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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困惑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送百度……
赫然发现论坛也没法上了的娃怨念呜呼于此= =


IP属地:安徽1楼2010-02-11 20:14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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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观月就给不二打了电话,约他中午到DC旁边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观月把自己收拾稳妥才去见不二,到达的时间正正好。观月不喜欢等人,同样也不喜欢被人等,所以看见不二又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早早就在约定地点等待,他的心里不知怎么就是有点不舒服。
    “久等了。”观月在不二对面坐好。
    “也没有多久,”不二笑,把替观月点好的大吉岭推过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观月喝了口茶,原原本本把事情的经过说给不二听,连剧本都带来递到不二的面前。观月垂下眼帘,看着面前洁白的细瓷杯子,“和我去见见导演吧,如果定下来的话片酬挺高的,你不是正存钱结婚么。”
    快速得把剧本从头翻到尾,不二面露难色,“不好意思,观月君,我想我不能接这个本子。”
    观月诧异的抬头看不二,“为什么?……这个角色又没什么难度,我觉得也很合适你,而且你的戏份只有一幕,只要一个周末就可以结束,不会耽误你行程的。”
    不二歉意的笑笑,“抱歉,你的好意我真的不能接受。”
    观月隐隐有发怒的征兆,他沉声说,“我需要一个理由。”
    似乎回到了五年前分手的时候,就如同时光不经意按了后退键,他和不二两个人面对面,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拼命向不二寻求一个理由,只是那次不二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观月隐约记得,那种愤怒的心情和现在几乎是一样的,最后在他走之前狠狠揍了不二一拳。真的非常非常用力,指骨痛到像要碎了似的,疼痛从手指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浓烈而无法抑制,痛到观月自己都快要哭出声来。
    不二低着头沉默许久,最终只是摇摇头说对不起。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观月语气很生硬,他看着他所不熟悉的不二,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初被不二拒绝的时候,不二是如何的强硬霸道,观月还清楚的记得,可他面前这个不二周助的外壳里却好像变了一个人。
    一个,百般无奈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人。不再意气风发,不再显得温柔而自信,连以往他那种看透一切的淡然都已经蜕变成历经沧桑的冷漠。
    这种委曲求全到近乎讨好的样子,观月以为他永远不会在不二身上看到。
    观月忽然就觉得冷,从骨骼的缝隙里似乎都传来了一阵阵的颤抖,他打断了正要开口的不二,“算了,你也没必要告诉我。”招来侍应生结账之后,观月站起身,“假如,你是因为不想见到我的话,那我很抱歉,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不二没说话,但是背过身子往外走的观月依旧能感受到不二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让他微微的不自在,可毕竟也没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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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天,在片场看见心情明显不错的山崎导演,观月笑着问,“发生什么好事了,你这么高兴?”
    “我昨天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不二君,就和他谈了探剧本的事。这还要多谢你啊,不然我肯定找不到这么合适的人选。”山崎一边指挥着道具师一边回观月的问题。
    观月诧异,“他答应了?”
    “怎么可能不答应……哎,谁让你这样架线的!”山崎看着心不在焉的道具师,不由开始训斥。观月不好再耽误他工作,只有到一边去练习自己的台词。
    真不知道不二是怎么想的,观月郁闷的腹诽。他似乎从来就没能理解过不二的想法,所以一直都被耍得团团转,被当成小丑一样笑话。
    观月敲敲自己的脑袋,自嘲的笑了笑,用手遮住了脸。
    不要再去想了,这么多年来,想得还不够吗,受到的伤痛还少吗?
    在不二身边自己永远是输的那一个,被笑,被嘲讽,被挖苦,连片刻安宁都不曾有过。
    无视,争吵,和好,继续无视,继续争吵,继续和好,这样的过程怎么可能有多少甜蜜的感触。
    为了和他在一起,把保护自己避免伤害的本能都舍弃了。
    不甘心有什么用?后悔有什么用?
    到头来,结果也只能是这样了。
    追根溯源,原本就不该和不二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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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8楼2010-02-1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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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月保持礼貌的笑容,直到打开自己的车门才终于松了口气。他感觉累了,只想赶回家去好好休息。
      从车库里出来,观月正准备提速,突然从后视镜里发现一个眼熟的身影,他开车过去仔细看,是那次遇见的和不二手牵手的女孩。
      观月降下车窗,看见那个女孩和露亚两个人挽着手一路兴奋得手舞足蹈得说着,于是他开口,“这么晚了,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
      露亚惊讶的转头看观月,然后笑弯了眉眼,“我们刚刚遇到了惠小姐,就请她帮我们签名,我们正准备回去呢。这么巧观月君你也没走啊。”
      观月温和的笑,“我送你们吧,两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露亚和那女孩相互看了看,带点不可思议的庆幸地坐到车子的后座。
      观月再次启动车子,他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女孩,“请问你是?”
      女孩涨红了脸回答,“我叫古泽雅南……”
      观月不由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放松点。……我以前见过你。”
      古泽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那个,我一直跟着露亚前辈,凡是观月君参加的活动我都有去看。”
      观月心不在焉的看着路,眼神有些恍惚,“你认识不二周助吧,我上次看到你们两个一起。”
      刚问出口就觉得不该,但观月抑制不了想去询问的心情,他想知道关于不二的事情,无论什么事都想。
      古泽惊讶的看着观月,“哎,观月君你也知道周助吗?”
      观月不晓得应该怎么说,只是简单的应了句,“初高中的时候是朋友。”公司宣传影片时并没有提到不二,一方面不二是临时进组,另一方面据山崎说是不二自己要求尽量不要公开他的资料,观月不明白不二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猜不透。
      古泽的笑容明显扩大了一圈,眼角有细小的笑纹,“周助是我男朋友啦,要是早知道他是观月君的朋友就好了~”
      后面有辆车子突然按了下喇叭,所以观月在听到“男朋友”几个字的时候耳朵极短暂的轰鸣。他放慢车速,任由后面的车子超了过去,嘴里还不忘客套着,“听不二君说你们就快要结婚了是吗,真是恭喜了。”
      没等古泽开口,露亚先惊喜的叫了出来,“不二向你求婚了么?怎么不告诉我呀!”
