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瞬吧 关注:2,241贴子:42,482

【整理代发】【授转】白的鸟,黑的鸟(冰瞬主,end,H)by 雪白与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IP属地:上海1楼2010-02-06 19:40回复
    题目:白的鸟,黑的鸟 by 雪白与玫瑰红 转载人:弥月
    原帖地址:http://tieba.baidu.com/f?kz=217025665
    首发时间:2007-6-22 23:43
    整理代发人:十二月的冰河
    原帖请勿再跟帖发言或顶贴,违者删除!
    附授权书:
    授权书:
    蓝羽 20:38:53
    同意月月转载雪白与玫瑰红任何一篇拙作,谢谢支持,以上,雪白与玫瑰红~ 


    IP属地:上海2楼2010-02-06 19:44
    回复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晴天了。
      瓦片形状的乌云低低的压在老式房屋的重檐边。
      偶尔,也会有一缕桔色的阳光从层层叠叠的云朵里透射出来,恍惚映出院子里花木的影子。
      瞬只穿着白色棉袜,跑过回廊。
      女佣文杏从他后面追上来,一面喊,“阿瞬,阿瞬!”
      瞬停住脚步,转过头,问,“什么?”
      文杏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喘吁,一面微微鞠躬,“请把书包给我吧。”
      瞬微笑了一下,“谢谢。”他从肩上取下书包,递给文杏。
      文杏又说道,“城户先生请阿瞬立刻过去呢。”
      瞬答应一声,“知道了,谢谢文杏姐姐。”他再次向文杏微笑,转过身,从她的面前走过去。
      文杏点头示意,望着他蹦蹦跳跳的走远了。
      瞬拐过回廊,正要迈上木梯,却站住脚,一面转过头。
      就在他即将走过去的廊下,坐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他面向院子里满树粉色的木槿花,把略略俯下去的背影与一头金色的长发留给瞬。
      瞬喊,“冰河。”
      坐着的男孩回过头。
      瞬又喊了声,“冰河。”一边微笑着走过去,问,“你在那里做什么呢?真高兴你已经完成所有的工作了。今天过得怎么样?我放学了。一会儿我们……”他半蹲在冰河身边,并试图坐下去,一面随手捋起散落在肩上的深绿色发丝。
      对于他友好、或不如说是亲亲热热的表示,冰河就像毫无察觉那样。他冷冷问,“你放学了?”
      瞬答应了一声,“是啊。”
      冰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站起来。
      瞬仰起头,并跟着站起来。
      他们并肩而立,默默望着似乎涨满眼帘的木槿花。
      瞬转过头,瞧着冰河。
      这是两个名义上的兄弟——在名义上,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父亲,也就是秋贞株式会社的总裁城户光政。在同时,他们拥有各自的母亲。哥哥冰河的母亲是俄罗斯人娜塔莎,而弟弟瞬的母亲则是本地人——即山口县岩国市人秋贞隼。
      此时瞬就注视着冰河那双和他母亲一脉相承的蓝眸。冰河的长相并不像他的母亲娜塔莎。但是因为来自母亲的血统方面的关系,使他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东方人的特征,而俨然一位北方冰原的小小硬汉。
      冰河仿佛是受到他目光的吸引,转过头。
      瞬愣了一下。
      冰河扼住他的双肩。
      瞬微笑着说道,“走吧,一起去吃晚饭。刚刚爸爸让文杏喊我过去,一定是晚餐时间到了。”
      冰河定定打量着他的面庞——他那如同女孩子一样秀媚的小圆脸儿。他漠然的神气就倒映在瞬微微瞠大的绿色星眸里。
      瞬白皙的面颊微微泛起红晕,他轻轻说道,“走吧,冰河。”
      冰河松开手,转过头。
      瞬诧异的喊,“冰河……”
      冰河说道,“爸爸……罚我今天不许吃晚饭。你去吧,阿瞬。”
      瞬愣了愣,立即说道,“那怎么可以呢?要知道你每天都工作得很辛苦啊。不吃饭的话怎么可以呢?”他看到冰河低下头,继续下去,“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爸爸……这样对待冰河,不是太过份了吗?冰河已经不被允许和我一样的上学,而是提前在公司里和家里工作,这样的处境已经很委屈了。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受到惩罚,不许吃晚饭呢?”
      冰河说道,“你别管,阿瞬。”
      瞬说道,“不。”他牵起冰河的手,“走吧。我要告诉爸爸,不可以这样对待冰河。”
      冰河甩开他,使他一愣,继而的冷笑更让瞬吃惊。
      冰河说道,“用你受到宠爱的资本吗,阿瞬?”他调过脸,提高声音,“用你受到宠爱的资本来为我在爸爸面前说情吗?”
      瞬张张嘴,喊,“冰河……”
      冰河不说话了。
      瞬也慢慢垂下头。
      冰河渐渐握紧拳头,隐隐发出骨节震动的响声。
      在他的身旁,缕缕深绿色的发丝徐徐飞扬。
      他知道瞬距离他很切近。他知道这个清秀而温柔的弟弟又在同情他了。
      


      IP属地:上海3楼2010-02-06 19:45
      回复
        卡妙说道,“是啊。”
        冰河回过神,坐下来。
        卡妙说道,“也许他一会儿就可以赶过来。他在中心的口碑很好,应该是个不错的孩子。”
        冰河抬起头,怔怔说道,“孩子……”
        卡妙说道,“是啊。这是他的资料。”他移动鼠标,“他出生于1973年9月9日,比冰河你还要小一岁呢。他在中心接受培训时,成绩一直都是出类拔萃的。这次受到派遣回到家乡协助特别行动小组的工作,说起来,也是他自己的一次励练的机会。”
        白色箭头停顿在几乎占满整个显示屏的登记照上。
        他和冰河记忆里的影像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一头如同新发柳丝般秀丽的深绿色发丝披散在略失单薄的双肩上。
        只是因为穿着整肃的警服的缘故,那张秀媚的小圆脸儿显出与之相配的认真神气,这样看起来,他便可以算是长大了。
        那双依然粼粼生光的翡翠色的双眸就定定注视着屏幕外的冰河。
        冰河略略偏过头,从卡妙的手中接过鼠标,调过他的照片。
        以下是关于他的文字资料。
        冰河松开闪现荧荧蓝光的鼠标,站起来。
        卡妙说道,“开始时,我以为这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冰河说道,“前辈,我……”
        卡妙转过头,问,“怎么?有什么事情吗?”他凝视着冰河。
        冰河刚准备说话,电脑内安装的来客鉴别系统自动启动了。
        卡妙说道,“真是说到就到。”
        冰河瞧着显示屏内再次由下至上滚动的关于秋贞瞬的资料,说了声,“前辈,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卡妙点点头,一面大声说道,“请进吧。”
        冰河轻轻碰上里间的塑钢玻璃门,又渐渐把头倚靠在上面。他揉乱了脑后的发丝。
        他隐隐听到他的声音,就像他的影像那样,除了有一点点长大的迹像之外,和他多年来的记忆里毫无区别,“对不起,前辈。我就是中心安排,赶过来的秋贞瞬。”
        冰河微微阖上双眸。
        卡妙说道,“啊,欢迎,一路辛苦。您来得真是及时。哦,一会儿,由特别行动小组的新任组长白鸟冰河和您具体谈。”
        冰河睁开眼睛。
        他听到他的声音,如他多年来的记忆里一样温存、又略带一些惴惴的语气,“白鸟……冰河……吗?”
        冰河打开门,走了出来,一边说道,“你好,阿瞬。好久不见,你好吗?”他就像当初下定决心把他从身边赶走那样,下定决心抬起头。
        瞬和他对视。
        卡妙瞧了瞧他们俩,“怎么,二位早就认识啊?这也难怪,应该是同乡吧……”
        瞬回过神。
        两人都没有料到会同时回答卡妙,“是啊……”
        冰河立刻又说道,“哦,阿瞬,我们过来谈。”
        瞬望着他,怔怔说道,“那么,前辈,我们……”
        他跟随冰河走出门。
        冰河说道,“由于数据库受到攻击,所以,这里的局域网也许需要大幅度修复与调整。哦,你……现在,是否需要去那边,你自己的办公室看一看。”
        瞬不答话。
        冰河转过头。
        瞬答道,“……是啊……”
        冰河握紧拳头,他的指甲掐疼了自己的掌心。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长长的甬道。
        冰河一直注视着他微微飘飞的深绿色发丝。
        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八年前遇到卡妙·阿奎瑞尔斯的情形。
        他一直都没有和卡妙谈过,最初真正吸引他、并使他萌生和卡妙一起生活的想法、而且一直依照卡妙的设计当上一名反恐警察,都是因为卡妙那和眼前深绿色发丝有些相似的石青发色。
        冰河喊,“阿瞬……”他看得出来他骤然刹住脚步。
        冰河赶上去,又喊,“阿瞬,可以……可以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真的……”他觉得这些辞令太糟糕了,有些懊恼的抿紧嘴巴。
        突然之间,他仿佛又触及到那已经久违的绝望感觉。
        他打算如同小时候那样别过脸,不过他毕竟不再是当初的小男生。他定定注视着瞬——尽管忐忑不安、甚至是心如刀绞,仍然定定注视着他。
        瞬微笑了。
        这木槿花般的温柔笑容在刺痛他的心的同时,也令他感到宽慰。
        瞬轻轻说道,“我也是,冰河……”他的面庞有些苍白。他转过脸,继续走了。
        冰河重新落在后面——重新沉默的跟在那依旧微微飘荡的深绿色发丝后。


