自己的脸。  
他也是大病初愈的身体，又那么专注网球，还要顾及升学考试，已经很忙了。这样答应了自己在小假期里一起出去，已经是很为难的了，呵呵。  
周助果然是很温柔的人讷～  


有风吹起他的头发，迎风骄傲地站着。
就像站在另外一个世界。
*
“呼～会考终于结束了！”
桃城松了一口气般地仰天长吼，翔一脸‘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这样你就不用抽出时间来教我了，小翔老师桑。”桃城异常兴奋。
——“这样你就不用抽出时间来教我了”
翔怔了怔，似乎是丢了什么东西一样的。
说的也是讷……
“去ＫＦＣ庆祝吧～”神经大条的桃城全然没有注意到小翔的异样。
“别得意太早，你能不能过还的另说的。”翔转而不想这些事情了，一脸坏笑地瞅着桃城，“嘿嘿，你如果过不了的话可是骆青老师亲自来教导你啊～而且是社、团、活、动、事、件～”
“啊啊啊小翔拉你不要咒我嘛，说起来上周我们的比赛可是第一哦，这样伟大的我怎么会通不过会考呢？”
“去，这可难说～”
“你这么不信任你教出来的徒弟啊？”桃城开了自行车，“这可不行啊，不行啊。——走，ＫＦＣ咯～”
翔笑咪咪地如往常一般地站在桃城车后，却觉得有一点点不高兴。
小假期快到了呢～
如此自我安慰，那时候就可以出去玩了吧。
——可是，自己也不能再耍赖总是拉着ＭＯＭＯ了吧。
*
明希在推开老师办公室门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完成菊丸明子老师的命题。
“明子老师。”剑菱明希笑着站在老师面前，“Ｎｅｉ，老师，我想……物哀这个话题非常不适合我。”
——她想起来自己以前作画时，为了附和风流，而强牵愁意。
然而自己是真的并非喜欢如此。
明子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按照自己的本意来，这样才好。
“但是，日本画……”
“不是要‘真实’才好么？”明希眯起眼睛，那时阳光温柔地流下来，覆盖在发稍之间，如有清丽的声响般。
她忽然看见明子老师满意的目光。
“明子老师……”
——“明希，你要记住，日本画这种事情，并非是要追求超越什么而存在，而是因为喜欢。”
（kao……全然无预兆地。）
[二十四]
在不二完成补习之后，樱落因有一些习题未完成便多在自习室留了一会。不知不觉夜色便稍显浓郁了，看看时间的确不早了，她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
推开自习室门，却料到越前会出现在眼前。
“呜，越前你还在么？”
“唔。”他随意地点点头，“我送你回去吧。”
“呃？”樱落怔了怔，刚准备推托掉，却被他这么一瞪，反射性地点了头。之后忍不住自我鄙视很久。
如果乘公共的话其实很快就能到家，大概十五分钟左右便已经到了小巷子口了。
“嗯……你们家街上很多樱花么。”越前干巴巴地开口，用的却不是日语了。
“诶，这些是樱花？”樱落有些吃惊。
“你不知道？”越前抬头仔细看看，“大概到明年春天就能开得到处都是了。”
“这个样子啊，好期待啊。”樱落觉得有点兴奋，这样说来是不是到了明年春天在阁楼上就能看到樱花咯。
“……”
一阵略显尴尬的沉默，越前难得再次主动开口，“全国大赛结束之后，我就回美国了。”
“啊？”也许是太惊讶，她都忘记了走路。
“你回去么？”越前亦随她停了下来。
“……爸爸会在日本工作到我国中毕业。”樱落暗地掐掐自己，觉得自己这样失态很不可思议，。
“那……”越前停顿了几秒，眼睛的焦点到处晃，最后才看向樱落，“你还记得你以前说的么？”
是不是因为夜色的原因，他脸上泛起了的红色是自己看错了。
樱落觉得自己的耳后都已经热了起来，这是事实。
男孩子拉住自己的手，兀自向前走，“送你回家了，发什么呆。对了，全国大赛之前的合宿，你也来帮忙。”一点也不像商量的样子，只不过是刻意压了压自己的帽子。
茂盛的树木在夏季夜风里面轻声做响，清影在地面上微微晃动，转眼似乎是几年前的异地。
男孩子拉着女孩子的手，岁月的花朵在轻微的月光边流转复芬芳。
*
“小翔！”
“！”翔异常惊讶地闻声转身，男孩子渐次在眼中清晰了形体，阳光太过明媚刺眼。
她以为他都不会来找她了。
如自己预料般地，好几日都不见他。直到会考成绩下来也没有遇见，桃城很顺利地通过了会考。好像就是两道线偶尔的一个焦点，然后越来越远的样子。
其实他总是呆在自己身边是被迫的吧，因为自己能帮他通过会考吧。
仔细想想，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主动找他的诶。
而现在……
“呜？”桃城用手在翔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你……”翔咬了咬牙，“ＭＯＭＯ你这个超级大笨蛋，通过了会考都不知道来感谢我一番诶！”
“……你在生什么气啊。”桃城有点模糊，“合宿很麻烦的啦，我哪有时间来感谢你啊……不过说起来你看这个。”
是天文馆的来信。之前在天文馆参加的活动竟然中了。
这样就是说，可以免费到冲绳最南端的波照间岛欣赏南十字星了！
“啊啊啊中了诶！！”
“不至于这么激动吧……”桃城抽抽眉角，“不过我们可以利用小假期去诶，免费旅游诶～真好啊～真好！”
  
