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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在夜色里》
*秋山辽/牧野留姬，原作背景
1
她不讨厌秋山辽。不是真的讨厌。人要如何去讨厌一个并不相熟、而且刚刚救过你的家伙呢？可留姬仍然感到刺痛，秋山辽露出牙齿的笑容令往事历历浮现在眼前。志在必得的她是如何在卡片大赛上被挫败，最终只能捧得个没有头衔的亚军。而秋山辽众星拱月，恍然被闪光灯和话筒打磨成一座高高在上的铜像。那时他也像现在这样与她握手，整齐的白牙，热情的笑容。钴蓝色眼睛闪闪发光，留姬望着映出的自己，知道他没有真正看见她。
秋山辽，秋山辽。她多么憎恨他爽朗的笑容，没有人应该这样笑。这笑容仿佛他热爱着这世界的全部，仿佛他会太阳般地源源地辐照所有人。秋山辽熟练地拨正指钟，随和地鼓励涨红脸颊的齿轮兽。而留姬满腹疑狐，充满疑心。没有人应该这样笑，没有人应该对所有人都友善。留姬是特别的，是出众的，她不是那几个傻乎乎的男孩，会被花言巧语轻易蒙骗。她不信任秋山辽的笑容，她感到深深地被冒犯了。
夜色降临后，事情变得更糟糕了。篝火助长了博和的气焰，他手舞足蹈地说起她的落败往事，留姬不甘示弱，对博和健太的旧账回以历数。这场争执最终由秋山辽掀向了顶峰。“亚军。所以我们斗过了。”少年略带惊讶地望过来，蓝眼里映着火束与火束般高涨的留姬。
哈，就是这样，又是这样。
“我完全不记得你是谁了。”她用最伤人的口吻抢白道。
在内心的一部分，她知道自己表现得多么糟糕，多么没有风度，多么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幼稚小孩。但是秋山辽不笑了。笑意渐渐从那双眼睛里消失，留姬感到刀割般痛切的快意，几乎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2.
“回来，留姬，不要轻举妄动！”
身后传来了岩石滚落的声音，她知道秋山辽跟过来了。随便吧，他也许想弥补上次的过错，但她也并非为了落单而恼恨他。事态恶化迅速，很快，紫红色的泡泡开始从科学飞龙兽制造的碎石屏障中漫出，不断崩落的碎石预示着即将袭来的地震。“留姬，赶快走。”辽催促道。
而留姬低下头，她一言不发，只是深望着渊底。辽第一次感到了困惑。脚下的岩石颤栗着，而留姬也像一座火山，她默默地积蓄着能量，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留姬，”辽问，“你怎么了？”
她知道秋山辽在看她，也许是第一次，真正地凝视着她。这件事浮光掠影般地擦过意海，留姬只觉得那些耿耿于怀的往事是多么地遥远。她抬起头，不恼怒也不恐惧，她在生死的照彻下平静，在平静的体察中洞悉。秋山辽已经第二次救了她，她知道他可以信赖，可以将古乐兽相托。她将白色的数码兽递到辽的怀中，然后，不顾劝阻，和妖狐兽一起跃下悬崖。
进化的光芒照亮了渊底，沙古牙兽的樱色花瓣拂过了少年的脸边。
3
方舟的内部很温暖，如果要比喻，和呆在沙古牙兽体内的感觉很相似。留姬松了一口气，黄沙会卷走气味，她几次担心和九尾狐兽在夜色的风暴中迷路。好在辽和科学飞龙兽来接她了。这么想着，她又看了一眼辽。很不凑巧，辽也在看她。
“不用谢。”男孩点了点额角。
“自作多情。”留姬翻白眼。
“铁石心肠。”阿辽摇摇头。
这家伙连拌嘴也这么伶俐吗？留姬嗤了一声，发现自己竟然在微笑。好吧，真正的秋山辽确实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没那么完美，也会在斗嘴时起胜负心，会疲惫不堪，为回家后的事情神情苦恼。她意识到他们认识的时间是多么短暂，如果还有以后，留姬心想，她不介意去了解真正的秋山辽。
4
“留姬。”阿辽倚着和室的木门，“你在想什么？”
今日的战斗告一段落了，众人在牧野家的庭院里有说有笑。留姬独自呆在房间里，兀地一打岔，她只得从思绪中抽身，心底仍在为那位不知名的金发女孩而忧伤。她换了一个话题。“你给小春卡片了？”她挑剔地扬着眉毛，“她才七岁吧，可不能上前线去。”