        IP属地:上海11楼2010-02-06 20:01
        回复
          瞬点点头,“谢谢,冰河。”
          冰河仰靠在圈椅里,打发走服务生之后,有一会儿,他们陷于沉默。
          原木与藤萝制作的栏杆外,一位萨克斯手正在台上演奏一支咏叹般的外国曲子。他漂染了一头长发、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裤,坐在追光灯下金色的酒吧椅里,陶醉的微微闭上双目,成为黝暗的空间内,唯一的亮点。
          冰河回过头,把玩儿着手中的玻璃酒杯,问,“阿瞬……还喜欢声优吗?”
          瞬转过头。
          小时候,他曾经被冰河嘲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恋声族。
          瞬说道,“应该……还喜欢吧?”
          冰河问,“还喜欢……那个栗花落……布?”
          他提到的栗花落布是原籍岩国市、一直当红的声优。
          瞬说道,“嗯……其实那时候,因为喜欢栗花落布的原因,本来打算去参加声优养成所的考试……”
          冰河说道,“我知道……但是后来,没想到阿瞬会成为一名反恐警察。”
          瞬没有答话。他根本不打算告诉冰河,就在冰河离开的那天,本来是他报名参加考试的日子。
          冰河问,“阿瞬为什么……用着母亲的姓氏呢?”
          瞬说道,“因为担心以后可能遇上你……”
          冰河抬起头。
          瞬微笑了,“我开玩笑的。其实是……爸爸……考虑到他的姓氏使我较之平常的孩子,会少很多励练的机会……你知道,爸爸的威望闻名遐尔,他不想让身为他的儿子的我因为他而沾光,失去公平竞争的机会。就算是填写履历,我也总是被当作没有父亲的孩子……”
          冰河没有答话。
          瞬喊,“冰河……”
          冰河放下酒杯,“不必说了,阿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瞬说道,“冰河,你走了之后,爸爸……对往事产生很多后悔的意思。从另一个角度讲,他希望他能够尽可能平等的对待你我两人……”
          冰河犹豫着。
          瞬问,“想说什么呢,冰河?”
          冰河握紧酒杯。他问,“那么你呢,阿瞬?那之后,你过得好吗?”
          瞬微笑着答道,“很好。因为爸爸终于能够对冰河改变态度,我也感到……很高兴。”
          冰河欲言又止。
          瞬低下头啜饮果汁。
          冰河问,“你的颈椎病,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瞬放下果汁,“那是职业病……”
          两人都不说话了。
          瞬松了口气。他暗自庆幸冰河还是没能知道他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因为决心不使光政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实真相,瞬一直执拗的拒绝就诊,为此,他付出了将近一个夏天辗转病床的代价。当本来单薄的身体终于可以自行好转起来后,仍然留下了后遗症,那就是由于延误治疗时机,再也没有希望痊愈的颈椎病;他更不打算使冰河知道,就在他捱过自出生以来,最最难熬的那段日子时,光政对他的态度也大大不如从前:老人对这个曾经当作独生子来栽培的儿子感到很失望,出于暮年常有的一种迷信的考虑,光政更觉得家庭变故是来自于神灵的一种惩罚,他开始懊悔过去偏执的宠溺瞬、在同时牵挂杳无音讯的冰河。老人态度的转变本来应该算作家族里的一桩莫大的幸事,但是又因为矫枉过正之嫌,而带给已经倍受身心伤害的瞬更其凄凉的处境。在那期间,几乎丧失希望的瞬给自己的偶像——当红声优栗花落布先生写过一封信。声优的回信和照片,他一直保留着。自从收到那封信后,他便如同出走的冰河,开始了有类重生的全新旅程。其实那封回信很简单,栗花落布只是通过回信质问这无比伤绝与单纯的少年,你觉得男子汉,是那种只会跪在挫败的地方失声痛哭的生物吗?
          冰河说道,“说起这位栗花落布先生。我倒觉得……他更适合做偶像派明星。除了阿瞬之外,我没有看到过可以稍微与之相媲美的人。”他呷了一口果酒,把冰块摇得轻轻哗啦作响。
          瞬回过神,“他是位美男子;不过,他不只是位美男子。”
          冰河说道,“我知道……物以类聚的道理。阿瞬一直很崇拜栗花落布先生。嗯……”他沉吟了一下,“说起来,阿瞬就因为这位栗花落布先生的原因,一直希望也成为一名像他一样出色的声优。喂,现在还有这热情吗?我是说,像小时候一样,模仿动漫声优的热情。”
          瞬说道,“有啊,这一直是我的业余爱好。”
          冰河放下酒杯,“那么,考考你好吗?”他欠起身子,把两只胳膊肘儿撑在桌面上,“阿瞬就当是游戏中,来一句台词怎么样?”
          瞬望着他,微笑着说道,“说什么,我想不起来,可以说什么。”
          冰河说道,“就说……我爱你,冰河……”
          两人对视。
          萨克斯曲曲折折的旋律仍在继续。
          由白衣的萨克斯手制造而成的一抹亮色,犹如天光,从似乎深不可测的顶篷散射下来。
          隔着原木与藤萝的栏杆,其他客人们或者自斟自饮、或者窃窃私语,如同隐没在天光后的暗色背景。
          所有这些,就像是一片被上帝忽略的失乐园,充满不受神灵佐使、只为心灵牵绊的忧郁与达观气质。
          冰河说道,“我……”他打算讲,他不过是开个玩笑。
          瞬伸过手,摘下桌面中央,手形瓷花瓶里的一支红玫瑰,也欠起身体,一直送到冰河握紧的双手前,“我爱你,冰河……”
          