      古泽的脸越发的红,“没有没有,周助他什么都没说,观月君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观月垂下视线,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无奈的笑笑,“我亲耳听不二说他要结婚了,现在正在努力存钱,古泽小姐真是幸福的人哪,不二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就算不二那样的抛弃过他,观月还是无法勉强自己否认不二是优秀的,这个事实。而且当初交往的时候,观月记得不二真的很温柔。
      不过也可能这些都是观月一厢情愿的想法。
      由于不二之前不易产生的软化,造成他温柔的错觉。观月一直试图在心里一遍遍美化不二,试图说服自己喜欢上不二是件值得的事,不需要后悔。即使不二把他的真心当做纸巾般随意的提取,随意的舍弃。
      观月的内心,说到底,仍是从前那个青涩脆弱的孩子。
      古泽的视线偏到了一边,“是、是吗……”
      露亚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不二么?”
      古泽困扰的拉拉头发,“喜欢是喜欢啦,不过真要结婚是另一码事啊……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露亚也露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确实,不二的腿……”
      观月越听越是心惊,他心急地打断露亚,“不二的腿出了什么事吗?”
      露亚转过头来,颇遗憾的对观月解释,“观月君不知道么,不二高中的时候出过车祸,整个左小腿都被切除了,现在虽然装了假肢但是不能从事任何体力劳动,只能在家码字赚些稿费,生活也不是很好。就因为这个雅南和她父母闹了好多回了。”
      观月觉得心里某个地方瞬间裂开一个大洞,许多当时困惑不解的事情现在似乎都有了头绪,豁然开朗的感觉。然后,他开始觉得疼,疼到他开口追问的时候嘴唇都在哆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不二现在不是在DC做记者么?”
      古泽想了想,“大概是高三那年,具体时间他没说,我也不好问。周助是最近两个月才开始在DC做记者的,每天都要跑好多地方,晚上回去经常腿痛的说不出话,我让他不要做了他也不同意……”
      观月的视线开始模糊,心脏和胃所在的地方全都在痛,紧缩得让他呼吸困难。观月握紧拳头,修剪整齐的指甲陷入手掌带来一种难以忍受的尖锐疼痛,他努力笑了笑,“请问不二的家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IP属地:安徽12楼2010-02-11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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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露亚和古泽送回家之后观月按照古泽的叙述找到了不二的家。地铁站附近外表非常朴素的公寓楼,稍稍显得灰暗,楼梯和大门都有点窄。
        观月看着门牌号,101,不用费力上楼的一层。观月看着写有不二姓名的门牌,举起手想敲,想了想又放下来,再次举起手,却只是停在了门的表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突然不二打开了门,嘴里还念叨着“这里不订报纸,不接受推销……”,看到观月的脸狠狠的一怔,然后露出复杂的表情,观月看不分明,反正他从来都不曾懂过不二。
        不二顿了一会,歉意的对观月点点头招呼,“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家里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说完,侧身让观月进屋。
        单调到可以说是简陋的房间,本来一个单身男人的房间是谈不上整洁的,但是乱到不二这种程度的也是少数。不二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给观月腾出一张椅子,这个家里连张像样的沙发也没有,甚至都不像有人在住着,灰尘肆意的霸占着整个房间,啤酒瓶和便当盒扔在地上到处都是,有些地方已经长了大块大块的霉斑。
        观月根本想不到不二会住在这样的地方,他脸上的表情也充分表现出他的疑惑。
        不二没看观月,只是低头含着笑,“真不好意思,家里一团乱。”不二手上拿着抹布把观月旁边的桌子擦了又擦,“当时看房租便宜就租下了这屋子,这边背阳又有点潮湿,容易长霉,上次桌子上还长蘑菇了呐,呵呵……你,小心点。”
        观月觉得依旧握着的手掌好像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流出来,让他更加烦躁,他没有客套的心思,开门见山的说,“给我看看你的腿。”
        不二眼神闪烁,他转开头,“没什么可看的。”
        观月坚持,“给我看看。”
        不二索性转过身去,“都是……都是旧伤了。”
        观月拉住不二的手臂,强行把他按在床上,一把退下不二的长裤。
        从膝盖以下是形状完美光滑漂亮的塑料腿,结合处的皮肤显出很嫩的玫红色,有缝合过的痕迹依然醒目而清晰,刺眼到令观月的手止不住痉挛似的发抖。
        同这样的左腿比起来,右边腿上的几条长长的伤疤反而显得微不足道了。
        这些伤痕让不二像个做坏了的假人,残破而没有生气,丑陋得让人心惊胆颤。
        但不二的脸还是那么的好看。
        清秀,又精致。
        可无论不二是多么的漂亮,也毕竟不是个健全的人了,所以就算他再怎么好,古泽也没有答应嫁给他。
        观月从来没想过不二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以为不二会一直那么出色,然后娶一个美丽温柔的妻子,生几个和他一样聪明漂亮的孩子,无忧无虑,是众人艳羡的对象。
        再怎么,也应该是健健康康的。
        观月抑制不住的抽泣了一下,一把搂住不二细的几乎可以轻易掐断的腰。紧紧贴合的身体感受到不二的体温,冷的观月忍不住浑身颤抖,他把脸死死埋进了不二的肩窝,忽然就泪如雨下。
        不二的手轻轻拍在观月头上,一下一下摸着,如同对待刚出生的小猫那么轻柔,低沉的嗓音在空气里絮絮得飘着,不落痕迹的滑进观月的耳朵,催眠一般的说着,“别哭了,我没事,别哭……我最害怕的,就是你掉眼泪……”
        不二总是微笑着,貌似很开心的样子,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辛苦,所以他的背影才会让人觉得这样心疼吧。关于自己的事情,不二从来不愿意多说,宁可被大家误会也选择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痛,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也许是小时候太平顺长大了才不够好运。
        观月终于明白为什么不二会变成现在的模样,这一切渐渐磨平了不二所有的棱角和抱负,让他转变成这种畏缩而胆怯,似乎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态度。
        观月的声音闷闷的从不二的肩头传来,“腿还疼吗?……外面还下着雨……”
        不二把脸贴在观月头上,明亮的眼睛似乎要溢出湿润的水光,他摇摇头。
        观月想,像不二那么寂寥的一双眼眸,实在应当有个人好好珍惜的。
        他决定要做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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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13楼2010-02-1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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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的怀抱很温暖,让人舍不得离开,但观月还是放了手推开不二,他眼睛里有琐碎而坚定的光,问,“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不二稍微往床边挪了挪,仿佛离开观月多一点距离他就能更安全似的,他小声解释,“没必要特意告诉你,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观月弯起嘴角,不由自主的嘲弄地笑,“哦?据我所知好像不是这样。”
          不二皱眉,“谁告诉你的?……雅南,对不对?”