“玉兔兽已经在今天的战场上证明自己了。”辽走进来，在她的对面坐下，“驯兽师迟早会独当一面，再说了，我们在七岁的时候，已经收集了不少卡牌吧。”
留姬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说起来，我倒想问问你。”辽感兴趣地托着下巴，蓝眼睛闪闪发光，“留姬在裁决兽自我介绍前就已经认出我了吧？是怎么做到的呢？毕竟科学飞龙兽的进化路线有好几条，也不像沙古牙兽那样保存了成熟体的很多特征。”
拜托，你当然只可能进化成正义英雄裁决兽。但这话听着太像在夸奖他了，于是留姬堆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那样标志性的爽朗笑容，除去你这家伙，还能是谁？”
阿辽的关注点另有其事。“笑容？”他抓着下巴，认真地回想着，“我当时确实有在笑……但从外面看不见吧？我是说，裁决兽被头盔遮得很严实。”
留姬才不会承认自己说得不对呢。“我从没见过笑得那么开心的头盔。”她独断地宣布，伸出双臂，身体倾过方桌，“就像这样，从盔甲边缘的流向也能看出来，这样的……”
夕阳映照着圆杏仁般的指甲盖，留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尴尬地发现自己正在挤弄秋山辽的脸颊。这和在方舟上打闹

这和在方舟上打闹的感觉很不相同，周围没有闹哄哄的朋友们，而微凉的天光斜照入屋，阿辽温热的皮肤薄薄地贴着她的指心。镇定，留姬。她听见自己的脑海中传来了一个极威严的女声，你要不失尊严地化解这情况，不要像个冒冒失失的小女生。她慢慢地将腰上的重心往后挪，是的，就像这样，然后弹他的额角，随便找个借口嘲笑……
就在这时，秋山辽抓住了她的手指。
秋山辽按住她的手指，将它们牢牢压在自己的脸颊上。留姬大吃一惊，她头脑中直觉的那一部分警铃大作，理智的那一部分却告诉她这不要紧。留姬失了先机，她感到阿辽指侧的薄茧磨着她的食指关节，她感到自己的指腹正划过有些粗粝又温暖的皮肤。她感觉到皮肤下骨头起伏有致，像钢铁一般坚实。我要保持平衡，留姬晕头转向地想，不保持平衡就会摔在桌子上，摔在桌子上很糗。她留意到自己的手指很白，她在想秋山辽用了多长时间才将皮肤晒成小麦色。
“这样吗？”秋山辽口齿不清地说。他用女孩的手指在脸颊上推出一个笑容，被挤到颧骨上的脸颊肉紧密地绷着留姬的指尖。留姬蓦然惊醒，她保持着平衡，飞快把手指抽了回来。
“差不多吧。”她闷闷不乐地说。
到了晚饭的时候，秋山辽骨头的触感仍然停留在她的指尖。留姬咀嚼着紫菜，感到嘴巴里没什么味道。她无端地想起秋山辽的牙齿，她想那些骨头一定如他的牙齿般洁白而整齐。
5
最后的战斗也结束了，他们在海天使兽的结界中向外漂移。留姬望向树莉，感到无比的欣慰。此刻，她的朋友仍然靠在启人的怀抱中，脏脏的脸颊犹挂着阔别重逢的泪水。
留姬这才记起自己也哭过，她连忙去擦拭眼角的泪痕，庆幸没有被精疲力竭的辽发现。她才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落泪了，何况还是为了他的决心而落泪。只是，留姬没发现妖狐兽正看着她。她的数码兽伙伴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决定永远为她守护这个秘密。
离开了帝厉魔光怪陆离的体内。众人精疲力竭，习惯了扭曲失重的空间，几乎在坚实的地面上站立不稳。家长们很快赶来了，山木先生走下汽车，向辽点点头：“你家在外地吧，辛苦了，我们送你回去。”
留姬突然站起来，把正在拧保温杯的妈妈吓了一跳。
“让他先到我家去吧。”她说，对自己正在说的话感到吃惊。留姬握紧拳头，悄悄掐着手心，让自己把话说完：“休息好后再出发吧，他之前和大家来过我家几次，对环境比较熟悉，可以休息得好一点。”
“留姬她家房子可大了。”好吧，她第一次由衷地感谢博和打岔。
“谢谢你，留姬。”辽露出他标志性的爽朗笑容，只是这一次留姬不再觉得冒犯。她想起在他承受沙古牙兽全部力量的一击后，自己是如何期盼他露出这样的笑，想知道他一切都好。微微的，留姬牵动嘴角，她还不想让辽知道自己的泪水，但却可以让他看见自己的笑容。