          IP属地:上海13楼2010-02-06 20:02
          回复

            冰河一愣,随即唏唏笑了。他夺过瞬手里的玫瑰花,咕哝着说道,“你这小子!”
            瞬望着他把玫瑰花别在纽孔里,低下头继续啜饮果汁。
            一曲终了,萨克斯手站起来向台下深深鞠躬,然后退去。
            紧接着是一段由一对男女表演的热舞。
            冰河喝着酒,他忽然浑身一震。那感觉虽然久违、却是记忆犹新:就像静夜里的一滴水轻轻点在他的手背。
            瞬修长的手指触及他的手。看来他打算握住冰河的手,但是却犹豫了一下。
            瞬说道,“你已经喝得够多的了。明天还有工作。”
            冰河抬起头,“没事,走吧。”
            瞬点点头。
            他们站在路边站牌下等车。
            冰河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搭在瞬的肩上,却改变方向,撑住站牌的立柱。他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说道,“你还是和小时候那样,照顾我的情绪,和我一起搭乘公共汽车……”
            瞬回过头。
            孩提时代的瞬与冰河,只要一起出门,瞬总是提议搭乘公共汽车。走出家门,他尽量表现得就像冰河一样平民化。
            瞬说道,“我习惯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上公共汽车。
            两人刚刚坐下,就看到一对夫妇跟着走上来。
            那妇女抱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女儿把头耷拉在母亲的肩上,只露出披散的齐耳根黑发和清秀的眉梢。
            瞬站起来,“太太,请坐这边好了。”
            妇女抬起头,连忙躬身道谢,“美也,快谢谢这位哥哥。”
            小女孩抬起红彤彤的脸蛋儿。
            瞬说道,“不用谢。小妹妹,有些不舒服吗?”
            妇女坐在冰河身旁,一边答道,“是啊。孩子突然发烧,因此……”
            冰河站起来,“大叔,坐这边好了。”
            瞬转过头。
            连同那位妇女与小女孩都惊奇的转过头。
            至于那位妇女的丈夫,更是窘迫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您还是……”
            冰河向这一家三口人欠欠身,走到瞬的身边,和他一起撑着座位上方的横栏。
            汽车启动了。
            男人边坐下边说道,“美也,这两个哥哥都是好心人啊,为了成全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
            瞬望着眼前缓缓移过的缤纷夜景,说道,“你给……那样的大叔让座吗?不过,你想得很周到,冰河。”
            车身微微摇晃了一下。
            冰河的手动了动,顺势握住瞬的手。
            瞬不说话了。
            下车时,瞬扶着略微有些踉跄的冰河。
            他们从电梯里走出来。
            冰河轻轻挣脱瞬,取出钥匙开门。
            瞬问,“你一个人住吗?”
            冰河打开门,“以前一直和卡妙前辈住在一起,后来我自己搬出来了。他也有他自己的事情。”他伸过手,从瞬的背后碰上门。
            瞬说道,“你有些喝醉了。明天……要不要我喊你上班啊。”
            冰河抬起头。
            从房间深处隐隐散射一些微光,掠过两人的面庞。
            除了潺潺的流水声,四周一片寂静。
            瞬问,“是什么?”
            冰河答道,“一些……金鱼……”
            瞬说道,“晚安。再见,冰河。”
            冰河紧紧拥抱他。
            瞬的脸孔苍白,他一言不发。
            冰河低声说道,“责怪我啊,阿瞬……”他提高声音,“我想听到你怒不可遏的责怪我……”他猛地哽咽了一下,略略推开瞬。
            冰河紧紧握住门口吧台的一角,全身剧烈的抽搐着。
            透过微微飘飞的金色发丝,他的眼泪一滴滴打在吧台的表面上。
            瞬转过头,握住吧台的另一角,不说话。
            冰河慢慢抬起头。
            瞬开口说道,“冰河,有时间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回家,看望爸爸吗?”
            冰河怔住了。
            瞬没有回头,继续说道,“爸爸……一直很后悔、一直很牵挂你,冰河……”
            冰河咬着牙,说道,“你给我住口!”
            瞬重新陷于沉默。
            冰河说道,“我看待你……和看待爸爸是不一样的……虽然我不知道你还可不可以相信……我只对阿瞬一个人抱愧……”
            


            IP属地:上海14楼2010-02-06 20:03
            回复

              漆黑的枪口疾速伸过来。
              冰河侧身挡在瞬的前面。
              瞬喊,“冰河……”他试图抽出身转而护住冰河。
              金色的发丝与深绿色的发丝一起掀起。
              冰河用严厉的口气说道,“别动!”
              枪口抵在冰河的颈项,立即发出“咔嚓”一声。原来是一支类似手枪的注射器,针头伸入冰河的肌理。
              黑暗里的人冷笑不已。
              瞬喊,“冰河!”
              冰河捂住颈侧。
              瞬大声问,“冰河,怎么样?”
              冰河说道,“没什么,这个只是他们省去麻烦的伎俩——一些致使精神麻痹的药物,一会儿就没事了。”
              黑暗里的人催促,“走!”
              冰河喊,“阿瞬……”他微微颤栗的一只手臂迟钝的靠过去,弯曲的五指却怎么也握不住瞬的手了。
              瞬握住他的手。
              冰河张张嘴,断断续续的说道,“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小家伙,我找来寻开心的……你们不要为难他……”
              瞬喊,“冰河……”
              黑暗里的人笑着,“小情人吗……想不到,堂堂新任特别行动组组长先生还很温情脉脉嘛……”
              瞬说道,“冰河……”他抬起头,“我是国际反恐中心派驻岩国市反恐特别行动小组的特工秋贞瞬,这是我的证件。”
              冰河吼,“阿瞬!”
              黑暗里的人大笑起来。
              瞬搀扶着冰河,“冰河,我们走吧。”
              他们带在身上的手枪与其他什物统统被搜走,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踉踉跄跄走过黝黑而死寂的甬道,又被推上车。
              冰河仰靠在座位靠背上,歪过头。
              金色发丝遮蔽他苍白的面庞。
              瞬凑过去,问,“冰河,你没事吧?”
              一群人纷纷上车。
              戴着黑色软皮手套的五指放在瞬的肩头,“放心吧,特工弟弟,这位大组长对我们还有得用,暂时不会有事的。”
              瞬既不转过头,也不答话。
              他感到冰河被自己握住的手指动了动,连忙喊,“冰河……”
              冰河低声说道,“阿瞬……让你受委屈了……可是,你这糊涂虫……”
              瞬犹豫了一下,轻轻伏在他的胸膛上。
              他们被推下车,穿过各式各样崎岖的沟壑与碉堡、以及工事。
              冰河低声说道,“阿瞬,记住看到的一切……”
              瞬点点头,然而他被猛地扯开。
              冰河喊,“阿瞬!”他扑上去时,又不支的跌倒在地。
              瞬回过头,喊,“冰河……”他被推入一座类似竞技场般宏大的屋宇下。
              这里灯火辉煌。
              圆形的高壁镶满玻璃,折射耀眼的光芒。
              瞬站住脚。他刚刚看清楚一个人影儿从几百级的环形台阶上踱下来,就被人七手八脚粗暴的扭住双臂,几乎扑倒在地上。
              瞬抬了抬头,立即感到来自颈椎右侧的痛楚。
              他蹙紧眉头。
              从他背面传来类似命令的一句喊。
              他被一些机械的大型什物倒吊起来。他的一只脚踝被牢牢扣在钢绳牵引的巨钳里,身体不断向上拉伸。
              散落下来的深绿色长发从一泓血红色的滚水上方一掠而过。翻腾的气泡吐出阵阵热浪、连同刺激性的气味向瞬扑面而来,呛得他一时透不过气。
              瞬忍受着颈椎的剧痛,咬紧牙关。
              冰河就在这时也被推进来了。他喊,“阿瞬!”奔上去。
              蒙着黑色头罩的家伙们端着枪冲过来。
              他们纷纷用枪托打在冰河的身上。
              瞬喊,“冰河……冰河……”
              冰河扑在类似火湖般的滚水前,默默承受了一会儿,突然一跃而起。
              他先把冲到他面前的一个人甩到滚水里去。
              那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就被烈焰般的波澜吞噬掉了。
              瞬惊叫,“啊!”
              冰河左冲右突、拳脚并用,甩开围住他的一群人,向倒吊瞬的超纵室奔去。
              又有人从他背后奔上来,一面抡起胶棒,跳踢而起。
              瞬喊,“冰河!”
              冰河闪身避开“呼呼”生风的胶棒,用胳膊肘儿拐入那人的腹部,把那人击到口吐鲜血,沿光滑的地面一路跌到环形台阶边。
              