          观月没有心情绕弯子,虽然他决心以后要好好对待不二,但是不二的态度却令他大为光火,他控制不了自己。观月迫切得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没办法再去顾及不二此时的感受,他只是拼了命的想去寻求一个答案,管不上在这个过程中是不是正把不二推往崩溃的边缘。观月拉住不二的手臂,“是古泽告诉我的,她没必要骗我。你出事绝对是在我们还交往的时候!在你说分手之前的那几个月我一直找不到你,那时候应该就是你出事的时间吧!”
          不二挣开观月的手,终于抬眼直视观月,眼神好像瞬间恢复了当年的锐利,“是又怎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观月愣住了,是啊,他现在已经不是不二的谁,又有什么权利去干涉不二的生活呢?他是喜欢不二,可人家不二不用他喜欢,不二的表情明摆着说,他不稀罕。
          在几分钟以前不二还那样小心的拥抱着观月,在他耳边温柔地说“我最害怕你掉眼泪”,几分钟之后不二就变了脸,轻蔑又冷漠的问“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不二,观月从来弄不懂的不二。
          观月一直喜欢的不二。
          或许有些人脾气好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但明显观月不是这样的。从前他也是任性惯了的人,自我中心自以为是惯了,除了对父母弟妹就连不二他都没有妥协过。
          不二同样的倔强,也许他在手冢菊丸越前佐伯所有人面前都是内敛而和善的,唯独对待观月他展现的却是另外的一面。随心所欲的恶作剧,挖苦嘲讽无视,他似乎总是和观月过不去。哪怕在交往的时候也不全是温和的,不二在观月面前像个普通的男孩子一样会发火会胡闹会斤斤计较,很真实不做作。
          只不过越是真实的东西,有时和美好的距离就越远。
          观月深吸口气,尽量平静了口吻,“如果刚才没关系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就有关系。”观月在不二不解的目光中露出了个稍显苦涩的笑容,“我们重新来过吧。”
          从来没想过要主动去追求某个人,观月的骄傲不允许他这么做。可是不二的存在让观月破坏了自己所有的原则,观月困惑,犹豫,出尔反尔,甚至冒着再次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危险想要和不二重新开始。
          观月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
          如果说不二是个陷阱,那观月就是那个一次次掉进这同一个陷阱的傻瓜,并且傻得无怨无悔。
          不二挑眉,脸上有种逼人的戾气,之前被人拆穿伪装而产生的脆弱已经完全褪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看着温和无害的样子,发起狠来却能把人弄的遍体鳞伤,很疼很疼。“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不二一字一顿,“我们,毫无瓜葛。”
          带着一种快刀斩乱麻似的决绝,不二逼着观月承认,他们已经再无任何牵扯。
          观月像只困兽,忍不住做最后的努力,“别这样,我们……”
          不二不留余地的打断他,“够了!我已经要结婚了,你说什么都没用的。”
          观月争辩,“可是古泽还没有答应你。”
          不二笑,眯眯眼的样子没来由的自信,“我想做的事情哪次失败过的?”
          观月不得不承认,不二认定的事还真就没有更改的可能,过程中即使有过波折和坎坷,可最终不二总是得偿所望。印象中从没有例外。
          不二和观月是不一样的,再怎么说像他这种人很少体验失败的滋味吧,所以才能这么自信满满的说话。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只要他想就能轻而易举的触碰到,不二是曾经被那样的眷顾着。
          


          IP属地:安徽14楼2010-02-1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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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答,观月看到不二家里的灯明明是亮着的。他想起不二的坏习惯,于是伸手到报箱的角落里面搜索,果然发现了一枚钥匙。
            打开门冲进房间,观月狠狠的愣住。
            不二卷成一团缩在床上,样子已经很难用没事来形容。汗水几乎浸透了他的衣服,头发湿润的一绺一绺贴在脸侧,面色青白如同不那么逼真的蜡像。
            假肢丢在床边角落里,不二左腿早已愈合的创口断面强烈的刺激着观月的视觉,让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二勉强的对观月笑笑,“你来啦……”
            观月喉结上下滚动,好不容易吐出的问话仿佛都在发颤,“怎么回事?”
            不二双手始终在用力掐着自己的左腿,他蜷成那么小的一团,脸埋在膝盖旁边几乎看不见观月,“风湿而已……你能不能,帮我把右边抽屉里的药瓶拿过来?”
            观月手忙脚乱的打开抽屉,拿出那个不二迫切需要的小药瓶。然而再仔细看几眼,半个抽屉都是同样的药瓶,有几瓶已经空了,还有一些是没开封的。
            观月继而大怒,“谁让你吃这些的!”
            不二疼的厉害,只是哆哆嗦嗦的催促观月,“把药给我。”
            观月额角青筋直爆,拳头攥的死紧,简直要把那药瓶捏碎。他冲不二吼,“止痛片吃多了会上瘾的你知道吗!”
            不二缩得越发小了,牙齿都控制不住的打颤,他急了,“快点给我!”
            观月索性把抽屉里面所有不是空的药瓶全挑出来,放进口袋,“吃那么多迟早要上瘾的。你这是糟蹋自己,药效过了还是疼。”
            不二这下真火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扶着墙拼命稳住没了半条腿的身体,向观月靠过去想要抢那些药,“我早就上瘾了!不吃药像这种天气我爬都爬不动。和你们拍戏的时候几天我就要吃一整瓶,要不然是个人都能看出我是残废!”
            观月怔了几秒,不二已经把他手里的瓶子抢过来,迫不及待的倒了几片直接吞到嘴里。
            费劲的将药片咽下去,不二似乎瞬间轻松了许多,他顾不上保持平衡,脱力的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观月看着不二的样子,忽然有种巨大的挫败感,压得他喘不过气。他蹲下身,扶起不二低下的脸颊,“你不能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了,跟我去医院吧,我们想想别的办法。”
            不二脸上的汗水让他看上去像是满面泪痕,他摇摇头,“没用的,能想到的办法我都试过了。”
            观月盯着不二,不二澄澈蔚蓝的眼睛里此刻遍布潋滟的水光,让人有种下一秒那些泪水就会因为无法负荷而崩落的预感。观月喃喃,“那也不能仰仗镇痛剂啊,你现在每次吃三片,过一阵子就要加到四片,总有一天即使吃一百片都没用,到了那时候难道你想直接去吸毒吗?”
