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长途归京,自温润可称柔软的楚地归来,而此行绝不应流连,是以战火连营之下,入目皆苍凉。留于沙场的剑戟笔直插入亡魂的残躯,我曾于之后观瞧,狼狈蒙尘之下,竟未能分清此人为何,归属哪方。而嗜血的腥气却似燃起吉勒占胸中野草,而星火燎原之下,我早已知晓,吏部儒生,绝非广志。
卸甲重整锦衣,顶戴加来时竟觉累赘,同行之间,觑见领前兄长背影,仍旧是一如从前昂然。石城之事未发,我心知有他缘故,而沟壑难填,诚然横梗。
4
丁军叛变,难说无二哥之责,当初若非一意孤行之举,又如何能引发诸多不满,最终一举叛变。踟蹰于应否宣之朝堂之上,却因士安奏折而被压下,最终打消。于人中抬眸去观,走出百臣列的士安,满口的仁义与信,我心中却也有了答案。
负全责,胸腔蹦出冷笑,湖广提督纵不能称无辜,全责却也是欲加之罪。而却不过心中腹诽,到底不是无辜。
“禀皇阿玛,岳佳大人、二哥所言极是,绿营龃龉暗存良久,所提之人无一脱责,儿臣以为,此些皆应更替以有志之士,如此才能保的湖广安宁。”
6
“儿臣附议。”于兄长声落之时随即朗声,不知何时漫起的胜负之欲,既已出列扬声,便不愿做个闷葫芦由得二哥尽数说去。“补恤之事可交由户部细办,而择选精兵良将之事,吏部亦可出力。”
是以目光灼灼而来,抬眸去对时,便已看清二哥膺中思忖,面色凝下不变,躬身继而来报,“裁军之后湖广军中人数锐减,征兵仍需时间操练,不如先自各地选拔精兵充入,随后征兵补充,亦为可行。”
业非从前稚子之心,二哥仍是心中高山,却已非从前意图比肩之望,如今更是意在攀爬,是不知何时所生的心绪,抑或是此心必行。
8
从前是他教我如何搭弓,如何以百步之外穿杨擢取心中所想,皆他所授,承之于二哥,如今更是要以此与他针锋。朝堂暗流从不停歇,却不知如今便已将我二人卷入其中,所言佩服其中,到底不过是讽来我心,瞻前顾后一词,便不过是一把短刀,直插入心。
“儿臣自幼效二哥行举,二哥大义儿臣亦服,如今亦欲随同习此。”
不论如何远志,如今仍是跟随,随行其后踏过他步伐脚印,如今看来,竟还似孩提般幼稚无妄。“楚地事后,儿臣自省仍需潜心,领兵之道儿臣自愧不如,自请入军营效习,还望皇阿玛允准。”
10
他仍是一派霁月清风的模样,是以文儒雅士的姿态加深冠冕,朝堂之上皆为六耳八目之人,彼此之间一场却无硝烟的战火已由一方枯草而起,他们看的明白,也想得明白——这其中包括士安。
俯首拜别至散,坐上的君王制衡之下我二人尚未能分出胜负之别,我心中明了,汗父要制的,是他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