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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花匪禁·第二十四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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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幕:造办处诸多匠人皆乃总管采选而来,知裕妃乃总管亲眷,而旧人知裕妃整治雷厉风行,敬畏有加,皇后避居之时,多以裕妃马首是瞻。裕妃如愿揽权。思及当初亲蚕礼被皇后训诫之事,携造办处新制之贵重宝物至坤宁宫请安。【皇后,裕妃】


IP属地:山东1楼2021-01-18 16:54回复
    【第二十四幕】
    【我从来将威势如巅、炙热如炬的权柄视作指麾可定的易举。兰阀委实充盈着龙驹凤雏的贵重,更有不可言说的、金柳雪银的交锋,或有檐檩下攻心去命的诡谲计谋,或有显露人前的汹涌攻伐,但这些憨态百出的伎俩,在嘉瞻灵蛇、裕皇贵妃的手笔下,尽是不值一提的劣性顽趣,甚至连看,都只会抛去半爿蔑然的眼光】
    【没人能置喙我的兰闱生涯是顺风顺水、被福祉偏睐的。早在元年的风浪中,就被冠以宽仁惠下的先后罚俸,意欲思悟和同之义。我将镌满和光同尘、抱朴归真的黄老缥缃摊在跟前,却未能体悟一句平心静气的暗喻,我只在簪花小楷的字里行间,窥得满满的欲望。由是后半生扶摇上青云、只手揽造办处的心意,也多为践行那时“返璞归真”的谛意。这样一走,就走了许多年。罗袜生尘的移步间,虽不比潘妃步步生莲,却亦在成光的掖庭中煊赫无匹】
    【又该怎样面对赫舍里皇后呢?我曾欲以妙瞬化作杀人的毒刀,沈恨这夺我琐窗风头的新后。然经多载的释怀,倒也将她视作棋逢对手的知交——这释怀必是自她避居坤宁后衍生的,盖已将她视作颓唐的败寇,净早在与帝王的情分中败下阵来。如若非此,一颗时刻提防、反叛的心膺,是绝不肯使我平心静气,甚至胸怀噙笑地落辇此处】
    【觉禅婉侍正盈盈立在彩廊中,我刻下倒悭吝流露出几分飞扬的笑意,只四平八稳地澹声】去通传,裕妃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流眄一瞥小叶赫手捧之礼】是为娘娘带了件礼物来。
    @赫舍里守懿


    IP属地:山东2楼2021-01-20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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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握拳】


      3楼2021-02-02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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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光由来寡淡,甚不能为鬓边钗钿增华,只沉闷流淌四野,不知酝酿哪般情愁。今岁因故不喜金玉,小舟自圃间撷来海棠,任她讨娇般别在发间时,忽觉秋容分外相宜,映得面色莹润,大约淡极始知花更艳,便是如此道理。六宫定省既罢,比起衣香鬓影、众星捧月间端坐的清晨,现下实则从容,或抄几页洛阳花谱,或描些不甚精细的舆图,自有意趣横生】
        【至裕妃擢封、声势愈重,纵然无心与棋盘间兵卒交手,确凿也听闻它的进退。但时至今日,虽仍身处胭脂世、名利场间,裁酌早已不同以往,之于权柄内政,大都淡而不厌,甚有些醉里逃禅的况味。又或者说,早年开疆拓土、斩将搴旗,其实更似某种心迹的映照,而如今的树静风止,同样是最直白的描摹。因见宫人通禀,问安二字咬得分外如意时,只抬手取了枚书签,将未竞的花谱仔细一隔,这方睫扇轻扬】
        裕妃若来磕头谢恩,叫她与那面“日升月恒”行了礼即是,匾文悬于坤宁门上百年,自能替本宫瞧看她诚不诚心。若不是这桩,【不消浅忖一息,无谓嘉瞻氏哪般作想,因偏颐笑道】便跪安吧。