              IP属地:上海16楼2010-02-06 20:31
              回复

                躲在掩体后的人纷纷开枪。
                瞬惊叫,“冰河!冰河!”
                冰河整个身体腾挪而起,没有扣上纽扣的白色休闲西装敞开,就像一只冲天而起的天鹅那样,在灯光闪烁的穹形顶篷下连连空翻。
                子弹爆裂的光星与烟尘从他周身不断闪过与漂过。
                玻璃迸碎的声音不断传来。
                至于那些被打落的玻璃碎片,一旦落入沸腾的火湖,就立即消熔到无影无踪。
                冰河向地面落下来时,一脚踢飞掩体后的一个人,握住卡宾枪。
                他刚刚端起枪,就听到有人喊,“你最好别动!看看是你的子弹快还是我的动作快!”
                冰河抬起头。
                随着“哗啦啦”一阵绳索响,瞬朝着火湖被疾速放下来。
                深绿色的发丝末梢已经扫过翻腾的血色波浪。
                冰河大喊,“住手!”他丢掉手中的卡宾枪,从掩体后走出来,又说道,“住手!”
                缠吊着瞬的绳索停止延长。
                冰河松了一口气,大声问,“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商量。如果你要他的命的话,那么我保证,我会让你、和这地盘上所有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单调的鼓掌声在空旷的屋宇下响起来了。
                一个人影从起码有十米以上的环形台阶顶部一跃而下。
                他丢开手里的钢绳,落在冰河的面前。
                这是一个和冰河的轮廓很相似的年轻人。他看起来比冰河稍许大一点儿,穿着黑色的皮制西装与黑色皮裤,甩开一头显然经过漂染的漆黑发丝,一边冷笑。
                冰河说道,“你这家伙,费尽心思,像跟屁虫似的对我盯梢了多久?今晚把我弄到这里来,究竟要干什么?”
                他开口说道,“Ankoku Swan(暗黑天鹅)。不过在组织里,大家都叫我Black Bird。你,可以称呼我BB,白鸟冰河。”
                冰河说道,“‘死亡皇后’的四天王之一,Ankoku Swan。”他冷笑,“你们的头子,姜戈那个混帐家伙着急了吧,否则又怎么会终于让你这四天王之一的小黑鸟现身呢?其他三个呢,干嘛不一起过来,也好一起解决……”
                他怒气冲冲的说道,“你死到临头了,还得意什么!”
                冰河说道,“是吗?就凭你和你手下的这些白痴?”
                他们同时环视那些刚刚落败的家伙,七零八落的散在四周。
                这BB露出痒然的冷笑,“你别忘了,那小家伙还在我手里……”
                冰河说道,“我说了,如果你要了他的命的话,你和你这些白痴喽罗们都会死得很难看!”
                BB打量他,说道,“你办得到吗?”
                冰河说道,“我说到做到。你不信的话,BB,就尽管试试看吧。”
                BB和他对视,漆黑的眸子露出恶狠狠的神气。
                冰河漠然望着他。
                他忽而冷笑,“哈,干嘛那么紧张他……他是你什么人……小情人?他……对于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我看他不过是个女孩子一样的可怜虫罢了。那么我们不妨来打个赌吧……就赌他的命!白鸟冰河,敢不敢!”  
                冰河问,“怎么赌?”
                BB望着他,开心的大笑起来,“你这就答应啦!看来你和他一样,是个地道的、软弱的可怜虫!好吧,我们来较量一下。游戏规则就是,你不能挨我一下,一旦你挨我一下,那绳索就会放下去一厘米,这样计算下去……一直到他那漂亮的脸蛋儿完全沉没在那水里……你听懂啦!”
                冰河说道,“就凭你?”他冷笑,“不自量力!”他瞟了瞟BB,“在较量前,我提醒你。如果你是当真的要和我白鸟冰河单打独斗的话,你会后悔的。不过你在决定之后,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因为你不会再有后悔的机会!”
                BB冷笑着说道,“白鸟冰河,讲大话倒是挺在行。你这是激将法吧,担心我会借助我手下这些人的力量来赢你……哼,你别小看我BB。”
                冰河说道,“既然这么说,我奉陪。”
                BB一拳上去。
                冰河侧身闪避。
                两人同时飞跃而起,又同时握住刚才BB牵起的钢绳。BB在上,冰河在下,两人用另一只手与双脚相斗。
                