            不二虚弱的挥开观月温暖着他冰冷脸颊的手,“到时候再说吧。”
            观月站起来,把不二半拖半抱的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床沿,“像你现在这个样子,古泽能嫁给你么,……瘾君子。”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费心。”不二不理会观月言语里的讽刺意味。
            “就这种状况,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还想对别人负责?古泽但凡仔细想想都不会愿意和你在一起的吧,你们的身份、家世、背景完全不般配,而且你又是一个对镇痛剂上瘾的残疾人,连工作都不能保证。现下你怎么说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情况如果曝光会有什么结果?你以为那种压力是古泽这样的女孩能承受的吗?你只能成为她的累赘而已,既然喜欢人家就应该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别总那么一厢情愿。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不二周助了!”
            一连串激烈又丝毫不留情面的话劈头盖脸的向不二砸去,那一刹那不二的眼神让观月觉得不二所有已愈合的伤口都被他强行撕裂暴露在空气中一样。
            不二抬起胳膊遮住眼睛,而泪水还是顺着手臂涌了出来,整张脸都湿遍,“不要说了,放过我吧……”
            不二一直是自信而强悍的,然而绝不是越前那般犀利到嚣张。
            击败观月的那次是他第一回如此毫无顾忌的展现自己,强大到可怕的能力。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至少要在观月面前保持这样的气势。
            既然观月天生喜欢强者的话,只要一直都这么强,或者努力变得更强不就好了吗。
            所以在无法占据强势地位的时候,在被逼迫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不二才会这样的崩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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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22楼2010-02-11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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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裕太带到自己的公寓,观月去倒水,“红茶可以么?”
              裕太揉揉短短的发茬,“恩,我无所谓。”
              观月把托盘放在桌上,递给裕太一杯,自己坐在他对面,“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在外面说实在是不方便。”
              裕太接过杯子,“没关系。……前辈是想问大哥的事吧?”
              观月低头,手上不自觉摩挲温热的杯壁,“是。”
              简单把这段时间和不二之间的纠葛告诉裕太,观月无奈的笑笑,“我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裕太喝口红茶却被呛了一下,他顺顺气,说,“虽然大哥让我不要讲,不过有些事情也许前辈知道了会比较好。”
              裕太理清了思绪才开始叙述,“其实大哥和前辈的关系我原来就知道。大哥出事的时候你正好在老家,本来我想通知你让你赶紧回来,可是大哥不许我打电话过去,说是等身体好些之后再告诉你,免得你担心。但我看大哥那么辛苦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我想或许前辈你在大哥身边的话他会感觉安心点。我打你的手机但是你没接,所以我就拨了你老家的电话。”
              观月捏紧了杯子,心脏好似被人死死攥住,“是我妈接的?”
              裕太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懊悔的神情,“都怪我太鲁莽,要不是我,前辈和大哥也不会弄成这样……”
              观月急了,“继续说啊。”
              裕太斟酌一下措辞,“我和伯母说了大哥出事的消息,没过多久伯母就过来了。……大哥让我出去,然后和伯母谈了半个多小时。我在门外听不到什么,但送走伯母之后大哥的脸色就好像突然灰败了似的,还要我不要和前辈说他受伤的事。我猜想,大概伯母是想要大哥和前辈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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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裕太又说了些什么观月没在意,连怎么把裕太送出去都没有印象。他脑海里只是不停的重复出现以前的记忆,重新排列串联,组合方方面面的信息渐渐连成一条主线。
              怪不得。
              怪不得他总觉得母亲好像知道些什么,每次谈起不二的态度都有些微的特别。
              怪不得那时突然和不二断了联络。
              怪不得不二明明也想和他复合却不肯答应。
              观月清楚的了解他的母亲,他晓得她是一个多么有主见多么厉害的人。
              观月的聪明与敏锐完全是继承了母亲的优点,母亲的洞察力是那样的出色,总是能毫无偏差一眼发现别人的死穴,同时又非常擅长语言。所以她在不二身心都受到重创,前所未有的虚弱而尚未恢复的时候趁虚而入,恳求不二和他分开。
              观月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当时母亲一向温和的脸上难得激烈的声泪俱下的表情。
              摆出一副弱者的姿态,以一个失望而痛心的母亲的口吻劝说不二。
              陈述利害,表明立场。
              本来像母亲那么传统的人就绝对不会同意同xing爱这种事情,何况那时的不二又是那种情形。
              不可能不嫌弃。
              无论再怎么乐观的想,都是不会被接受的。
              没有一个人会愿意自己的孩子进入那个被大众所唾弃的世界吧。
              不二和观月他们的世界是不被看好的,他们的未来黑暗到看不见任何渺茫的希望。
              不二这个人,一直都太温柔了。
              因为过于温柔,总是习惯性的为对方着想。
              他一定无法拒绝母亲的要求。连习惯了母亲的自己也无法拒绝,何况是那时自身都在摇摆不定的不二。
              毕竟那时候,他们还太小。
              依然天真幼稚,容易被他人左右。
              不二一定答应过和他分手,赌咒发誓绝不反悔。
              母亲在不二的死穴上不留余地的点下去,力道重了,不二到现在都缓不过来,观月也没办法帮不二和缓。
              和母亲比起来,观月实在太稚嫩了,他斗不过母亲,也根本不忍心和她争。
              虽然平时性格很好,但母亲在某些地方死板的过分,还出奇的有坚定。
              而且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前几年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根本受不得任何刺激。恐怕连这一点,同样被母亲拿来做筹码说服不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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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24楼2010-02-11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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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摸出手机发现早就没电了,观月耸耸肩换了块电板开机。瞬间响起的铃声让观月皱起眉头,他把听筒挪到离耳朵二十公分的地方按下通话键,惠姐怨气十足的叫嚷就迫不及待透过听觉神经直接钻进观月的大脑。
                观月认命的道歉,说以后再不敢在开工以后到处乱跑,再不敢放剧组鸽子,再不敢自作主张,并且非常合作的答应今天去和所有工作人员认错。
                “是是,我是酒囊饭袋压马墩台……”观月左耳进右耳出的随便惠姐数落,“下次去探班给您带和果子总可以了吧,……知道,红茶口味的,好好好。”
                挂了电话终于能喘口气的观月伤脑筋的揉揉头发,在家里上面有两个姐姐已经够啰嗦的了,惠姐比亲生姐姐还大姐头,真是……有够不爽。
                念归念,观月不得不老老实实收拾停当去替惠姐跑腿买他最喜欢的和果子。
                用美食贿赂好惠姐,又认认真真态度端正的和剧组人员道歉,观月重新埋头工作。
                观月的专业素养毋庸置疑,他是个公认的好演员,演技只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拍戏的时候观月看雪之丞的眼神,握住雪之丞手的动作都好像他真的是打从心里深深的爱着对方。他说甜言蜜语,说天长地久,煞有介事似乎这段感情是确实存在一般。
                雪之丞貌似被观月的表演煞到了,从头到尾都被观月带着走,一张小脸羞得通红通红。在导演喊停之后雪之丞立刻把手从观月手心里抽出来,拼命锤自己的胸口,嘴上不停的抱怨,“再不和前辈接一个本子了,好累好累。”
                观月无奈的笑,“怎么了?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说出来我尽量改正。”
                雪之丞吐舌头做鬼脸,“前辈气场太强了啦,让人家差点当真呢。”
                观月刮她的鼻梁,“像你这样的新人能有人带戏是好事,你要独当一面还早。想不被我牵着鼻子走就不要一天到晚只想着偷懒,记得好好磨练演技。”
                雪之丞毫不介意的眯眯眼笑,“呐呐,前辈,马上就到我生日了,前辈来做特邀嘉宾好不好?”
