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白首,不过转瞬。
于我,不过数日,却看遍尘世间的悲欢离合,事态变迁。
最想提起的便是他了。
指尖抚过水晶光滑的表面——它有一种深邃的色彩,却透着澄净的光芒,带着一点忧郁,又带着一点锐利,如梦般变幻——只此我便深深的沉浸在这样的色彩当中,任时光就这样从我的指尖的缝隙中溜走,不惊扰我脑海中浮现的紫色身影。
我生之有幸能有与他相遇的缘分,在我生命里划下一道灿烂的痕迹。
初见时飞扬的衣袂、飘逸的三千青丝和那白光流转的宝剑在我的记忆里轮转千百回,不曾忘记。
褪去皇室光鲜的身份,他不再是国君的掌上明珠,只是那昆仑上琼华派中天赋卓越的慕容紫英,有众多弟子的紫英师叔。几千个日日夜夜的苦行修炼,似乎已让他脱离了尘世,终日醉心于铸剑之中,所以我以为他应是一个冷漠,但是到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即使他对弟子很严厉,即使他总是面若冰霜,但他也还是一个内心体贴、温柔的人,只是从小远离双亲而情感上较为淡漠而已。
但我如此希望,如他表面所示,对任何人,对任何事都甚少关心,这样他的意志才不会动摇,依然故我。但紫英这样外冷内热的性格才注定了一切必将会发生的事。
我记得他说,承君此诺,必守一生。
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我一直这样认为。
但紫英心境发生改变的过程无疑是令人心酸的。曾经有人问他在那昆仑山上是否快乐,他答:“求仙问道、斩妖除魔,乃是我一生所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又怎会不快乐?”如此干净纯粹的人,却被世事磨炼。为了别人他可以不计生死,但自己却被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所折磨,真真地为他心疼。
到了后来,自己已经视为归处的地方被毁灭殆尽。
“求仙问道亦是为了兼济天下,假如行事与此相违,岂不早已背离修道的初衷?!不是入邪却又是什么?”终是因为所谓背叛的缘由了悟仙妖人魔一事。
紫英相信生老病死,一世的结果冥冥之中已有天意安排,但身边那位有一颗纯粹的心的少年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想他是相信这句话的,所以才会对曾经尊敬的人挥剑,斩断她带来的祸根。
琼华陨落之时我无不叹息扼腕,为曾经雄伟壮阔的琼花驻地成为如今的断壁残垣,更为的是他心目中轰然崩塌地琼华派,对于他这样对琼华有着羁绊的人来说,内心会是何等的痛苦!
再相见,已是百年。
问他好不好,他只答:“……无所谓好或不好,人生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惟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 ”
再相见,已是白头。
三千青丝化作霜华,换来重新屹立在昆仑之巅的琼华,不论值不值,这也许就是紫英作为琼华一员所要背负的东西。
红尘轮转,苍浪依旧,涛声不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