                IP属地:上海17楼2010-02-06 20:31
                回复

                  BB一下子扼住他的喉咙。
                  冰河一拳击在他的当胸,打得他趔趄一步,微微喘吁。
                  其余人纷纷举起枪,一面用冰河和瞬两人听不懂的语言相互发出警戒的招呼。
                  BB举起手。
                  大家放下枪。
                  BB脸色阴沉的打量瞬,“小子,你有两下子……不过,你把这些消息告诉了我,就不怕我立刻要你的命吗?”
                  瞬说道,“你要我的命,也不能阻止AA最终落网的命运……我告诉你这些消息,就是打算让你知道,轻易放走我是不明智的。我要和……冰河在一起。”
                  冰河喊,“阿瞬……”
                  BB的脸色更其阴郁。他露出痒痒然的神情,依次扫视两人。
                  冰河紧紧蹙起眉头。
                  瞬握住他的手,“冰河……”
                  BB歪了歪嘴,算是一丝扭曲的笑意,“好啊,算你小子有种……其实是多么白痴的意气用事啊!傻小子,我看你有胆气,给你一次机会,你敢接受吗?当然,结果是,要么你俩一起活着、要么一起玩完儿。你想清楚了……”
                  冰河问,“你又想出什么拙劣的伎俩?要打赌的话,我可以再次奉陪。”
                  BB抬起头,“不,这次要他——”他戴着黑皮手套的指头朝向瞬,“来赎你的命!”他继续歪着嘴,“敢吗,小子、混蛋!”
                  瞬问,“怎么做?”
                  冰河握住瞬的双肩,“阿瞬,别理他,赶快离开……”
                  瞬说道,“你放心好了,冰河。”
                  BB点点头,“是应该放心,白鸟冰河。我可……没有傻到让你俩轮流耗尽力气的份儿……这次不是比体力……喏,这里有一道题,如果你这位计算机精英、‘Bronze Andromeda’……哼,能在三分钟之内做出来的话,那么你就可以和白鸟冰河一起离开;不然的话,你俩就一齐玩完儿,这次我绝不手下留情!秋贞瞬,敢接受吗?”
                  瞬问,“什么题?”
                  冰河说道,“阿瞬,你这种样子,还可以做题吗……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瞬转过头,“冰河,我不会拿你的生命开玩笑,请相信我。”
                  冰河朝他点点头。
                  BB瞧瞧他们俩,冷笑不已。
                  他走到银白色的弧形墙体前。
                  冰河和瞬跟上去。
                  其余人端着枪跟上去。
                  BB抬起右臂,用枪口重重的在墙壁上划出记号,是三个数字:12、8、5。他转过头,“喏,这里有三只容器,他们的容量就是上面的数字。这里又有12升水,请你在限定时间内,利用这三只容器把这12升水两等份。”他冷笑,“这道题,AA用了三个小时做出来的。秋贞瞬,现在计时开始,请吧。”
                  冰河转过头,瞅着瞬。
                  瞬说道,“给我一只笔。”
                  BB把手枪递给他。
                  瞬握住枪,也用枪口重重的在墙壁上划上记号。他不得已换用左手执枪,用右手扶住剧痛的右脑际。
                  细密的汗珠沁出他凝脂般的鼻尖。
                  他低下头。
                  深绿色的发丝依着闪烁银光的墙体,散落下来。
                  冰河扶住他的双肩,“阿瞬……”
                  瞬低声答道,“没事。放心好了,冰河……”他抬起头,朝冰河露出淡淡的微笑。
                  BB说道,“秋贞瞬,让我提醒你,从你借用我的枪起,计时已经开始了。”
                  瞬说道,“我知道……”他再次换用右手执枪,在墙壁上吃力的划上记号。每写下一个数字,他都要被迫停下来,让颈椎与肩胛稍事休息。
                  所有人都仰着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如血火湖翻腾的声音与秒表记时的“嘀嗒”声更增添了偌大的屋宇下,死气沉沉的气氛。
                  瞬写下的是:
                  12 0 0
                  4 8 0
                  4 3 5
                  9 3 0
                  9 0 3
                  1 8 3
                  1 6 5
                  6 6 0
                  他垂下右臂,转过身,“可以了吗?”
                  清晰的“嘀嗒”声仍在继续。
                  瞬说道,“其实,这是三个部分,怎样才能达到两等份的平衡问题。就像……我们三个人……BB,你说对吧……”
                  


                  IP属地:上海19楼2010-02-06 20:31
                  回复

                    BB的脸,就像他的衣着一样,沉下来。
                    他突然嚷,“不可能!”
                    “嘀嗒”声嘎然而止——并不是限时结束,而是秒表被BB发狠捏碎了。他把那些扭曲的部件扔在地上,又用穿着黑色皮靴的脚践踏上去。
                    冰河搂住瞬,“你没事吧……”
                    瞬抑制住又一阵呕吐的冲动,仰起惨白的面庞,“没事,冰河……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了……”他露出微笑。
                    冰河揽紧他。
                    BB抬起头,嚷,“不可能!”他执起右手食指。滴滴鲜血从那染成黑色的指甲盖上淌下来。他刚才捏碎秒表时,被零件扎伤了。他又嚷,“不可能!小子,我要和你决斗,除非可以赢我,否则你别想活命!”
                    冰河转过头,冷冷说道,“你这出尔反尔的懦夫!”
                    BB朝向他,气急败坏的吼,“你!”他的脸,由灰蒙蒙的颜色转为羞愤的紫红色。
                    瞬喊,“冰河……”他摆脱冰河,走到BB的面前。
                    BB气哼哼的望着他。
                    瞬说道,“你已经输了……”
                    BB吼,“你……”
                    瞬平静的说道,“再决斗一场的话,按照三打两胜制,你与冰河、与我的前两次赌斗都输掉了,第三次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别自欺欺人了。而且,真的决斗的话,你并没有胜算。”他甩开镶饰淡蓝色花纹的中袖衬衣,露出无袖的深绿色T恤。
                    冰河瞧着他们俩。他转过头,凝视那微微拂起的深绿色发丝。
                    BB意外的瞠视那双翡翠般的明眸。他的黑色眸子渐渐黯淡下去。
                    瞬瞅着他。
                    BB开口了,冷冷交待,“你们可以离开……不过,今晚不行,这里很偏僻……等明天吧。带他们俩去休息。都听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再为难这两个小子。”他转过身,显得有气无力的走向环形台阶,踱上去。

                    荷枪实弹的武装分子从外面关上门。
                    陈设简单的起居室里只剩下冰河和瞬两人。
                    冰河搀扶着瞬坐在沙发上。
                    瞬几乎是跌倒在沙发里。他歪在那里,抬起右臂,默默捏了捏自己的右颈侧。
                    冰河问,“你感觉怎么样,阿瞬?”
                    瞬略略扭过头,“没事。”
                    冰河伸出手,扶起他,“来,我给你按摩一下。”他示意瞬坐好,自己跪坐在瞬的背后,握住他的双肩胛,一边问,“刚才和那个BB赌斗时,我看到阿瞬显露出,右半脑疼痛的样子……不是颈椎有毛病吗?怎么会这样……”
                    瞬说道,“没事啊。也许是……有一根筋连接着整个右半面,颈椎疼到有些厉害时,就会感到脑袋也会疼了……冰河,”他试图从左面扭过头,“真的没事。在平时,这种情况很少发作的。”
                    冰河没有说话。
                    瞬扭过头,“冰河……”
                    冰河说道,“别动。”他一边为瞬揉捏颈椎与肩胛,一边接下去,“这个BB不允许我们立刻离开,而且弄了那些人把守在外面,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出尔反尔……谁也不能保证,还会有什么变故发生……阿瞬哪,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执意和我呆在一起……”
                    瞬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我决定了,一定要和……冰河在一起……”
                    冰河迅速挥去流到脸上的泪水,猛地吸了一口气,继续为他揉捏肩胛。他的手指沿着瞬白皙的右耳根、再到瞬圆润修长的颈侧,然后是瞬略失单薄的肩胛,一路按摩,一面问,“通常情况下,究竟是哪里疼痛得比较剧烈……是这里吗……”
                    外面传来BB的声音,好像在向部下问话。
                    冰河蹙起眉头,“他来做什么,不会是……”
                    敲门声响起了。
                    BB在外面喊,“喂,不打扰你们两个吧!如果需要穿上衣服的话,拜托动作快一些!”他推开门。
                    冰河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面漠然打量BB。
                    瞬也站起来。
                    BB停在门口,越过冰河的肩头,打量室内。
                    瞬站在冰河的背后问,“有什么事情吗,BB?”
                    BB的目光落在冰河敞开的西装内,蓝色的棉T恤上,“我不找你,小子。”他抬起眼皮,望着冰河,“你,出来和我单独谈一谈。”
                    


