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许安安,终於也把整件事交代清楚了。
「我跟奂如,是在理发店认识的。
她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第一次见面,她就跟我成了朋友。我们无话不说,所以,奂如才告诉我她的秘密。
她因为家里的关系,欠下了别人很多的钱。除了在理发店工作,她还有去援助交际。好听一点是援助交际,实际上,她的工作也就是卖身。因此,她讨厌男生跟她有任何的身体接触,也因此,她喜欢女生。
那一次见面,就是在她跟我表白之后,我给她回覆的那一天。
老实跟你们说,我喜欢的是男生,可是在奂如的身上,我也感受到爱情的甜蜜。所以,我就决定跟她交往试试看。想不到,一切都只是恶梦的开始。
我跟她交往以后的那一天,奂如遇上了变态的客人,不但打她,还不肯用套子,令奂如有了小孩。她很害怕,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我虽然不想还是陪她去人工流产了。
那次手术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她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梦到孩子的鬼魂,梦到血淋淋的手术台。她真的很害怕,为了入睡,她不知从甚麼地方找来了毒品。之后,她就常常会产生幻觉,老是觉得有人会逼害她,当药效过了,不是昏睡就是一直在打呵欠。理发店的老板娘看她实在没有办法工作,也只好让她放假回家休息。
虽然我一直在陪著她,可是……想不到……昨天晚上……她又吃了药……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
除了许安安的哭声,屋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帮助柯奂如的家人处理她的身后事后,黄鸿升与韩宜邦虚脱地坐在车上。
「记得吗?安安说过,当你知道甚麼是死亡的时候,你的童年就过了。」
「……记得。」
「那你记得吗?我说过,当刺青药水一退,我们就重新回到好朋友的关系。」
「……记得。」
黄鸿升拉起了自己的袖子,刺青的图案没有退掉,反面变得更加的深刻。
「为……为什麼?」
「这样的话,我们一辈子都不用分手了。」
韩宜邦听到这一句,只能倔强地刷眼睛,不让眼泪掉落在自己的衣服上。
放下了袖子,黄鸿升倒回自己的座位上,脸上虽然没有笑容,眉头却也松开了。
许安安跟柯妈妈告别以后,当她看到车上的两人,本来紧绷著的心,得到了一丁点的安慰。
回到车上,她握住了黄鸿升的手,彷佛这样才有勇气说出这艰难的一句。
「你知道吗?奂如的妈妈跟我说,她的朋友真的很少。电话里的朋友栏除了我们三个,就没有别的号码。好冷清啊……」
三个人各自的沉默著,把许安安送回家以后,韩宜邦把车子停在路边。
他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为什麼……你突然改变主意了?」
坚定的眼神,让黄鸿升本来混乱的思绪突然清晰起来。
「……如果所有事情都早有注定,我们为什麼要害怕未来。
如果所有事情都可以改变,我们就更不应该害怕。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现在的快乐才是最应该把握住的不是吗?」
紧紧抱著眼前的人,两人的心,从未如此贴近。
也许未来我们会分开,可是你现在给我的快乐,现在给我的幸福,我都会像相机一样,永远的记在心中。不管未来的你变成怎样,我还是一样爱著今天的你。
这个瞬间,就是永恒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