                “好啊,那有什么不行。”观月想也不想就答应,他向来对那样眯眯眼的笑容最没辙,无法拒绝。
                雪之丞欢呼一声扑到观月身上,观月尴尬的左右看看然后赶紧把她从胳膊上拨下来,暗中松一口气,幸亏没有狗仔队在旁边窥伺,不然又要多一条花边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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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会的当天,观月早早就去和雪之丞一起对场地布置进行最后的调整。雪之丞指手画脚张牙舞爪,对一个小小花束的摆放都斤斤计较,活脱脱维护自己领地的猫咪。观月一边看一边止不住的乐,心想果然是个小孩子,父母在国外就无法无天。
                一些骨灰级的粉丝也极早就到了,被雪之丞使唤来使唤去毫无怨言。
                观月在忙碌的人群中看到露亚和古泽,于是急匆匆的跑过去从她们手中接过那个对于女孩子来说无疑太过巨大的花篮,他责备的看着古泽,“听露亚小姐说你已经有身孕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没有分寸,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照顾好孩子。”接着转头教训露亚,“你也是,居然让孕妇劳动,应该要更小心一些。”
                古泽涨红了脸,偷偷瞪了瞪露亚,不好意思的开口,“观月君,你太大惊小怪啦,现在才几个月不要紧。再说我都已经来了,不能看别人做事自己闲着呀。”
                露亚讨好的看着观月,“就是说嘛,观月君温柔过分了哦!再这样下去,不二君这个准新郎该吃味了呐。”
                “背后说别人坏话是不好的行为哦。”不二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后面传来。
                观月转身,瞠目结舌,“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话说的真令人伤心,难道我不能是芽衣的朋友么。”不二对上观月的眼神,从容的回答。
                雪之丞从不远的地方一下子蹦过来,“露亚,雅南,还有不二君,你们都来啦!”
                不二和观月看着几个女孩叽叽喳喳在面前说个没完没了不由得相对苦笑。
                观月最近的通告多数和雪之丞一起,他的铁杆粉丝们早就和这个没什么架子的小姑娘打成一片,一起花痴别的明星一起萌新出的漫画一起讨论最近流行的小东西。
                雪之丞家境优渥,来演艺圈发展也不过是个人兴趣使然,本来入行的时间就不长,所以性子几乎还和普通的女孩一样,很容易接近。一来二去和露亚、雅南两个也渐渐熟悉了,然后就认识了不二。
                借着生日的机会,雪之丞把一堆平时见不到面的朋友们都凑了过来,在人群中间四处流窜,快乐的如同刚学会张开翅膀自己飞翔的小鸟。
                可能是因为不二在周围的关系,或者因为面对着两个好朋友,古泽显得不那么拘谨,嬉笑玩闹中竟体现出一种很少见的诙谐风趣,同时温和细致的性格充分展现出来,把偌大一个生日会可能出现的每个瑕疵都考虑到,然后给与建议。
                要不是她这么狂热的追随我的话,就真是没什么缺点,比一般的女人强太多了。观月心里想,在后面坏心眼地追加一句,当然,不是在说她的脸。
                这样的女人是否真的比较适合现在的不二呢?
                观月不知道,虽然他心里勉强认为答案是肯定的,但他嘴上不能承认。
                他是死都不愿意认输的,即使他本人早已被迫从竞争中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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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26楼2010-02-11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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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生日会依旧闹的一团糟,场面很是热闹。
                  许愿的时候雪之丞闭着眼睛小声的嘟哝,希望以后能和前辈、雅南和大家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
                  露亚在她左手边撞了她一下,笨蛋,说出来就不灵了啊!
                  雪之丞撇撇嘴,你是嫉妒我没有提到你吧,乌鸦嘴~
                  露亚伸手在蛋糕的周边蹭了一团奶油刷的抹到雪之丞脸上。
                  后来理所当然演变成一场激烈的蛋糕战。反正是私人聚会大家彼此都熟悉,索性放开了胡闹,弄的一阵鸡飞狗跳的。
                  观月由着这群长不大的孩子在里边制造混乱,趁众人不注意退到露台上,一个人在角落里抽烟。
                  一只手从观月背后伸过来,顺走了观月叼着还没来及点燃的烟。那双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手掌上有极淡的茧。
                  观月不在意的重新拿出一根点上,然后把脸凑过去,用自己的烟火点燃对方的烟。他长长嘘出一片烟雾,“我听说吸毒的人不抽烟,滋味不够。”
                  不二呛了一口,仿佛被烟熏到似的眯起眼睛,“哪有那么夸张,我还未活够呐。”
                  “是啊,所以你就继续折腾自己。”观月把手臂架在窗台看着天空。今天是满月,没什么星星,天气非常好。
                  不二背靠着窗台站在观月边上,“你是不是很恨我?”