                    IP属地:上海20楼2010-02-06 20:31
                    回复

                      瞬走上来。
                      BB说道,“我说了,白鸟冰河,出来和我单独谈一谈。”
                      冰河问,“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难道是,谈自首吗?”
                      BB歪着嘴,笑一笑。
                      冰河问,“真是这样?”他冷笑,一面朝前走了一步,斜倚在BB身旁的门框边。
                      BB略略侧过脸,“废话少说,跟我出来吧。”
                      冰河说道,“如果你打算耍花招,乘我离开时,为难阿瞬的话……”
                      BB打断他,“笑话!如果我真的打算为难秋贞瞬,照我BB的脾气,当然只会当着你白鸟冰河的面为难他!”
                      冰河点点头,他转过头,“阿瞬,你先休息。我和他出去一下。”
                      瞬望了望他们俩。
                      BB露出一脸不屑的神气,把脸扭向户外漆黑的夜幕。
                      瞬说道,“小心,冰河。”
                      冰河说道,“放心好了。你先休息吧,阿瞬。”
                      BB略略直起身子,把一只手插在紧身皮裤宽大的裤兜里,用另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他转身先行离开时,颈项上佩戴的黑色金属链子叮当作响。
                      冰河和他一起走到一带起伏不定的灰色工事下。
                      他们一言不发,各自向上攀登,然后坐在顶部。
                      冰河仰头望着如墨般的天空。
                      只看得到一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就像在寂寥中,微微战栗一样。
                      BB则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盯视着脚下填满泥沙的沟渠。
                      冰河垂下头,问,“喂,怎么称呼?”
                      BB转过头,“BB啊。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了吗?”
                      冰河望着他,“没有名字吗?”
                      BB“切”了一声,“真是天真……”
                      冰河说道,“那么我谢谢你,BB。”他伸出手。
                      BB望着他,又望了望他伸过来的手掌,神情怪异的问,“你什么意思?”
                      冰河说道,“不是感谢你制造机会放过我;而是感谢你至始至终都不曾为难阿瞬。从这个方面来说,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哼……”
                      BB大声反驳,“我没有!我没有制造机会放过你们俩!白鸟冰河,别自以为是了!”他站起来,气恼的掀开黑色的皮外套。
                      冰河没有答话,只是默然收回手。
                      BB重新坐下来,气哼哼的。他问,“他……我是说秋贞瞬,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在乎他!我猜,绝对不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吧!”
                      冰河说道,“他?他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喂,你有多大年纪,恋爱过了吗?”
                      BB说道,“我是1971年生的。哼,白鸟冰河生于1972年1月23日吧。”
                      冰河点点头,“不错。业务挺熟练的嘛。”他冷笑。
                      BB也冷笑,“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哦,问起恋爱的事情……那玩意儿,和我一向没缘份……很久之前,当我还在芬兰的时候,和一个女生有过来往。她……是个日本的留学生,叫九香吧……我忘了……哼,我说过,我和这玩意儿一向没缘份。”
                      冰河问,“芬兰人吗,BB?”
                      BB说道,“是的。”
                      冰河想了想,冷笑着说道,“一个来自芬兰的懦夫吗?”
                      BB抬起头,大声问,“你说什么,白鸟冰河!”
                      冰河不看他,继续冷笑,“为了一个小小的女留学生,而跑到日本来;为了一段挫败的恋爱经历,就自甘堕落。”他转过头,“我猜测得没错吧,BB?还始终不敢正视以往的经历和自己真实的名字——也就是一个真实的自我!”
                      BB暴怒的吼,“你胡说!”他再次站起来,“你知道什么!你别自以为是!真是笑话!笑死人了!”
                      冰河也站起来,“我不觉得好笑……为了痛苦的往事而自甘堕落,有什么好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白鸟冰河早就做上‘死亡皇后’、或者是更厉害的什么恐怖组织的总头子了!”他消尽幽幽的冷笑,一脸凝然,而且有些激动。
                      BB望着他,突然嚷,“混蛋!”
                      冰河毫不客气的顶回去,“你才是混蛋!妈的最最懦弱的那一种混蛋!”他一拳击上去,打得BB猝然倒在地上。
                      BB欠起身体,一下挥去腮帮上的血迹。
                      


                      IP属地:上海21楼2010-02-06 20:31
                      回复

                        冰河走过来,拽起他的衣襟,不提防BB一拳挥过来。
                        冰河侧过脸。
                        拳锋带起的一支小型旋风掀起他金色的发丝。
                        冰河扭回头,“你小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BB望着他,恼怒的磨着牙。他吼,“可恶!”
                        冰河丢开他,冷冷说道,“算了。不和你这种人一般见识。”
                        不料BB一跃而起,抡起拳头,差一点儿把他挥倒在地。
                        冰河倒退几步,站稳脚,抬起头。
                        夜风刮起来了。
                        金色发丝拂过冰河漠然而视的蓝眸。
                        黑色发丝拂过BB晦暗的黑眸。
                        BB问,“你说什么!哪种人……”他吼,“哪种人!白鸟冰河,我告诉你,你可以打败我、但是你不可以瞧不起我,你这混蛋!”
                        冰河望着他,问,“你找我出来,干什么?”
                        BB愣了愣。他平静了一下,“让你瞧得起我……”
                        冰河点点头,“知道了。”他转过身,打算离开。
                        BB喊,“等等!”
                        冰河背对着他,“还有什么事?”
                        BB望着他的背影,稍许迟疑,大喊,“我要和你做,白鸟冰河!如果你不敢,你就没有资格瞧不起我、不,我将瞧不起你!”
                        冰河转过身。
                        BB和他对视,继续大喊,“我要和你做……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这么强烈的渴望和一个男人做……而且,还是和一个可恶的警察做……不过,我的确要和你做,白鸟冰河!”
                        冰河说道,“你这混蛋……可怜的……”他向BB走过来。
                        BB岿然不动,凝视着他渐渐走近自己。
                        冰河说道,“你不该……走上这条路……也许还有机会……我不知道……”
                        BB望着他,张张嘴,怔怔说道,“你……混蛋……白鸟冰河……”
                        他们沿着高高的工事边缘相对走近。
                        白色与黑色的衣衫在沉沉黑幕下相对飘开。
                        BB说道,“你……”
                        冰河一拳击在他的腹部,打得他痛苦的“噢”了一声,几欲扑在地上。
                        冰河微微俯着头,望着他。
                        BB抬起头,虽然痛苦难耐,仍然坚持不懈的盯视着他。
                        在他们的头顶上方,仍然只有一颗星,闪烁微弱的光,就像因为寂寥而颤抖。
                        当破晓的光透过灰色的麻纱窗帘散射在黝暗的室内时,冰河从凌乱的大床里坐起来。他迅速穿上T恤,套上外套。
                        BB随后坐起身。他只穿着黑色的底裤,显露出坚实而修长的胴体。
                        冰河转过头,环抱住他略略凸起的肩胛。
                        两人接吻,也许只是相互贪婪的噬啃着。
                        金色发丝与黑色发丝杂糅成一团。
                        冰河放开他,站起来,“走了。”
                        BB问,“去找他?”
                        冰河说道,“那当然。”
                        BB侧过身,在压扁的枕头边拾到金属烟盒与打火机。
                        冰河说道,“人的感情,分为肉欲与灵魂的欲望。对于你,我只有压抑了很久的肉欲;对于阿瞬,我说了,他对我非常重要。我明白告诉你,BB,任何人、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取代他……”
                        BB把大烟卷衔在嘴角,口气含混的问,“他有什么好?哼……不过是个像娘儿们一样的小家伙……”他冷笑,一面用左手拇指打火,发出“啪”地一声。
                        冰河说道,“你肯定已经看到了。他比你温柔、更比你坚强……他比你勇敢、也比你善良得多……当然,”他笑一笑,“他比你漂亮,BB……”
                        BB从嘴角扯下烟卷,“笑话……你就喜欢他长着一张女人的面孔吗?男人家,凭着姿色至胜,未免……”
                        冰河说道,“总之我看着顺眼就是了。”
                        BB愣住了,他狠狠掐灭烟头。
                        冰河说道,“任何人也不能取代他。你给我记住了,因此也别存在妄想,BB。”
                        


