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洋城东店肆栉比鳞次,一路走过,令人目不暇接,偶尔有些典雅肃静的铺子,来往的都是些文人墨客,时而传出吟诵诗词的声音。紫程是城东的一家不太显眼的酒楼,虽不显眼,但生意极好,所聚的不仅是一些千杯不醉的英豪,更有来往文人墨客,打理酒楼的是紫洋城中闻名的两位才女――吟诗,墨玉。紫洋中人从不以女子应深居闺中不可抛头露面这些繁文缛节约束于人,所以常有文人来此谈论诗词歌赋,希望以此得见佳人。
而此刻,紫程里却多有一分紧张的气息。
“陈大少爷,你既然已经输了,还不赶快滚?嗯?想让我再送你一程么?”斜靠栏杆的少年懒懒地说,挑衅地看着不远处一个正被家丁搀扶着的富家公子,少年嘴角上扬,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斜闻,幽雅浓郁的香气扑鼻而至,“墨玉的独觞果然是酒中极品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敢……敢跟老子做对,就不怕……不怕……陈家堡的人把你碎尸万段么?”狼狈之极的富家公子底气不足地抵死挣扎着,左脸肿起,全身到处是伤,嘴角发抖地说着话,实在引人发笑。
“就凭陈家堡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么?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如何将我碎尸万段。”饮尽杯中独觞,少年勾起嘴角,更添几分鬼魅气息。“只是,若陈家堡的人敢再到紫程来闹事,全堡上下,就休想还有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话音未落,只见从少年身后凭空飞出了个馒头迎上飞来的三支毒针,力度丝毫不减,直掠而过打中发针之人的气海穴,陈大少应声瘫软了下来。
“陈家堡胆子好大,连月某人的馒头都想要,孰不知肚子吃不饱是很严重的事情啊。”一袭白衣翩然而至,后面跟着啃着鸡腿的九儿。
“还不快滚?”啃着鸡腿的九儿顺带把骨头也送给对面狼狈的陈家堡几人。
看着落荒而逃的众人,那少年“噗”地笑出了声。那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言少篁。月落和九儿两人刚一落座,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有人快步走出来。
“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从酒楼里走出一个俏丽的年轻姑娘,约莫二十出头,粉绿丝带扎着侧梳的坠马髻,俏皮可爱,粉绿色的劲装穿在娇小玲珑的身躯上,更显得英气逼人。走到月落身旁坐了下来。“墨玉今天出去了,师傅也不说一声,好让她改天再出去。”
“没什么大事,我也就不得已才来看看的,嗯,吟诗啊,你这还有吃的没?赶紧给为师摆些出来。饿死人了,一大早就没吃东西,刚才那馒头还送人了,快点啊。”看见吟诗笑吟吟往厨房走去,月落转过脸来哀怨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呐,都跟你说了,跑也不跑远点,跑我这是最没用的,她一来准逮到。”
“您老真是出乎意料地没用啊。”少年白了月落一眼。马上换上讨好的神色看向身边的九儿,“九儿啊,人家只是出来喝杯酒而已啊,我真的没有再去花天酒地了,我发誓,如果有去那种地方,一定让你把月落碎尸万段。”
“喂喂喂……这算哪门子的毒誓啊。”月落一脸悲愤地表示抗议,可惜谁也没理他,只好乖乖埋头吃着吟诗端上来的美食。
九儿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酒杯,“你不要不是酒鬼,我会觉得这个世界更美好。酒也喝过了,赶紧去雾彤谷,剑殇楼有动静了,这个江湖已经平静太久了,不知道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腥风血雨了。昨天姐姐让雪狐来告诉我,她那儿的事已经结束了,不日将和墨去暮环崖,所以,我也得走了。”
“死月落,你和我一起去么?”九儿转头瞧着吃得正欢的月落。
“不了,我舍不得我的小乌龟。哎呦……干嘛拿馒头砸我?很贵的!!!”
夜色迷蒙,梆打三更,草木阁中琴音寂寥,忽闻一声叹息,“‘尘事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几人回。’不入江湖却又心在江湖的人,真能得一份安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