                  “假如我说是,你要怎么办?”观月弹弹烟灰,姿势熟练而潇洒。
                  不二低头无力的笑笑,“不怎么办。”
                  The thing that is important is the thing that is not seen.
                  不知为何观月脑海里突然浮现这么一句话。不二的座右铭,出自他最喜爱的《小王子》。
                  接着又不明不白的冒出来一段“这时,在雕像的内部,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响——王子的那颗铅做的心碎了。也许是冬天太冷了。(《快乐王子》)”
                  观月看一眼左手处十公分的不二,垂下眼帘也跟着笑了,“真伤心啊。”
                  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千万别再让自己这么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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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的风很凉,呼啸而过的声音非常清晰。观月觉得冷,他看看手里的烟,决定抽完了这根就回房间里去。他把烟叼到嘴里,忽然想起来件事,含混不清地开口问了,“明天你生日,准备怎么过?”
                  不二显然不太跟的上观月思维转换的速度,他迟疑了几秒才回答,“没什么意思,不过了。”
                  “那,提前恭喜你六岁生日快乐。”观月碾灭了手上还没燃尽的烟头,“我先进去了。入夜了天冷,你也早点回吧。”
                  生日会结束观月实在懒得帮忙收拾那一堆烂摊子,急匆匆的回到自家。
                  明天是不二的生日,自从分手之后观月就没有和不二联络更别说送礼物之类的。时间太过仓促实在没办法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观月揉揉太阳穴费神的想到底送什么好。
                  眼神不经意的略过餐桌,上面那盆仙人掌倒是引起了观月的注意。那是几年以前买来的,当时店里的人极力推荐说是相当珍稀的品种,观月并不很懂这方面,只是看着舒服就买下了。
                  仅仅是因为不二喜欢仙人掌而已。
                  其实不二的习惯,这么些年来观月依然替他保留着。
                  比如说收集照料仙人掌,比如说闲暇时间打台球,比如说擅长冰壶等等鲜为人知的冬季运动。
                  众所周知观月是偏爱红茶的,但他每天都要早起制作晨间咖啡。
                  那些原本都是不二的爱好。
                  观月在书房里翻找半晌,终于在书桌左边抽屉深处找到了一叠薄薄的稿纸。那是国二升国三那年暑假不二写的仙人掌研究论文的原稿,当时对这篇获奖论文好奇的要命,磨了好久才从不二手里要过来,但却没耐心看完,耽搁了一阵子也就没有还给不二。
                  观月摩挲着纸页,鼻端能闻到些许陈旧的味道,周边铅笔的加注早已模糊不清,连钢笔字体都有点变色了。
                  听青学的乾说文章里面的分析大学研究学者们都赞佩不已,而今也不过是一堆泛黄的无任何价值可言的废纸罢了。
                  把抽屉关上锁好,观月才站起身来。
                  小时候看多啦A梦,大雄家的时光机就是在书桌左边的抽屉。所以从小到大观月最宝贵的东西全部放在那里。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这几张纸会算是观月的宝贝。
                  观月把稿纸压在仙人掌下面,也许明天可以考虑把这些送给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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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27楼2010-02-11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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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有拍摄任务,观月到外景地的中途遇到雪之丞就顺路把她接过来。雪之丞昨晚可能玩了通宵,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黑影,但气色不错,心情好的出奇,对着观月blabla说个不停。
                    观月听听,没太在意小女孩说的话。他心里在想着今天刚收到的藤田导演的剧本。
                    那是个好本子,有挑战性,不局限于观月的戏路,他很想试试。
                    由于一直在想剧本的关系,观月整个上午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好在之前预备充分,台词走位没出问题。
                    快收工的时候雪之丞跑过来要拉观月和她吃午餐。下午没有观月的戏份,他想赶紧去逛逛给不二选个礼物,所以不怎么乐意跟她浪费时间。
                    正想着如何打发雪之丞,就在几米外的烟火组突然间发生了爆炸,观月看见火光伴随着巨大的爆裂声迎面扑来,他只来的及侧身把雪之丞按在胸口处就感到气浪狠狠的砸在他的背部,灼热得仿佛身体都要融化,剧烈的疼痛让观月有种自己被撕裂的错觉。
                    在观月昏过去之前唯一的念头是——他可能无法及时把礼物送给不二了。
                    再次睁开眼睛,观月搞不清情况的愣了片刻,他对着雪之丞哭的烂桃似的眼睛反应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在医院,之前发生的事情忽然不太想得起来。观月想,这大概是逆行性遗忘,脑震荡的常见症状。
                    雪之丞看他清醒了,激动得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掉,急急忙忙按铃呼叫医生。手忙脚乱了好一阵子终于消停下来。
                    观月从雪之丞抽抽噎噎的解释中好容易才了解剧组到底出了什么事。烟火组发生了意外,除了观月以外还有三个人在爆炸中受伤,烟火组组长至今还在手术室抢救中。
                    雪之丞身材瘦小,被观月护住几乎一点伤都没有。她把自己细白的手掌摊在观月面前惊魂未定的形容,爆炸破片嵌在观月的肩胛骨里面,伤口有那么大。假如再偏一点点击中观月的颈椎或者动脉什么的也许观月当场就会死掉。
                    观月颇辛苦的转头,看见他上半身被包裹成木乃伊一般,后怕的惊出一层冷汗。
                    雪之丞指指观月的肩膀,说他背部有一块烧伤,虽然不严重但估计要留下疤痕。说着说着又哽咽了,埋怨自己不应该缠着观月,要是观月没被她拦住当时早就出基地了,根本不会受伤。
                    观月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才堪堪止住雪之丞的眼泪,护士小姐进来说病人要休息,硬是和经纪人一起把雪之丞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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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再度安静下来,观月对守在旁边的护工歉意的笑笑,闭上眼睛。
                    肩上火烧火燎的剧痛让大脑很难正常运转,观月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拼命忍耐才勉强压抑住蔓延到喉咙的呻吟。他不知道应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是暗道一声倒霉竟然卷入这种小概率事件。
                    听经纪人走前说起,父亲刚得到消息正从山形那边赶过来。观月觉得自己挺不孝顺的,不仅没为父母分担压力,还总是依赖他们。母亲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下担惊受怕肯定又要卧床休养许久了。
                    天马行空的思绪每次都被阵痛打断。虽然肩背处持续不断地疼痛,但每过几分钟便有一下抽痛特别强烈,强烈到就算咬紧了牙关也无法阻碍咽喉中溢出模糊的音节。那疼痛让观月的眼睛都情不自禁的湿润起来,
                    观月不敢睁眼,他害怕泪水会趁机掉落。最近丢脸已经丢的足够,他绝对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观月想起不二,在车祸以后他是不是比自己现在这样还凄惨的多。疼痛、绝望,消极的情绪潮水般一波一波的翻涌,简直要让人溺毙在其中。整夜整夜困扰于幻肢痛,不二是怎样撑下来的?
