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流火的七月里空调鸣鸣的声音滚滚,除了知了不要命的在叫,似乎一切都疲倦不堪。
丈夫们都在固定的岗位上工作,孩子们在学校里写作业,只有天生就为操劳而生的妇人们愁眉苦脸,为村子里停水的事情头疼不已。
明明位于最好的地段,可木叶却没有好好利用起来,导致每个月的几天里村民都得面临停水的痛苦。
“明天要停水了,我得早点回去做便当。”
“唉?又供水不足了吗?”
留着长发的妇人在帮自己的新邻居一起拧干雪白干净的床单时,在听见第二次这个热浪滚滚的月里又要停水差点沮丧到脱力。
果然,就算他们打井水洗衣服洗菜也没办法呢。
要是冬天还好,但夏天就太让人痛苦了。
她们女人天生苦命可以熬一熬,可丈夫孩子怎么可以委屈呢?
可书上却说,他们现在经历的苦难在未来会被认为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想到这里长发女人叹了口气,拍了拍新邻居的肩膀,示意她继续做事。
“估计要等……”
“轰!”
后辈年代还没有说出口,一声巨响直接炸上天际。
一个哆嗦新邻居差点把被单抖落在地,好在一旁的长发女人见怪不怪,帮她一下子抱住了湿漉漉的床单,不然一下午都白洗了。
“谢谢,”她感激的看了长发女人一眼,但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不远处那栋被炸的连窗户都碎了的别墅,“这是……什么人家啊?”
“你是新搬来的,那是春野家呢,估计那小丫头又在胡闹着做试验品了。”长发女人笑了笑,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小丫头的模样。
长相憨憨的,但因为醒目的发色也算得上有点漂亮,身体瘦弱估计是不喜欢吃饭的缘故。
性格嘛,也是个可怜的丫头呢……
叹了口气,她们继续着手里的事情,怜悯也只不过是生活里的一点调味剂罢了。
就像对于她们口中的那个小女孩,失败似乎已经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这是第二十六次失败了呢。
长头发口中的春野家丫头樱,此时此刻没有去包扎自己的伤口,只是看着旧痂被炸出血眼神呆呆的,却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
好疼……
昨天妈妈从山中家买来的花枝很新鲜,直到现在她还能闻到米兰花的香味,可现在她却只能闻到生理盐水的刺鼻气息。
周围的东西都被波及到了,茶几上的玻璃杯和桌面上的花瓶接连倒地破碎。
那些因为阳光明媚而折射出来的亮光让她恍惚间又看见了阴暗的地下室。
那些瓶瓶罐罐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块。
带血的剪刀和生锈了的手术刀,在她做的不好的时候会一点点剖开她的身体……
“怎么又把玻璃震碎了?**!”
“别打我……”痛苦中樱产生了幻觉,捂住自己瘦弱的身躯,蜷紧布满旧伤的身子蹲在干净的地板上。
滚烫的眼泪从她捂紧脸的指缝里滑出,“吧嗒吧嗒”滴落在她的脚趾上,最终无声无息。
只听咔嚓一声,一个相貌看起来很威严的女人带着甜甜的笑容,手里提着的菜篮看起来沉甸甸的。
刚刚听见了轰鸣声,她几乎是飞奔一样跑回了家,其他她不要求,只希望樱不要再做实验了。
“我回来啦,今天你爸爸下班会早一点呢,我们就吃……小樱!”
看清面前的景象,心脏被狠狠的抓了一下。
赤脚踏在玻璃碎片上,芽吹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但意识却让她一下子抱住了自己脆弱的孩子。
她的孩子,她好不容易回来的孩子……
“别打我别打我!求你了!”被抱住后樱没有感受到一点温暖,只是习惯性的用自己的整个身体努力挣扎。
她不想被打,她不想死。
惨白的脸,黑色的头发,被鞭挞的她……
屋里除了挂钟的“滴答”和她的啜泣,在妈妈怀里她听见了她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一别数年,她还是对自己那么温柔。
过了好长时间,芽吹脚底板血还没凝固止血,可她怀里的女孩却终于安静了下来。
“妈妈不会打你,妈妈不会……”
抱紧自己曾经离别了五年的女儿,芽吹终于停止了眼泪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