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臣说话唐突了。”
我又朝他一拜;宽大的官袖在身前一挡,我才意识到今日刮的是南风。我与建安郡公之间,连风都是逆吹的;我对他说的一番话,顺着这阵紫宸风,又尽归于我处。
“郡公只是去御史台「历练」的,您知道,台官们知道,臣有疏忽,是臣的罪过。”
藏在袖后的一双眼并未全然露出来,却在这半昏半明的甬道内,静静看着他。须臾,又忽然带笑问道:
“建安郡公您看,想要寻错漏不是很简单吗?”
朝堂之上不怕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怕的是真糊涂。尤其被一张鼓皮蒙在其中,看不清脏污。明哲保身的尚且如此,握着权柄的就更甚。
“您此时怎么想呢?该是枢密院藏污纳垢,行贿之风大盛?”
“有时候官道上一句话便能成台官攻讦之痛处……”兰台几十份劄子换一个职缺,褚寅手中握着的更是对宰执的弹劾更替之权,他、傅公与喻公便是今日朝堂之九鼎,却仅一丝之悬。多少人是因此而投身新党的?识时务,装糊涂。
“可郡公此时能想起来因弹劾被罢之人……都有谁?”
这不正是御史台的交友之道吗?
“有些学问臣才疏学浅,教不好。建安郡公若是真有兴趣,您学政御史台,大可不必舍近求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