                    观月想,好在那个时候至少不二的父母和姐弟是陪在他身边的,寸步不离的照顾他鼓励他。强过此刻自己孤身在医院,连个可以诉苦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观月忽然非常非常的想家。
                    想母亲做的可口饭菜。
                    想父亲随性唱的演歌。
                    想姐姐们常挖苦他的那些笑话。
                    想家里那吱喳作响的老藤椅。
                    想院子中枝叶茂密的榕树。
                    他想得连母亲逼不二离开他的事情都不怪了。
                    孤独实在是很可怕的东西,让人软弱到可笑,原则也可以不要了。
                    观月嘲讽的审视自己,继而又看开了。起码,他还四肢健全。
                    他还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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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28楼2010-02-11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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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来一次东京,父亲说要回去照顾母亲在医院待了几天就急匆匆的赶回山形。
                      接下来的日子观月在护工的陪伴下度过,偶尔惠姐雪之丞等人来看他总是弄得鸡飞狗跳添乱帮倒忙,倒是露亚和古泽来探访的时候观月能松口气。古泽煲汤很有一手,味道浓郁香醇,美味到无话可说。观月笑着承认,能娶到古泽的人真好运,她手艺这么出色。
                      不二仿佛避嫌一般,一次都没有来。
                      观月叹口气,拿起床边柜上的苹果咬了一口,牵动创面带起一阵刺痛。
                      苹果是刚才古泽和露亚探病的时候送过来的,有着鲜红的色泽和甜蜜的馨香,古泽说每个都已经洗好了,可以直接食用。
                      那个女孩子心细如发,只是观月无论如何都无法喜欢上她。
                      观月不清楚父母是怎么考虑的,也不可能真的追本溯源非要知道明细,他开不了口去问。他明白这次意外真的吓到他们了。
                      离死亡那么那么近。
                      好像脚步稍一错动就万劫不复似的。
                      在脑子里随意模拟一遍当时的情况都觉得冷汗从每个毛孔渗透出,冰冷,无法抑制。
                      烟火组那位姓雀屋的组长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在半夜十一点左右去世了。剧组没能及时把事情压住,立刻就被捕风捉影的无冕之王们大肆报导,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观月也会像雀屋组长一样,连一句话都没能留下就死去了。
                      确实,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在死亡面前,仿佛不管发生什么都不用在意,什么情啊爱啊孝道利益通通可以抛到一边。
                      活着,只要活着就好了。
                      只要活着,所有的事情都有回旋的余裕,所有的遗憾所有的未完成都能够有所期待。
                      没什么大不了,观月摸摸仍在刺痛的伤口,至少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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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天天过去,观月的伤势渐渐好转,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事实上并不是太严重的伤,但经纪人却总是小题大做,硬是不同意观月回家休养。
                      病房最近终于安静下来,总是制造混乱的雪之丞和惠姐因为通告的关系不能常来,对于观月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古泽倒是很热心的每隔两三天就探视一次,满脸通红的在观月身边忙碌,偶尔和观月多说上几句话就雀跃不已,态度殷勤得让观月不由困惑究竟不二和他谁才是古泽的男朋友。
                      观月对于古泽的感觉很复杂。
                      现在父母已经不再妨碍他和不二,假如古泽不存在,那么他们是不是就能够重新在一起了?
                      从裕太那边多少了解到不二家的态度,不二的父母对于他和不二的恋爱一直是放任的,不二出了车祸以后他们更不可能阻拦不二刺激不二。于是在这方面他们没有任何阻力。
                      想要和不二在一起,唯一的困难恐怕就是古泽。
                      内心深处有种污浊的欲望始终在驱使着,只要除掉古泽一切都迎刃而解。对观月来说这并非一件难事,他甚至有几十套方案让古泽不得不离开不二,而过程则显得毫无瑕疵,不留任何他从中插手的证据。
                      有种愤懑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里面激荡,发泄一般的声嘶力竭。
                      ——“连我自己都得不到幸福的话,凭什么她能得到啊?”
                      ——“那样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能比我好运?”
                      观月是真的,想让她遭遇不幸,想要践踏她,支配她,就算是使用蛮力也想要她屈从,如同除掉害虫一样毫不留情的让她从此在面前消失。
                      可惜,观月做不到。
                      如果古泽是陌生人,那么观月不介意使用一点“温和”的手段让古泽老老实实退出他的视野。
                      但古泽不是陌生人,甚至可以说她和观月的交集匪浅。这注定观月无法不带感情的任意处置她。
                      观月清楚的知道,那个女孩子是如何如何的崇拜着他,信任他喜欢他,她可以为了他冷落自己的男朋友。
                      她是那么的脆弱而温柔。
                      他下不了手去对付这样一个女孩。思绪陷入无法摆脱的僵局,连不去想都不行。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烦躁不安。
                      观月其实心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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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30楼2010-02-11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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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事件留给观月的是肩背上面积不算小的一片烧伤伤疤。新生的肉凹凸斑驳,颇有些狰狞的意味。观月不由想起不二光滑的创口断面,心里忽然很无厘头的想兴许那样的伤痕还稍微上镜点。
                        观月心有余悸的摸摸自己的肩膀,镜子里面他的表情跟害怕比起来更像是庆幸。
                        那盆准备送给不二的仙人掌依然顽强的生存着,完全看不出任何衰败的迹象。观月把压在盆下的稿纸拿出来清干净上面的尘土,准备放回书桌的抽屉。
                        观月对着抽屉里的相簿发了半天的呆,翻开来把稿纸夹在里面。他合上相簿的力度强到煽动的气流砸得眼睛都痛。只是一眼扫过,相片上的笑容让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在记忆的上游,某些东西如同碳酸气泡慢慢的破碎开来,麻痒刺痛的触感。
                        他对他说,“不愧是我宿命的敌人。”
                        他回答他,“请问你是哪位?”
