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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发展感情吧,沈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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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3-26 14:18回复
    时近岁末,飞雪絮絮,有朱碧镀银,秃枝浮白,是一绢素缎飘飘而落,妆裹起浓墨重彩的盛京。勾陈虽荒僻少人,但犹在沈府,照旧能窃几分这京华的光,叠来一重又一重的雪,将那满院满室的孤冷与寂寥,书出一笔力透纸背的撇与捺。
    屋室门窗大敞,朔风凛凛,自门扉处奔入,正大光明地穿堂而过,再自那漏光的窗棂处翻走。我披着半旧的薄氅,端端坐于风下,手中执卷,是一页接一页地慢慢翻过,案上的药早已冷透,热气不复,余下一捧深褐,无声地诉说着它的清苦。
    檐上堆白忽地落下一簇,在厚重的积雪砸出一声闷响,我稍稍有些走神,思绪飘得远,不由得想起归来的几载——伤痛一轮接一轮,竟不想今还病上了一轮。看来世间因果循环,便是师父当年为我批命,克六亲,尤害亲兄,亦不过是时候未到,是以未有报应不爽罢。不由失笑,只倦怠地往椅子里窝了窝,一手撑着额,一手将书翻过一页。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3-27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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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雪绵绵,飞檐化琼宇,一掌竹伞,一道孤影,一段白茫虚幻的小径,一场凌冽清醒的冬风。)
      (三两弯脚印突兀在雪上,我沿着模糊前路,缓缓闯入天地一色,转眼来路已了无行迹。恍惚想起,彼时的勾陈还不叫勾陈,是一处孤静无人的小院,每逢月初有旧仆来值,我会在庭中柳下追风逐絮,却总在触手间,顷刻消弭。)
      (人说双生连心,我想也不尽然,为何他走时我一无所知,归来时悄无声息,就连他旧疾缀新伤,交付性命为质,我都只能从旁人处捡来只言片语,拼凑成一个千疮百孔的笑话,在无数个酸涩梦境中道与自己听。)
      (灰柳洞穿十几载光阴,驻足其下,风也潇潇,人也萧萧,我似乎能够听到一墙之隔的心跳。积雪坠地引我侧首,窗隙一线嵌着倦容,柔和得像一团灯光。
      (心口蓦然刺痛一下,无数浑杂的思绪与记忆,顿时都随目光对准了焦点。)


      3楼2021-03-28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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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
        低热不同于伤痛,它带不来满是血腥的清醒,带不来疲弱时十二分的警惕,它只会轻柔地为敏锐的五感落上一层薄纱,将那声色触味钝去,熔尽那累月经年筑起的备防。
        我不疾不徐地一问,慢条斯理地抬眼来望——那茫茫的雪里,突兀又合宜地嵌入一线影,几近与那一川白化作一体。忽地紧抿唇,且将一条冷硬的线画来,我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处,似要用这阴傑的目光,将那片雪钻出个窟窿。
        ——他身上,有光。
        是半晌的缄默,我才缓缓地松去紧攥的手,放过无辜遭祸的书卷。是垂目,重新凝眸于卷章,而后慢而倦怠地道。
        “沈郎中,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3-30 0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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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郎中“三字悠悠传来,将我混沌思绪轻柔地敲醒,然后在面前划出一横名为兄弟的河流。我能做什么?我只能自嘲的冷笑一下,纵身他渡来的这艘客船。)
          沈经历有伤在身,迎,就不必了。
          (风雪汹涌,撑伞不过掩耳盗铃,行来大氅已披拂一层细密白霜。入门先卸下一身寒气,挂在门后,顿了顿,把敞门阖紧。一场意料之中的自讨没趣,我却一次又一次抬脚入瓮。药罐里泡大的这些年,除却结识几位良医,我私下也留存几味海腴,其中一只稀珍尤甚。锦盒轻落于案,酝酿着开口。)
          只有几句话,说罢便走。
          一只参,母亲有事不能亲来,记挂耽误你的伤病,托我送来。
          (虚白如纸的面,在他抬首刹那闯入眼帘,窗风将身形拓在椅中,薄似蒲柳,视线从书页褶皱缓缓掠过清瘦指节,落在旁边半碗凉透的药上。蹙眉,袖中骨节泛白,劈头盖脸惊来小斯。)
          怎么伺候的?端下去热一热。


          6楼2021-03-30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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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惹人生厌的光总是来得这般不合时宜,拣着最不合适的时机,送来最不需要的温柔,一如堆雪逢春,一如干柴遇火,一如飞蛾要燃烬性命,方能拥抱一瞬的炙热。
            “迎?”