        5楼2021-02-04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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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觉禅实则拥有很肖皇后的粹颜,但一双昴星似的亮眼被沉重的两把头偃住,斗冲的光晕也显得被桎梏了。小皇后并不很吝惜她的笑容(只是对我悭吝),在她同坤宁拥趸言笑晏晏时,倒也能自其中窥得金阍城内、豆蔻娉婷的赫舍里格格初貌,只是兰亭已矣,梓泽丘墟,宫垣外的冰灯玉露再难得见,止有兰闱内无休止的斡旋与攻伐,填满了檐牙上的雕栊藻棁】
          【也是难得地无有愠火,只扬起飞入鬓的婵娟眉,荔腮含了心不诚、意不正的顽笑】这是什么话?皇后待在坤宁宫这些时日,竟连灵台也过混沌了麽?
          【鸟雀之流狐假虎威的心意,我一向不屑一顾,猛兽敢与林涧之王叫嚣对阵,不可惜褪落一身的光爿绣羽。是以此回前来,哪里是尊崇祖宗圭臬的行礼之数,我这皇贵妃之尊位,哪怕未曾拜会过坤宁宫的主子娘娘,也自做得名正言顺,阖宫里哪个敢置喙一声?】
          【很懒散地耷下丹凤眼,甚至连那牌匾都懒怠一睇】皇后不愿见人,本宫给这牌匾行礼倒也无妨,只是六宫嫔御皆拿这牌匾当作皇后——里间那位,又成了什么呢?享着大清皇后的俸禄、万众黎庶的尊崇,竟教这块牌匾担起她的职责,【簪花词句皆如淬了毒的刃,只样样都合乎当下坤宁阆苑的濩落门巷】


          IP属地:山东6楼2021-02-05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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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笔才握在指尖半寸,已听得风声又起,似与具服殿中那双丹凤眼相得着墨,信手勾勒起从前厌薄,如今却觉有趣的锋芒。裕妃出身高闳,性子拔尖要强,俨是揽权怙势、杀伐决断的好手,便说世人多叹华灯碍月,飞盖妨花,而那花与月在她眼中,竟成了麒麟画上黯淡无光的数笔,因此弃如敝履——除却这心坚石穿,实则我与她无一处相似,却不得不在钗环堆里迎刃而上,以好手的落败维稳六宫太平。只此刻回头再看,成败大都无甚意义,至于静水流深的光阴,浑不比那般花团锦簇忧煎,当真啼笑皆非】
            【湘妃帘里徐徐步出,见嘉瞻氏宝鬓蟾钗、珠光滟滟,甚好心情地点了点颌。浅浅望向小舟,示意她不必与裕妃斡旋,方举重若轻施下斧钺,只比起往日用心拿捏,这不怒自威却更似戏谑】
            本宫怎么不知道,坤宁宫里已由裕妃做主啦?六宫嫔御也好,万众黎庶也罢,俱是日月下臣,惟有攘袂引领,奉受教诲的本分,轮不着你说一句混沌。至于职责,由来君为臣纲,尊为卑纲,裕妃托大至此,糊涂妄议的是谁?
            【无论妄议君上,抑或中宫,皆是替她招风揽火的好由头,可比起殿内搁置的花谱,究竟无心落子。遂只将乌莹莹的眼儿一弯,笑中耐心欠奉】
            念你一片诚心,眼下要跪便跪。


            8楼2021-02-07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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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则这一回的劳怠脚程也显得没由来。既近仲秋佳节,满宫丹樨香尚飘在凝烟的青翠秋光里,大宴的营理便随即忙碌。养心殿造办处的黄门总管新上任,恨不得将脚长在翊坤正殿里,不顾宫衢杳远,一日里必得请示三两回用度之事,然请我拿大项主意是假,藉机缘奉承才是真。然自打萃闺里就受下人景仰惯了,恩威并施的手段惯用成习,应付这帮看人下菜碟的人精儿最是合宜】
              【当然不肯在她跟前卖弄此身劳碌,毕竟她或已习惯於避世清闲的生涯,或还会生出可怜我劳形案牍的嗤笑心意;然也并非是卖弄之人,从来都觉身既已居峰巅,便不必睥睨谷底众人,只消由她们垂涎仰望便足够】
              【丰腴的腰身囫囵落礼,深娇冶面一抬,眼底只是一贯的慵艳与风轻】难为您这儿清净,既已免了定省,何苦来还要见这些大礼,您说是麽?
              【雪颌一抬,示意小叶赫将那铜胎珐琅钟送上跟前,才笑答君臣、尊卑之事】若臣妾心中没有您这位皇后娘娘,今儿何苦要让轿辇落在坤宁门,还要巴巴受了您的磋磨与愠气。
              【那通身光泽而气派的钟搁在紫楠桌上,指针四平八稳地转着,方徐徐翕动檀唇】
              造办处新来了一批广府的匠人,都是跟着西洋人学过傍身手艺的,前日新制了三两尊钟表,我见唯独这一尊最好,又是龙凤呈祥的纹样,想来安放在坤宁最合适。