                        那是一种简单空洞而并无恶意的玩笑。
                        他不觉得乏味,而他对某个以O结尾的姓始终无奈而痛恨得牙根痒痒。
                        他记得那些年一直有着非常好的景色,他们闹别扭开玩笑追逐打闹勾肩搭背毫无烦恼。他牵起他的手带着湿热的温暖,他亲吻他的嘴唇笑着说喜欢。
                        以为可以一直那样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一起挑选红茶茶叶,一起去天文馆,一起打网球,一起参加高中联赛。
                        他为他拍写真,陪他充实球员资料;他替他教训弟弟,帮他朗读法语原版《小王子》。
                        他喜欢他,于是不再在学园祭的教堂里独唱赞美歌;他也抱持同样心情,于是不再理会女生的殷勤。
                        努力着适应彼此的生活。不再针锋相对,在磨合期里像两只过于相像的刺猬仓促匆忙地尽力勉强自己包容对方。义无反顾的把柔软的部分暴露出来,不去理会可能存在的伤害,然后躲在角落里悄悄的自舔伤口。
                        而回忆终止在一个关于烟火大会的约定。
                        据说是有史以来最盛大的一次烟火,终究谁都没有去看。没有对方在身边的话,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一切戛然而止,在那个观月第一次独自举着线香花火度过的夏天。
                        观月最初认识不二的时候,是年纪轻轻的十四岁。
                        即使不是叛逆的孩子,即使很聪明伶俐,却还是在以后的年月里犯下了世人眼中不可容忍的错误。
                        无视性别的感情是不存在的。
                        他们不介意并不意味着不存在,没有影响。所有的不安因素只是换了一种缄默的方式封存下来,等待特定时刻以最大的刺激给与蓄谋已久的爆发。
                        恐惧和失落就那么理所当然的主宰了他们。
                        吃一堑长一智的成本很高,可惜他太慌乱而没办法确定在付出沉重的代价之后他是否真的可以用这次的错误去换取以后每次的正确。
                        或者,还企图要挽回无可挽回的错误而继续去犯下其他的错。
                        于是他开始回避那个重复着错误一无是处的自己。
                        想起来,不知不觉近十年的光景像翻书一样呼啦一下就过去了,场面瞬间就切换到了此刻。
                        两个人互不相识的日子有十四年,彼此厌恶了三年,懵懵懂懂地接近疏远相互试探了一年,再后来分开了五年。其实他们在爱的过程里,只有不到一年的光阴。
                        以为那么爱,也仅仅一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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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32楼2010-02-11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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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住院耽误了拍摄的进度,观月加倍努力的工作,几乎每次都是一条通过,被雪之丞戏称为“一条君”。惠姐打电话来抱怨了好几次说又见不到人影,观月才痛下决心请了半天假陪惠姐去看电影。
                          惠姐有个习惯,每次自己的新片出来总会偷偷去电影院混在普通观众里面观看。一个人看电影实在是比较无趣的活动,所以观月偶尔会扮演护花使者的角色。
                          观月赶到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场十多分钟,惠姐递过一张票,看着他有点担心的问,“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观月摇摇头,“没事,刚刚正好趁着下雨拍了雨戏。”
                          惠姐瞪大眼睛,“你疯了?!这样的暴雨你居然还……”说着拍拍自己的胸口,“以后绝对不和你这种工作狂拍片。”
                          观月想笑,还没开口他忽然看见惠姐被高领衫掩住的脖子上有一圈红痕,诧异的问,“惠姐,你脖子怎么了?”
                          惠姐脸色一沉,“啊!看得到么?”急忙把衣领竖得更高了些,“现在还看得见?”
                          观月盯着惠姐,“到底怎么回事?”
                          惠姐满不在乎的拉着观月往放映厅走去,“没什么大事,桐岛那老头最近迷上紧缚了而已。”
                          虽然惠姐说得云淡风轻,观月还是立刻变了脸色。
                          桐岛就是最开始捧红了惠姐的导演,不用想也可以知道惠姐和他是什么关系。
                          惠姐平时实在太独立太精明干练,以至于观月都忘记了原来她也不过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弱女子。她所背负的那些经历连观月都会觉得过于压抑,而她本身仅仅一笑而过,从不多说。
                          影片放映的荧光闪闪烁烁,观月却根本没有观赏的兴致,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暗暗向身边的惠姐看去,看她随着剧中人笑而笑,随着剧中人哭而哭。水迹顺着惠姐妩媚的侧脸蜿蜒而下,滴落在衣领上,也不过是蕴开一片稍稍深了些的苍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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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33楼2010-02-11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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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百度发个文还真痛苦啊= =
                            比论坛的部分多了丁点更新……呃……
                            下次还远目= =


                            IP属地:安徽36楼2010-02-11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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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喜欢灯花在这篇文里的叙述风格。有些香港白话文小说的味道。
                              观月一针见血,嘴巴太过毒辣的人不管在哪方面都不吃香。
                              不二又过于隐忍,什么都不说以为会好过一点。
                              其实都是在自欺欺人。
                              想到观月几次忍不住对不二说,我们和了吧。
                              就想起何宝荣对黎耀辉说:“不如我们由头再来过。”
                              是一种很直白但是伤人很重的表达方式。
                              不知道不二在听到观月那句话是是种什么感觉。估计不会比腿上的伤口要舒服得多。观月一直自以为自己是被害人事实上他是这场爱情完败的帮凶。
                              如不二所说,不是不爱,是爱不起。观月讽刺这就是不二周助。
                              其实爱情中没有什么谁对不起谁。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何必再强求,好心分手就是让你放过双方,而你偏要执着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有一人在Canon and Gigue in D颇显欢快的调子里看不二躲避着这场让自己揪心的爱情和观月的针刺不断伤害着自己和对方。
                              其实都希望两人可以好过。
                              当然意思是谁也不干谁的事。别在让自己困惑,亲爱的灯花君,请让这场闹剧欢快地闹下去=- = 然后干脆的落下结局吧我啥也不干就等你这文了。


                              37楼2010-02-12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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