这条提议非常磊落，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山木拨出了辽父亲的电话号码，博和想扶阿辽过来，可单角龙兽已经抢先了行动。留姬妈妈从车里取出了另一条毛毯，热情地将男孩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启人和健良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此时此刻，在涌流的夜色之中，星光与灯火温柔地落下，照拂在孩子们的肩头。
END

《真言可畏》
*简介：留姬和阿辽总是不得已地被媒体注意。
1
“谣言。全都是谣言。”留姬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
留姬将脸拉得无比之长，如果说小学时代尚有柔缓的少女肥双颊做掩护，现在她柳眉一竖，眼神在刀削般的五官上愈显杀气腾腾。这边启人咽了一口唾沫，暗自祈祷树莉出现救场；那边健良已经拿起了报纸，琢磨起惹留姬发怒的罪魁祸首。
在那张偷拍照片中，留姬穿着便服，她有意戴着兜帽，可还是因为侧身而泄露了半边脸颊。旁边的男生低头凝视着她，他的发型有些凌乱，脸颊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照片上，秋山辽和留姬正靠着池边的围栏，好像在进行一场私人交谈。
“报纸难免添油加醋，”启人搜肠刮肚，“而且，现在谁还看纸质消息啊，大家都在网络上订阅邮件……”
留姬一脸无语。“他们当然有电子刊，上面的照片更清楚！”她尖锐地指出，“顺便一提，发行量很好，需要我给你念它这一周的订阅数后面有几个零吗？”启人打着哈哈，颇有点引颈受戮的悲壮，转移留姬怒火的最佳方法永远不是就事论事，这样子出糗倒能够安抚她的自尊心。
健良核查完了照片的真实性，又开始读旁边的日文。“所以，”他看着标题，“你没有和秋山辽去月草神社的湖边？”
“去了。”留姬承认。
“不是单独？”
“就我们两个人。”
健良停顿了一下，有点无语。
“那就是说，”他继续往下读，“这是一张旧照片，不是在昨天，也就是你生日的前两天？”
“是在我生日的前两天。”留姬敲敲桌子，义正言辞，“但那说不定只是巧合。别忘了他错过了我去年的生日！当时你们都来了，连妖狐兽带来了录音留言……”女孩烦躁地甩甩头，深橘的发丝活像一簇熊熊火焰，“总而言之，昨天他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我又不能把他扔在路边。”
“这不是没有造谣嘛。”启人悄声嘀咕。
留姬立刻张牙舞爪。
“怎么就不是造谣了！”她怒不可遏地夺过杂志，“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偶像宫田百莉子宣布恋爱隐退，演员成田先生金婚，运动员渡边和哉被拍到和绯闻女友吃饭，”健良逐一念出，“你会对这些人的私生活抱有什么强烈看法吗。”
“他们怎么敢把我的照片和这些，这些，还有这些放在一起！”留姬厉声戳着报纸，启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发现是一些粉红色的爱心图案，用于营造整个版面的浪漫氛围，“他们不仅偷拍，还在鬼鬼祟祟地暗示——”
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控诉，树莉提着蛋糕出现了。“怎么啦？”女孩乐呵呵地说，轻盈地踩过光洁的榻榻米。她飘扬的绿色裙摆为这场争执划上了句号，留姬张张嘴，终于是将抱怨咽了下去。

神社隐没于一座小山丘的半腰，往来的人群比城市街道上稀疏了不少。留姬和辽沿着石阶一步步往上走去，山树的柔芽在暖风中簌簌作响，青软的苔藓间不时缀着一两朵蓝紫色的菌类。“这次到的还是另一个数码世界。这种事情很难控制。”辽耸耸肩膀，炭灰色的外套领口抖动着，“有一只V仔兽愿意帮助我，所以我们结伴了一段时间。”
“好一个万人迷。”留姬冷晒。
“牧野小姐也不赖。”辽笑着说，扶了扶那副过于宽大的墨镜，“怎么样？不容易被发现吧？可不能再让可怜的学弟们哭鼻子。”