              IP属地:山东9楼2021-02-07 1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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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岁一场冷雨后,坤宁门内再无浮生嘈杂。但纵以守得一日阴晴为期许,于这般妃妾当前,仍不吝以中宫职分,擎握好她自不量力的喉舌。毕竟日升月落既不止歇,则弱肉强食从未断绝,只是常冠以更冠冕堂皇的借口,我虽志不在此,可身仍在此,与她的便再非弹压,而是教化】
                本宫的磋磨与愠气,你倒还受不着。只是裕妃,【身姿依旧秉直,气定神闲受了她这一礼,却明知故问道】这样多年过去,累不累?
                【眸风一掠而过,恰见那樽玲珑奇巧的西洋钟表,正在雪亮天光里滴答走字,这确是往日爱不释手的物事,或也是她权柄显赫、烈火烹油的昭彰,禁城从无黑白分明,更无洁清不洿,任人与物,大都是权与欲、情与理的混合体。可比起从前目无下尘,如今再望它慢走的指针,竟觉裕妃也好、这六宫檐牙也罢,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存在,纵使不愿它横亘眼前,但尚可别居落尘、平和接纳——我曾沉醉于万花筒的光怪陆离,却也惟有放下它时,才能更真切地看尽世间万态,原都是一般道理。娇艳的眉目轻垂,于她数年如一日的挑衅,竟未觉讥诮,更未觉怅然,最终淡笑了笑】
                知道了,放下吧。


                12楼2021-02-07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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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小懿发一下!
                  【去岁一场冷雨后,坤宁门内再无浮生嘈杂。但纵以守得一日阴晴为期许,于这般妃妾当前,仍不吝以中宫职分,擎握好她自不量力的喉舌。毕竟日升月落既不止歇,则弱肉强食从未断绝,只是常冠以更冠冕堂皇的借口,我虽志不在此,可身仍在此,与她的便再非弹压,而是教化】
                  本宫的磋磨与愠气,你倒还受不着。只是裕妃,【身姿依旧秉直,气定神闲受了她这一礼,却明知故问道】这样多年过去,累不累?
                  【眸风一掠而过,恰见那樽玲珑奇巧的西洋钟表,正在雪亮天光里滴答走字,这确是往日爱不释手的物事,或也是她权柄显赫、烈火烹油的昭彰,禁城从无黑白分明,更无洁清不洿,任人与物,大都是权与欲、情与理的混合体。可比起从前目无下尘,如今再望它慢走的指针,竟觉裕妃也好、这六宫檐牙也罢,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存在,纵使不愿它横亘眼前,但尚可别居落尘、平和接纳——我曾沉醉于万花筒的光怪陆离,却也惟有放下它时,才能更真切地看尽世间万态,原都是一般道理。娇艳的眉目轻垂,于她数年如一日的挑衅,竟未觉讥诮,更未觉怅然,最终淡笑了笑】
                  知道了,放下吧。


