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被吊在桅杆上暴晒,身上遭受刀伤箭伤时,闫三娘都未如同眼下这样心如刀绞的痛苦。
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十多人,对着为首一头发花白的老人痛心疾首道:“牛三叔,为甚么会是你?你是我爹爹身边长随出身,我原以为黄超奸贼早就将你杀了。那日夺城之战中,你也在奋勇杀敌,不是好好的么?为何会暗中鼓噪推翻我?为何想要拉伙子出去单干?为何,想放火烧城,你想杀我?!”
跪在地上的牛三叔半边身子都是血,他身旁,是面无表情的蒯老鲨,不远处,还有岳之象。
牛三叔粗重的喘息着,眼帘前尽是血,他缓缓道:“三娘,三叔……三叔和你无仇无怨。就是,就是不能当官家的走狗!你许是不知道,可你爹,你爹若还在,他一定知道,我牛老三,就是做鬼,也不会投官府!我是亲眼看着我娘,因为交不起出海船税,被几个税吏糟践了,我爹……被他们拿鱼叉子活活钉死,最后和我娘一道沉了海!三娘,换做是你,你愿意投官府么?我要这么干了,我牛老三怕我老子娘从地下爬出来,拿肚子里淌出来的肠子活活勒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