他用的是，我们。
“好！在波照间岛吃饭我请客。”翔异常爽快地开口。
“真的？”
“阿恩，那是自然。不过你掏钱～”
“诶～～～”  


就是那样不声不响地，好像还在煞有介事地望着天上的星星。
脸上的红晕已经泄露了心中的秘密。
*
一直心绪不宁。
伊洛知道自己是一个很情绪化的女孩子，为此受影响会很大。
反复能够想起来不二和真野在一起的样子，心里面有轻微的难过。自己分明那么期待的日子便这样的淡去了踪影。
其实她能够理解不二的用心。
他回头对自己说加油的时候，便能够理解。
可是还是会在意的。
抬起头来去看不远处的相架，却依旧定不下心来。
伊洛在钢琴室练习到很晚，效果一直不好。
“忧，是不是该休息了？”
温和的嗓音。
“呃？”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伊洛略带诧异地站起身来，心里面的不满脱口而出，“不用你管。”
不二对女孩子略带火药味的态度稍有惊讶，“怎么了？”
“没什么……”她忽然觉得有些委屈，强压着自己的情绪。
“最近太辛苦了吧。伯母也觉得……”
“你懂什么啊！”几乎是无意识地喊了出来，语音未落时伊洛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看着不二睁开的双眼。有意识时才发觉眼泪根本止不住地往下掉。
女孩子一点一点地往后退，直至手被拉住。
身体失去平衡时，有温暖包围。
“忧，不要这样。我会心疼的。”
她睁了睁眼。
——“我想如果可以，我能一直陪着你么？”
当男孩如此开口时，伊洛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却心有温暖。
在她正式到冰帝上学时，依旧一直念着这句话。随岁月流转。
[二十七]
冰帝艺术节，如果按照时间算的话是网球全国大赛结束之后的第二天。距离很近。
忍足辞掉了所有的邀请，单单为剑菱明希的画展准备小提琴，以代替苍井。
然而当天他却在会场看到了钢琴。
“岚，这是……”忍足站在钢琴旁，看着已经准备好了的苍井，他看着女孩子的手。
“没关系。”苍井抬起头，“难得你会主动要求来拉小提琴。”
女孩子对他说，其实，我是很期待和你合奏一曲的，所以选择了《别离曲》。
一场温柔的阳光落在阴影以外的芬芳中央。
*
“这边啦～”
明希朝菊丸挥着手，“快一点啦～～怎么这么晚诶！”
“啊啊姐姐有把一对东西扔给我抱的，好不公平！”菊丸皱着鼻子，一脸抑郁。
“你再抱怨明希留给你的好位置可归我咯～”
“啊，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啊！”菊丸诧异万分。
“真是的，都快开始了～啊，我得赶紧走了。”明希安置好了特意来看的菊丸，匆匆地跑到讲台上，却回头偷偷地看那个大男生，心有窃喜。
《别离曲》是由学姐和学长合奏的，响起的那一霎那，女孩子觉得幸福而美丽。
——Ｎｅｉ，英二，你知道吗。在北海道给你买的礼物啊，要在你生日的时候才给你哦。
还有，那个时候，一定一定要说出来。
那时候，告诉你。
英二，我喜欢你。
还有，英二，一直以来谢谢你。
*
当樱落再走在那个满是樱花树的小巷子时，抬起头来望天空。
此时已经是无限温柔的春末夏初的交替时分，樱花树果真繁盛地开放起来了。粉红色拥挤在眼睛中央，明亮美丽。
她会想起来那个男孩子有些脸红地捉住她的手，对她说小时候的约定。
到机场送他时，他在离开的最后一瞬间，对自己说，要像以前那样称呼我。
龙马是吧。
她记得自己朝他微笑时，会觉得心满意足。
度过一份婉转的夏季，繁花沉淀，儿时记忆反复在岁月尾巴上面留绕，洗去年华，青涩流光。
*
——Nei，是你在对我微笑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