            神色在那渐行渐近的踏雪声中愈沉愈冷,似寒潭凝霜,生将千丈下的冰凿出一樽无心无肺的煞像。我端端端着凝神阅卷的模样,却在那一语间破了功,那鬼斧神工下的眉眼骤然生动,浮夸地来作一分惊诧——只惜,这强添而来的鲜活,只令那本就不大好看的面色愈显阴傑。
            “于公,沈郎中,您当得起?于私,沈寄,你配么。”
            将手中卷轴一抛,挑着浓墨勾出的眼尾,朝着他恣笑,我笑得泪花缀上鸦羽,眼尾飞上艳霞,几近一口气未曾缓上来,呛出一阵咳。蝴蝶骨在翻飞,背在轻颤,我掩着唇咳过这一阵,便再作无事人般,端起那冷透了的药,朝着窗外一掷。
            “说完了?送客。”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1-03-30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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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冷眼观他溺在深渊中挣扎,被仇恨扯住双脚,怨念钳住的腰际,每一手张狂行径,每一句锋利刻薄的语言皆是求救信号。虽然他并不自知。一挑眉,双手撑在案上,缓缓倾身向他狷狂眉眼,来日方长,我尚有十足的耐心和时间与你纠缠到底。待他将眼角笑意恣意绽尽,换上一轮新露沾滞,我终于气血翻涌,一瞬不瞬的眸中墨色渐浓,话风不重,却沉如阴云。)
              沈宪,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么?你配么?
              (眼神将他苍白面庞细致刻画在心底,眸中隐燃炬火,似要将他洞穿,这副绝妙的人皮之下,到底藏着怎样一颗痴狂的心。小厮闻讯近来,正撞见这奇异一幕,一步三察神色,蹑手蹑脚准备取药回煎,药盏却在上一刻被沈宪从掌下抽走,凄厉脆响后粉身碎骨于窗外。小斯一时愣在原地,然后惊恐万状匍匐在地,我丢去一句“滚”,再审视沈宪那双冷得不冒人情的双眼,怒极反笑,双手一撑直身离案,拂袖而去。)
              好,很好!
              (窗外破碎汤药结了薄薄一片褐冰,身后几位小斯奉着托盘,横三竖二,随我身后鱼贯而入勾陈,罔顾他那杀人目光,亲取一碗摆到跟前,冷笑道。)
              怎么个喝法,自己选。


              9楼2021-03-31 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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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氏贵子果真矜贵,听不得半点忤逆的话。”
                懒散无状地窝在椅中,被那压来的阴云罩了个囫囵,我只抬了眼,那颗圆滚剔透的珠便自一扇墨弧上,跌入凡尘,碎作瓣瓣支离的色。我有些冷,也有些昏沉,不然怎么觉着,脱去那温柔面孔的沈寄,竟比之前多几分赏心悦目,令我生来几分无端的怦然心动。
                “大少爷,您要听赞词颂歌,另寻旁人罢。某有娘生,没娘养,吐不出来您要的象牙。”
                我阖了被那灼灼的明亮晃花的眼,抚了抚无端急促跳动的心脏。半旧的薄氅漏着风,送那寒意似刀,一片片生剐着迟钝的五感。飞蛾扑火是本能,蜉蝣向生是本能,人慕光亦是本命,只是,厉鬼妖邪又怎敢恋光。
                ——我厌恶光,也厌恨他。
                药味清苦,织作一张天罗地网,劈头盖脸地把我网入其中,且将胃里翻腾的不适压下,修长的眉拧作一团,一撩眼,不言不语地盯他半晌,而后自他手中接来那药,径直就着桌沿一砸。瓷碗应声而碎,苦药流了满桌,我捏着几瓣碎瓷片,扬手一掷,让那些个白成了索命的勾镰,贴着尾随而入的小厮的颈项温柔地舔过。
                “滚。”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1-04-01 1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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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砸,我有的是时间——
                  (两排小斯将空旷逐尽,勾陈拢在浓得拨不开的药味之中,往日/死气沉沉的角落衍生出几分怪异生气。眼风不紧不慢从七八药盏上列次扫过,袅袅白气尚在,不凉。落地生花,意料之中,但见一枚瓷白如风猝不及防自眼前划过,我眯眼看去,小厮脖颈约莫添了一道薄红。他举起颤抖指尖点点痛处,瞳孔蓦地放大,手腿一软,两碗药依着托盘噼里啪啦,狼狈了满地惊心。其余几人见状相觑,惶恐与惊慌在微微晃动的身形中呼之欲出,沈家怎么养出这么些废/物。)
                  没用的东西。
                  全都滚下去领罚。
                  (广袍自锦盘上袖过一碗药,转身刹那身后闲杂已空,只二人在无声的清苦里四目相对。卷上,案上,地上被药泅作一片测测的沼泽,眼神未动,向来不染尘埃的靴混不在意地趟踩,穿越所有不堪,来到他身边。)