“你可真是体贴。”
“在用褒义词损人这点上，我确实比不过你。”辽感叹道，两人一起穿过深红的鸟居。
月草神社最出名的是许愿池。留姬往下望去，低垂的水草泛动着闪烁的蓝色磷光，水面的樱花映入池底，影子被泥土里的小虫搅乱。她捏捏手中100日元硬币。月草神社的神明们，请让旁边这家伙摘下那副滑稽可笑的墨镜吧，留姬扔下硬币，轻飘飘地想着脑海中蹦出的第一个愿望。如果你们聆听了我的话语，请让我看见他的眼睛。
许完愿望的秋山辽四处张望了一番。
“这里没什么人了。”他说，“我可以把墨镜摘了，它老往鼻梁滑。”
留姬应该说点什么，但她只是挑起一边眉毛。也许真的有什么神灵在聆听呢，但往往是偶然的福至心灵能得到回应，苦心营求的愿望反而容易落空。留姬明白这个道理，她没有再将另一枚硬币掏出来，只是和辽走到神社供祀后的池塘边，脱漆的木头栏杆被阳光晒了许久，摸起来有一股粗糙的暖意。也许粼粼的波光过于明媚，留姬没有注意到远处一闪而过的闪光。她等待着那一句生日快乐，而辽从树根边拾起一片落叶，他看着这片不属于春日的红叶，微微蹙起了眉头。

3
唱过了生日歌，树莉将蛋糕柔软地分开，用银叉摆进几个精美白碟里。她本来还想给留姬戴彩带小尖帽，可惜寿星严正拒绝，只得作罢。蛋糕入口即化，在舌尖散发出烘焙的香气。留姬仍然不喜欢这种庆生的方式；但她也学会了接纳朋友的善意。如果对着几根塑料蜡烛许愿能哄他们高兴，好吧，那留姬也不介意把动作做全。
至少树莉做的蛋糕很美味。她最近经常去松田家，俨然是面包店里的第四位成员。众人笑了一阵，健良说起在斯坦福大学的研究进展，神情不免有些怅然。
“最大的阻力不是技术方面的。”他承认，“D-Reaper让人们变得保守，我们在研究器材和经费申请上经常受到刁难。我想，这件事需要时间。让大家从心底去接纳数码兽，相信它们能和人类分享一样的感情。”
树莉垂下眼眸，留姬和启人也若有所思。
“对了，”健良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既然杂志的新闻没有作假，那现在辽君确实是在人类世界吧？留姬，上次他带回来石块帮助很大，可以的话，我想尽快从他那里得到新消息——”
“哈？”留姬差点咬断嘴里的叉子。她刚刚发过火，现在没力气：“那你直接联系他不就行了，和我说干嘛。”
“啊，我只是觉得你们会比较熟悉。”健良连忙找补，树莉却在这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留姬没好气地拍了拍她：“干嘛啦。有什么好笑的。”
“什么都没有。”树莉抿住嘴。留姬有些懊恼，从她和树莉认识的那一天起，一直是她在关照她、保护她。是她教会了树莉用卡牌，她才是那个姐姐一般的角色。但如今的一些时刻，她能感到两人的关系对调了。比如现在，树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好像她知道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确实有一件值得关心的事。
“辽疑心有数码兽逃进人类世界了。”留姬皱起眉头，想起那片不小心被刮进池底的红叶。昨天他们草草分开，辽说有消息会发来联络。“两个世界的通道口不一致，所以只能是幼年期。他如果找到了，会把它带过来的。”她耸了耸肩膀，忿忿地哼道，“当然，不能排除那家伙才从数码世界回来，看事情颠颠倒倒，把情况搞错了。数码兽在我们的世界有排异反应，72小时内就会返回原处，横竖谁都挑不出他的岔子。”
最后连一句生日快乐也没说。什么嘛。留姬酸酸地想，我看他是根本不记得了。
“留姬……”树莉轻轻说，她想说什么，却被一串手机的彩信铃声打断。留姬翻开手机，看了几行。她抬起头，啪地一声合上了手机的翻盖。
“那只误入的滚球兽进化了。”留姬简洁地说，“环城乐园，东侧新区。辽正在试着安抚它。”

4
环城乐园新区是前不久才建成的，还没有全部对外开放。今天正好有一座新雕像的揭幕仪式，有好些记者在周围徘徊，留姬暗叫不好，从外衣里取出眼镜。他们从侧门溜进去，找到了迷宫城旁边的辽。辽仍然穿着昨天的深色风衣，好像和她分开后就一直在外面忙碌。他示意他们先不要靠太近，然后单独对留姬眨眨眼睛。