                  IP属地:山东13楼2021-02-07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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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凤呈祥、帝后偕和,本是自元年斋祈甘霖时便听得刺耳的辞句,缘何在今夕道来时,眼底照旧盛着山明岭秀,仿佛浑不在意似的——或许是在几岁月升星回间觑得帝王情深的谛意,不过是瘗玉埋香、画地为牢,皆难以有善终。何苦再要争执缥缈的情衷,即便在主宰江河的帝王跟前,仍旧无法做个烟视媚行、顺意低眉的娇妾,曷不放手一搏,索性藉着倨傲而不可一世的脾性,在万岁流露出待坤极的冷遇时,顺其意而试探此道:这样耀武扬威、目无尊卑的献礼,究竟能否被他所容?】
                    【至于累或不累——阆苑时不我与,从不肯给机缘求索这样的问题。或总在鲜花着锦的崔璨大道上,并无她这般静心明性的闲暇时日,足够求索出前半生执着的必要与否】
                    【当下只是将娇音一遏,旋即不必思虑,坦然答她】没甚么好累。【这问题来得唐突而合情理,但此刻截然回答,正如昔日与璇玑立下誓言】既担着氏族的名姓、上了嫔御的玉牒,此生就只该为何而活。幽谷放牧的稚童累不累?挥毫经纬的中堂又累不累?累也好、不累也罢,总归是各人的命数。
                    【便攒起娟长的蛾眉,很不解地望向她】我总这样以为,履行自己的职责、恪守自己的本分,累也不能叫做累。但惟有忿恨于昨日的抉择、执着于前夕的不圆满,这才叫愚累。您说是吗?
                    【实则已知道不必再说,甚不知这多费的珠玑唇舌,究竟所为那般。但刻下是明晰地知晓,在偌大的金枷玉锁里,只有她能配成为我的一生之敌,我不允许她就此避世,收起煊赫姣华的锋芒,就此做着出尘的隐士】
                    譬如这座钟,指针总往前转,又哪时肯滞留在原处?【虹弧冁开,似是一时顽笑言】该过去的,指针都能舍弃,有凤来仪的皇后也必能想通罢。


                    IP属地:山东15楼2021-02-07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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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裕妃相看两厌已久,沉水香里端然对坐,原是一门极耗心神的学问,从前见她玉蔻丹悠悠擎盏,即觉这白釉间婴戏牡丹也生齿牙。而如今倒不寻常,电光石火之间,竟有几句仍不中听,却又显然坦荡的献言,与这珐琅怀表做了伴儿,横冲直撞迎至目前。不消怔神片刻,便一如既往抬颌,冷弯了眉尖】
                      你和菩萨学说话,真是匠气非常呀,【漫不经心觑她一眼,又道】往后少学得好。
                      【实则执子四载,纵常是她棋输先著,却堪称一句天道酬勤、苦心孤诣。如眼下这般出其不意,约还有些“天下英雄谁敌手”般抱负,一时似笑非笑,只懒应道】
                      礼既未行,是与外头的牌匾跪,还是与本宫跪?这一趟必不叫你白来。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21-02-08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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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婪尾春般的娟眉倏地一抒,即刻笑道】谁会跟神龛里的菩萨学说话?刻下你我是活在这禁城中,可不是活在佛家人描绘的南阎浮提里。
                        【翦水眸闪过几分暧昧不明的意味,除却贯来的明珠生辉,倒真有些她言辞顽笑间、菩萨悲天悯人的相怜之念】这些年了,还不清楚麽?
                        【或许受黎庶景仰歆羡的中宫之主也没甚么意思,从前尚还惦念着风冠顶上的东珠,可现今乌拉氏族犯了罪愆,东珠的光泽也大不如前了。我倒庆幸于打诞降那日起,便知悉着此身宿命,这是欠生养我、韬育我的氏族的债,更是难逃的本分——我理应对得起冠于讳前的姓氏,就如担得起皇贵妃的朝服与冠冕】
                        【这本是臣敬难得的一场燕谈,粉饰的祥和沉澹,委实在过去的几载难以觅见。此刻却施然起身,浑不在意凤主的懿令何如,将珤靨一矜,随意地落了个礼】礼既已带到,翊坤事项繁杂,这便告退了。
                        【罗袜尘起几仗,方又半偏云鬓,吃吃而娇娇地笑言】臣妾也不会逃过这礼。只是何日那指针再转,臣妾再来坤宁宫落下这一拜。


                        IP属地:山东18楼2021-02-08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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