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女孩却一直板着脸,明显不吃他那一套。
“喂,阿炽,那为什么他也来了?”女孩指着另一个红发男孩(三月),他也一直板着
脸不说话。
“你指望我一个人能摆平所有人吗?”被称为“炽”的男孩说,这回是真不悦了,“对
你弟弟好些吧,还有,茜,你应该叫我‘皇兄大人’。”
“我偏不。”女孩倔强地一撅嘴,摆头不再理他们。
“请殿下上车。”刚才一直站在他们旁边不说话的女孩向茜行了个礼,说道。然后她骑
上了随从而来的马上。
一行人逃也似的离开了小镇。
后来茜也知道了,那个冷若冰霜的救了她一命的女孩,叫做寞(四月),是皇宫召集的
孩子之一。
前些天她还是卑微的臣民呢,真奇怪。
这只是开始。
茜终于回到了她原来的家,皇宫。虽然有众多兄弟姐妹相伴,还有来自民间的孩子,但
她依然不快乐。皇宫里没有自由,她最爱的自由。困在房间里就是唯一的乐趣,太痛苦
了。要是能回到小镇……小镇……茜猛地一顿,止住自己的念头。那一天,莫名其妙的
惨淡景象,还有琉星的恐怖的笑容,一直刻在心中久久未能消去,现,只是很好地隐藏
了起来,仅此而已。
当然有些时候,茜还是可以去一些地方的,比如说花园。
声音从天空的白暮中传来,却是无处不在。女孩悬在半空中,看着遥远过去的自己,连
她也笑了。
植物的阴影绿叶间景物不甚明显,勉勉强强能看到两个人,坐在同一棵树下。隐隐会听
到一个女孩的笑声。
“你笑什么?”男声问道,音间还有些别扭的不耐烦。
笑声立刻停止了。一时间什么声音也没有,以至于悬在半空中的女孩总是想把头侧到一
边,看看面前树后面的那两个人。就在这时,沉寂的女声又出现了。
“喂,阿炽,拉个勾好吗?”
“为什么?”男声依旧玩世不恭地不耐烦,但并非厌恶的那种。
“我想啊,”女声立刻答道,听起来似乎在微笑,“还需要理由吗?”
各种细微的声音混在了一起,放大了在空间中回响。能稍稍辨别出有踩踏声,摩擦声,
还有喉间发出的模糊地呢喃。听上去,像是谁站起来要走开了。
“喂!阿炽!等等!”女声立刻焦急起来,她也跟着站起来了。
“我说过的,”男声稍稍有些愠怒,“叫我‘皇兄大人’。”
“为什么?”女声反问,听起来感觉是很平常的反驳,“又不是亲的。”
他们的身影离开大树影像的覆盖范围了。男孩惩罚性地看了女孩一眼没说什么,兀自抛
下她向前走去。看来,女孩似乎不是特别了解这句话对于男孩的含义。
“喂!叫你等一下!”
“等一下啦……”
“干什么?!”
“来嘛,拉个勾啦……”
“你好烦!”
……
“你要答应,不管我在哪里,你都要陪我一起走!”
“知道知道。”
“那就——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
悬在半空中,犹如幻象般的女孩看着记忆中的自己,眼神有些迷茫。
这只是开始
只是每天夜里,那个小镇的惨景深深烙刻在心,无月之时便又浮现出来,茜翻来覆去无
法入睡。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听说,一切平静如常,但心中总会不时地一阵绞痛,就好像
心意相通一样,听得叫人们被杀时发出的惨叫。
她知道的,那天降临在小镇的灾难在遍布整个国家,越来越多地在蔓延。看天时,天已
不再明亮,时时刻刻被罩上一层乌云。琉星那个诡异的笑容的含义,茜似乎也慢慢理解
了。那是恶魔的笑容,人类所不拥有的,堕入深渊的恶魔的笑容,它在欣赏死亡,它狂
笑地感受它制造出来的可怖的死亡艺术。
所有人都安慰她,甚至为她准备医生。在茜的眼里,只是欲盖弥彰罢了。
直到,直到那天,直到她知道真相的那天。
茜躲在门后,透过细微的门缝偷看。本是夏季,她的身体却仅仅缩成一团。
里面是两个人。她的父皇,还有……还有……
那是谁?她问自己。茜不认识那个人,但看着分明觉得很眼熟。那种声音低沉的带着威
胁意味的气息让她感到很熟悉。
茜缩在门后,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我们必须执行那个计划。”她听见那个她不认识的人说,“必须把那十六个孩子封存
起来。”
茜霎时间心中有些颤抖。她不明白所谓“封存”的意思,但让她理解的话……
至始至终只有这一句话,茜的父皇没说什么。她不由得微微探出头看向门里。
然后,她的父皇转过头来了,缓缓地,慢动作地。茜瞪大着眼睛。
她的父皇双眼呆滞,那张面孔,恍若布偶。
“啊——!!!”
目光相触的那一刻,无数烧红的长针仿佛刺入头中,剧痛让一切不复存在。茜痛苦地抱
住头,迅速的黑暗吞噬了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