                        IP属地:上海22楼2010-02-06 20:31
                        回复

                          冰河拉着瞬,沿着街道跑啊跑。
                          早上的空气带些湿热的感觉,然而也很清新。
                          木槿花和夹竹桃的淡淡香味弥漫在半透明的晨曦里。
                          公共汽车缓缓驶来,停靠在始发站点上。
                          只有冰河和瞬走上汽车。
                          他们并排坐在最前排的座位上。
                          除了两人,没有其他乘客。
                          晨风透过没有合严的车窗拂进来,与在外面体会到的湿热感觉不同,有了丝丝薄凉的意思。
                          冰河的手机响了。
                          那是临走前,BB特意还给他的,当然也包括刚刚被劫持时被没收掉的手枪与其它什物。
                          冰河取出手机,打开,看到至少十条未接电话记录,都是来自于卡妙·阿奎瑞尔斯的。现在这个来电仍然是卡妙·阿奎瑞尔斯。
                          冰河连忙接听来电,“喂?卡妙前辈……是我……昨天晚上,没事。昨天晚上出了一点儿小状况。不,现在已经没事了……对了,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谈。等稍后一些吧……不,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啊……你方便的话,可以帮我再找一个新住处吗?没错……我暴露了……啊,再见。”他合上手机。
                          瞬转过头。
                          冰河说道,“是卡妙前辈。他昨晚一直打不通我的手机,所以认为我出事了。”
                          瞬问,“你离开家之后,一直和卡妙前辈在一起吗?”
                          冰河点点头,“是啊。他对待我,非常好。”
                          瞬说道,“那是冰河的幸运。不知为什么,我听说了卡妙前辈和冰河一起生活的幸福经历后,就会想起BB……冰河,你看出来了吗?他……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恐怖分子,也许,那些所谓的恐怖分子都是他那样因为不慎而误入歧途的人也说不定。他的本质不坏,甚至于……很可爱……否则他就不会这样让我们离开。说起来,也许当初命运使BB遇上了姜戈那种、在他那个圈子里的前辈,而不是卡妙前辈,或者是栗花落布先生这样的人。所以也就一步步造成了他现在的样子。你说是吧,冰河?”
                          冰河沉吟不语。
                          瞬说道,“说起来,我以前一直很担心,冰河出走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看到BB,竟然有些感慨和难过了……”他露出羞涩的微笑。
                          冰河说道,“我们不谈他好吗,阿瞬。”
                          瞬点点头。
                          冰河犹豫了一下,问,“阿瞬,你一直都在担心我吗?担心我会因为小时候的痛苦经历而堕落得不成样子……”
                          瞬说道,“不,我相信冰河。相信自己的好运气。”
                          冰河险些又要流泪,他揽住瞬的双肩。
                          瞬朝他抬起头。
                          冰河低声说道,“阿瞬,和我一起生活好吗?哪怕只是像卡妙前辈那样,两个人在一起就好。”
                          瞬点点头,微笑着说道,“反正……我也是刚刚回到家乡……而且我们在一起的话,工作起来会更方便的。”
                          冰河正准备再说,手机又传来收到短信的提示铃声。
                          他说道,“稍等一下……”一面取出手机,“是卡妙前辈发来的。哦……他为我们找到房子了。”
                          瞬说道,“前辈的办事效率真是神速啊。”
                          冰河合上手机。
                          他们在下一站下车,又换乘公共汽车赶去卡妙刚才发来信息、指示的新居。整整一天,他们都在忙于搬家。
                          冰河与瞬并排而立,都戴着纸折的帽子,系着围裙。
                          瞬专心至致的用大排刷一笔笔刷上乳胶漆。
                          冰河侧过头,凝视那在深绿色发丝掩映下的秀丽侧影。翡翠般的眸子散溢粼粼的辉彩。
                          瞬转过头,移了移漆桶。他听到冰河喊,“阿瞬。”有些奇怪的转回头,问,“什么……”
                          冰河向他举起手,大声说道,“正在施工、禁止通行!”
                          瞬愣了愣,忍不住笑起来。
                          冰河也笑起来。
                          瞬微微绷住脸,轻声说道,“你干嘛,吓我一跳。”
                          冰河敛住笑容,走近他,握住他纤长的手指。白皙的食指肚上有一滴淡蓝色的漆点。
                          冰河说道,“喜欢你,阿瞬……我觉得从昨天与阿瞬重逢开始,才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刻的来临。”
                          