留姬当做没看见。
“那只亚古兽情绪不稳定，它在岩石广播机那里。”辽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游乐园最近在试运营，它可能是这里的电力设备吸引了。”
要是妖狐兽在就好了。留姬默默地想，有妖狐兽在，哪里会这么麻烦。他们现在瞻前顾后，蹲在人造岩的后方，既要提防亚古兽在充满电力的游乐园中引发火灾，还要小心数码兽的负面新闻被近旁的记者报道。她往草丛中看去，依稀能看见亚古兽拱起的脊梁，那只数码兽嘶嘶地喘着粗气，它牢牢地盯着离它最近的辽，拳头大小的绿眼中充满警惕。
“成长期留太久会造成原子结构不稳定，也无法被排异反应送回数码世界。”健良不无担忧，“或许山木先生能为它借到几台设备……”
“我有一个方案，不过有些风险。”辽略一沉吟。
“你什么时候提出过不用风险的方案？”留姬哼哼。
“上午好，留姬。你知道你肩膀上沾了花吗？”辽不以为意，“迷宫内部的墙壁是绝缘的，我们最好将它引进去。消耗过体力之后，它会更好沟通——”
揭幕式的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就在同时，一道受惊的黑影蹿出，辽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了火球攻击，但身后的草地被顿时化作了灰烬。“小心！”他喊道，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留姬已经冲了出去，亚古兽没时间蓄好下一轮攻击，只能掉转方向，“愣着干嘛！”她对启人大吼，“还有五秒！”
启人慌张地站起来，这才想起辽刚刚说的“将它引进迷宫城”，亚古兽最快能在七八秒中蓄好下一轮攻击，早在第一个火球喷出时，行动便已经开始了。数码兽没料到路线又被打断了，口中的火焰像沙子一样从齿牙间散落。亚古兽避无可避，只能向着唯一的入口埋头跑去。
留姬松了一口气。
也是在此时，闪光灯打在了她的身上。
“秋山先生！”记者们发现了他们，正在闹哄哄地喊着，“啊，还有牧野小姐！”
糟了，留姬意识到，无数张陌生的面孔向他们逼近。没有什么比咔嚓声与闪光灯更能刺激亚古兽的情绪，迷宫城大开的门会引起注意。草坪上的焦坑……
一旦闹出了事情……
留姬的大脑高速地运转，现场的一切信息如风暴般卷入她的脑海。迷宫城中的亚古兽。越来越近的记者。草坪上还没有熄灭的火苗。大开的城门。需要一件事掩盖这一切，需要一件事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留姬，”辽来到她的身边，双眼因为思考而愈发深蓝，“我们先尽可能地拖延——”
他没有说完这句话。他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留姬拉过秋山辽的领口，她用力一拉，两人像跳舞似地交换了位置，女孩肩上的樱花花瓣在此刻飘落，悠悠落在了男孩的鞋尖。这一刻，留姬抬起头，吻住了阿辽的嘴唇。

5
辽的嘴唇很暖和，她尝到了清爽的沉木气息。
留姬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她耳廓里血液隆隆作响，只听得大脑里有一道很熟悉的女声在尖叫，试图盖过外界的所有声音。但是，这也是第一次，秋山辽被完完全全被她惊呆了。看见男孩手足无措，留姬感到胸口升起一种强烈的感情，这滋味近乎是胜利。蓝天的蓝是更浅的蓝，秋山辽的蓝眼睛里映照着她，使留姬模模糊糊地记起了在神社中许过的愿望。辽慢慢放下肩膀，他领悟到了留姬的意图，伸出手，小心而坚定地搂住女孩的腰部。留姬不由地闭上眼睛，感觉自己正被夏天时的森林所环绕。
过去了三秒、四秒，或者更长的时间，咔嚓的相机声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留姬猛地从辽的拥抱中挣扎出来，这只是一个嘴唇相贴的吻，但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人在问。“已经多久了？”有人在嚷嚷。“是初吻吗？是约会吗？”有人拿着话筒，兴奋地往两人面前挤。留姬有些站立不稳，没有发现自己仍然牢牢抓着阿辽胸前的衣襟。她的视线越过记者们头肩叠出来的缝隙，启人他们已经不见了，树莉的裙摆在迷宫城的门口一晃而过。