                  (仰脖将药汁含在口中,舌尖是苦,心尖是苦。五指隔着薄氅摄来恹恹温度,发狠按住他那不安分的肩颈,把翻飞的蝴蝶骨钉死在椅背上,垂首时目光潺潺,抚过羽睫莹莹残珠,我再也不能维持一个所谓兄长的体面,选择让闭目幽暗封禁汹涌心痛,用并不滚烫的唇,决绝地去温暖另一片冰冷的唇。肌肤厮磨,鼻息交融,强硬撬开两瓣紧闭柔软,在歇斯底里的唇齿纠缠中,终将汩汩暖流艰难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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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2021-04-02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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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喝下了那碗苦药,在他极尽手段,以唇舌相哺之后。可那自四肢百骸里渗出的冷并未随着入腹的苦而消退,反是那薄氅裹来的几分暖在纠缠与厮磨间无声消弭——肩颈上的温,唇舌间的热,成了雪野冰原上,唯二的,灼灼的,火。一手搭在其肩,以掌相撑,一点一点地将他抵开,我从未这般疼过,那火是三昧神火,要将我内里的腌臜焚殆,要把我魂灵中的晦暗灼净。
                    “沈寄。”
                    拧着眉,半垂着眼,五指成爪,缓缓地扣进他的皮肉之中。我止不住地轻颤,声色呕哑,似锈铁磨砺。
                    “你是不是,未曾见过我,杀人。”
                    我也从未这般清醒,清醒地知道,我要的不是拥抱这道光,也不是这道光照进我难明的永夜,我要的只是,光不再亮,火不再烫,我在冰冷的夜里便能抓住残光,拥抱冷火。缓缓地抬起眼,是冷汗浸额,金纸敷面,惟眼中一点血色,将浓稠的疯魔点燃。
                    “不对,不对,你不怕死。”
                    我蓦地将锋利的眉眼弯下,提起紧绷的唇,适才朝他温柔地笑了笑。空闲的手一探,将一侧沉睡的司命唤醒,银电在白雪中折来冷光,在朔风里发出铮鸣,在馥郁的血腥味里疯魔,一如眼下的我——腰窝之上,有深壑裂开血口,吞噬无尽的温柔与希望。
                    “你怕我,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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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4-02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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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他之间的距离,随着口中最后一滴苦涩殆尽,被掌力推回千里之外。漠然看着五指深陷己肩,恨意随痛感准确无误地锥进心尖最柔软一处,痛,却实在不如彼时沈宪在猎场予我的痛。)
                      (或许他病了,又或许是我变了。)
                      仅仅这样,而已?
                      (微抬下颌,睥睨之姿。五指缓缓覆上嵌在肩上的冰凉骨节,一寸一寸加着力道,我仿佛可以听见自己皮开肉绽,骨碎心焚的声音,脖颈青筋可数,疼痛使人异常兴奋,胸膛剧烈起伏,向那鞘出寒光撇去一眼,而后眉峰挑衅一侧,眼角沁着不合时宜的笑。)
                      沈宪,你也不过如此。
                      (一丝血腥味,甚至穿越弥漫空气的草药苦涩,堂而皇之萦入鼻端,目光敏锐地在他几处旧伤之上游移,终于停在盈盈腰际,白雪红梅,触目惊心。眸中笑意凌冽成一柄朔风,后牙紧咬,抬手劈脸一记响脆。)
                      没有人可以威胁我。
                      (不顾伤口撕裂愈加浓烈的腥甜,蓦地将他打横抱起,几步过去甩在床榻上,紧接着肆意撕扯其附着薄衣,清俊锁骨,凝脂胸腹,层层剥离的最后,一朵荆棘花血肉模糊地绽放在白玉之上,指尖颤抖着轻抚过花茎,花瓣,最后在花蕊绒绒中流连,婆娑,手指被粘腻成诡异殷红。)
                      你不是喜欢这样来威胁我么……
                      不如,我亲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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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2021-04-05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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