                          IP属地:上海23楼2010-02-07 13:07
                          回复

                            瞬默默凝视着他。
                            他们在敞亮的落地窗前拥抱。
                            浅色的纱帘被风吹起来,使傍晚的斜晖落在他们侧面的木质地板上,映出两人相拥的颀长影子。
                            瞬依在冰河的胸膛前,轻轻说道,“我也是,冰河……我一直相信,自己的好运气来着。”
                            冰河笑着抚了抚他浓密的深绿色发丝,牵起他的手,“来,休息一下。我们一起去做饭吧。”
                            他们做饭时,仍然不忘相互嬉戏打闹。瞬喂给冰河一粒糖裹栗子;冰河抹黑了他细巧尖挺的鼻尖。
                            晚上,冰河坐在没有收拾整齐的顶层房间的地板上。
                            瞬就跪在他的身旁,默默收拣乱七八糟的什物。
                            冰河伸出手,拂起他时而掉落鬓边的一缕散发。
                            铂色的半圆形月亮就悬挂在宽大的窗台外。
                            没有拉开的淡蓝色窗帘,就像卷起来的管风琴,静静贮立在合紧的玻璃窗扇旁。
                            瞬抬起头,微笑着说道,“对不起,今晚只能这样了。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来得及收拾。”
                            冰河说道,“没关系。说起来,我们的工作效率已经很高了。休息吧,阿瞬。”
                            瞬怔了怔,他扭过头。
                            除了这里,其余房间仍然有待整理。
                            冰河又说道,“休息吧。”他拍了拍瞬的肩头。
                            关上灯之后,只有月光洒在刚刚收拾过后的地板上。光洁的木质地面上,就像静谧的湖面泛起一层银灰色的涟漪。
                            瞬侧过身,面向窗外的月亮。
                            冰河在枕上扭过头,瞧了瞧他,犹豫了一下,和他向背侧过身。
                            两人合上眼睛,静默了一会儿,不约而同睁开眼睛,向对方转过头,都吃了一惊。短暂的发愣之后,又一起问,“你……还没有睡啊……”
                            瞬立即重新侧过身。
                            冰河揽住他,“阿瞬……”
                            瞬挣扎了一下。
                            冰河喊,“阿瞬……”
                            瞬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习惯这样……”
                            冰河握住他胳臂的手指有些颤抖。他松开瞬,默默侧过身。
                            瞬重新和他相背。他望着月亮,不提防哽咽了一下。
                            这时,瞬的手机响了。
                            冰河动了动。
                            瞬说道,“对不起。”他坐起来接听手机。
                            冰河从他背后坐起来。他凝视瞬打电话的样子。
                            他秀媚的面庞,呈现出与人当面交谈那样温和的神气。冰河一早就了解他:他温文尔雅的举止谈吐成了习惯,根本不在意是否正在别人的审视中,都是如此;就像他如此宽宏与宁静的心境一样,也成了一种习惯,不会受到来自于俗世任何灾难与怨怼的左右。他穿着白色的睡衣、没有系上领扣。一绺深绿色的发丝搭在微微凸起的洁白锁骨边。他在月光映衬下的侧影,泛起如同月光般铂色的淡淡光华,真的就像清夜降临此地的天使。
                            天使?
                            冰河微微蹙起眉头。
                            天使虽然纯洁无瑕、是尘世的福音,但是天使与爱情有关吗……
                            冰河微微一怔。刚才由于出神,使他没能听清楚瞬低低的谈话声。这时有只言片语飘过他的耳畔,“什么……辰巳先生,您别着急,我一会儿就到。您……请爸爸也不要着急……不、不用派车了,我立刻就到。再见。”
                            冰河沉下脸。
                            瞬转过头,“冰河……原来你一直都没有睡……”
                            冰河说道,“是啊……”
                            瞬说道,“是我打扰你了。不过,这件事很紧急……爸爸……突然病危……他让老宅子里的管家辰巳德丸打了电话过来。因此我得立即过去。”他停了停,“冰河,和我一起吗……”
                            冰河没有说话。
                            瞬喊,“冰河……”
                            冰河说道,“不……你自己去吧。路上小心……”
                            瞬望着他,犹豫了一下,用一种急促的语气说下去,“你知道吗,冰河,也许这就是你和爸爸的最后一次会面了。你……我真的希望,我们都不要错过,这最后的机会。冰河……爸爸已经很后悔了。也许此刻,他在垂危中,最想见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他一直都放不下心的你……冰河……”
                            冰河冷冷说道,“你给我住口。”
                            瞬望着他,“你……干嘛……你别这样……就算是爸爸曾经对不住你,但是,你就可以永远否定他是你的爸爸吗?这是最后的机会,冰河……你明白吗……”
                            冰河提高声音,“你给我住口!”
                            瞬不再说什么,换上衣服,开门下楼去了。
                            客厅里传来门打开又被碰上的“砰”的一声,让冰河为之一震。
                            他攥紧被褥,渐渐垂下头。纷纷披散的金色发丝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的低哮。冰河突然一拳砸在床上。
                            他跳下床,开始换上出门的衣服。
                            


                            IP属地:上海24楼2010-02-07 13:07
                            回复

                              秋贞财团旗下的疗养院里,粉色与白色的昙花刚刚闭合,浓密的绿荫里隐隐透出草叶的清香。
                              瞬推开病房的门。
                              文杏与渡纯站起来,“阿瞬先生。”
                              老宅子的大管家辰巳德丸走过来,“阿瞬先生。”
                              瞬向他们点点头,转过套房的客厅与起居室,来到卧室,坐在宽大的病床前。
                              城户光政正在昏睡中。
                              各种观测仪器隐隐的响声与老人已然十分微弱的呼吸与心跳合拍,仿佛时刻都有衰竭直至停止的危险。
                              瞬望着他父亲沉睡中的面庞。
                              老人被长年的病痛折磨,不过仍可以从满脸憔悴的皱纹里看出平日里整肃的神情。
                              在瞬的印像里,父亲从没有笑过,总是保持严肃甚至是失之严厉的家长风范。
                              与父亲最难相处的日子,莫过于他为了冰河的事情而拒绝就诊的那段时间了。
                              那时候,他一听到房间的纸格扇被“哗”的一声拉开,就不自觉的心惊肉跳。
                              那是瞬病得很重的一个傍晚,父子之间发生激烈的冲突。从更准确的角度来讲,应该是光政一个人更其激烈的反应。
                              他站在床边,朝着虚弱的儿子大吼,“你还打算怎么样,小子!难道你是恶魔转世,用了自虐的方式来成心折磨我和折磨这个家吗!”紧接着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来代替瞬一如既往缄默的回答。
                              瞬还记得那刺耳的响声,就像最为尖锐的利刃,在划乱他深绿色的发丝同时,更划断了维系父子亲情那已相当薄弱的纽带。他反倒对疼痛记不起来了。
                              是啊,那段日子里,他尝够了各式各样痛楚的滋味儿,对于一记耳光那样微不足道的力量,早已麻木了。
                              泪水涌上瞬的绿眸。
                              他看到光政动了一下,回过神,连忙喊,“爸爸……”
                              光政缓缓睁开眼睛。
                              瞬喊,“爸爸……”
                              光政张张苍白的一字须下,乌色的嘴唇,“是……阿瞬吗……”
                              瞬握住他枯枝般的大手掌,“是我……爸爸……”
                              光政停了一会儿,借以歇息,然后更其艰难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瞬说道,“刚刚……”
                              光政说道,“孩子,这次……不走了吗?”
                              瞬强忍住哭泣的冲动,微笑了,“是啊,爸爸……”
                              光政说道,“孩子……等一等……”
                              辰巳德丸走进来,凑近光政,“先生,律师来了。”
                              神情肃然的年轻律师走进来。
                              光政竭尽全力,欠起身,“律师……田中先生,请坐……”
                              瞬与辰巳扶住光政。
                              律师向光政行礼,又向瞬与辰巳微微欠身。
                              瞬向他点点头。
                              光政继续说道,“田中先生,这位就是我的……儿子……秋贞瞬……你……可以……把遗嘱事宜向他交待了……”
                              律师点点头,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递给瞬,“秋贞先生,这是令尊大人城户先生得知自己患上帕金森综合症之后,拟定的遗嘱,经过法律认证而生效,现在请您过目正本。副本分别保存在城户先生那里与我这里。”
                              瞬怔怔说道,“谢谢。”他接过文件,一行行看下去。
                              光政望着他,“孩子,所有财产、你母亲……和我的……公司……和家里……动产……与不动产……我都做了详细的交待……现在都属于你了……孩子……请费心把我和你母亲合葬……”
                              瞬抬起头,哭了起来,“不,爸爸……我不要……您……忘了冰河……冰河……”他哭着跪倒在床前。
                              光政怔住了。
                              在场的其他人都愕然的望着父子俩。
                              光政呆呆的开口了,“冰河……”
                              瞬边抹眼泪边说道,“爸爸,我已经找到冰河了……”
                              光政望着他。
                              瞬点点头,“真的……爸爸……”
                              光政问,“冰河……在什么地方……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瞬痛哭失声,“放心好了,爸爸……他现在很好……他没有辱没门风和爸爸的名声,他现在……很出色……哦,爸爸,他就在此地、就在岩国……他一直和我在一起……爸爸,估计他一会儿就会过来看你了……”
                              


                              IP属地:上海25楼2010-02-07 14:0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