留姬与辽对视了半秒，微风融融地徜徉在四月的公园之中，辽拉住留姬的手，他们心照不宣，一起向着迷宫城的反方向奔跑。

6
这次新闻给出的标题是《初吻？！数码国王与数码女王的十年慢跑》。树莉津津有味地看完，然后把手机递给启人。启人只看了几行就皱起了眉。
“那些记者怎么会知道是初吻呢？”启人疑惑道，“按留姬的性格，她不可能承认的啊？”
“因为他们的吻太青涩了。”树莉捧住脸颊。
“因为这种标题更有噱头。”健良撑着下巴。
树莉与健良大眼瞪小眼，启人见两位朋友面面相觑，忍不住笑出声来。
和室的大门被哗啦拉开了，留姬提着蛋糕出现在门口。“你在笑什么？”她非常怀疑地盯着启人，想从他脸上揪出点蛛丝马迹，“你在笑我吗？”
启人慌乱地摆手，险些坐姿不稳，没跌倒在榻榻米上。“没有！绝对没有！”他说，“是树莉和健良……”
留姬哼了一声，没有继续追究。她只是把手中拎的大蛋糕放在了桌上：“爸爸寄过来的。”她低声说，“什么嘛，买这么贵的蛋糕，倒是上门拜访一下啊。”
留姬的生日派对因为亚古兽事件而匆忙收场。成长期数码兽的构成原子极不稳定，他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在昨天午夜之前将它传送回了数码世界。好在今天才是正式日子，所以也并没有耽搁什么。“我不喜欢这么甜的果脯。”留姬抱怨道，她看着树莉咽下蛋糕后的满足笑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能忍受连续两天都吃这些啊。”
“我最喜欢糕点了嘛。”树莉笑着看向启人，男孩的脸不觉地一红。
“我倒更情愿尝试新的东西，不喜欢生活这么重复。”留姬说，没有注意到朋友的表情。一串轻盈的风铃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女孩心中不由自主地一紧，向走廊望去。秋山辽站在那里，穿着他最喜欢红色毛衣。
留姬张了张嘴，看着那双蓝眼睛说不出话。昨天的记忆向潮水般涌来，她感到口干舌燥、血液上涌，淡淡的木香萦绕在鼻尖。她感到肾上腺释放着激素，就像驶入极限摩托车的最后一段冲刺程时；她想站起来，她本能地想逃。但有人逃得比她更快，树莉啪地将手握在胸前。“辽君！”她开朗地说，“哎呀，真意外，不知道你会这个时候来。这里少备了一副刀叉，我再去找一双。”说完她便拉住启人的后背，启人反手就扯住健良的衣袖，健良一愣，立刻心领神会，和他们一起从房间里离开。
“拿餐具也用不着三个人吧。”辽看着他们消失在过道里。
“我还没说要招待你。”留姬闷闷不乐地说。
辽用食指点住嘴唇：“伯母刚才可是热情地指路，还嘱咐我要好好玩哦。”
“妈妈那家伙……”留姬低声嘀咕，不说话了。她看着自己无名指的指甲，她感到辽的影子投进了房间的地板，像水一般在她的心上流动。留姬抬起头，她缓缓呼出了一口气，知道这是一场不能逃避的战斗。

7
辽捡起启人忘在地板上的手机，他看了一眼，立刻露出苦笑。
“真夸张啊。”他说，将手机递给留姬，“做好心理准备喔。”
《初吻？！数码国王与数码女王的十年慢跑》，几个粉色的花体字惹得留姬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本打算避开一切媒体新闻，但字都递到眼前了，就不能再自欺欺人了。这小报将两人能捕获的所有交集都逐一列出，竟然凑出很长篇幅，拉了半天都没有见底。留姬保持着端庄的态度，她绝不能失了方寸，绝不能在秋山辽面前闹出笑话。
“这件事会给留姬添很多困扰吧，”辽说，无意识地触碰自己的嘴唇，这动作令留姬的脸唰地红了，“抱歉，那是你在情急时的不得已为之，我应该想出更好的方法的……”
“你来就是为了向我道歉吗？”留姬打断他，她知道自己此刻双耳通红，便只能昂起头，用严厉的话语来补足气势，“秋山辽，你会是这样无趣的男人吗？”
辽睁大了眼，然后露出了笑容。
“我来到这里，想要知道留姬的心意。”这不是他惯常的爽朗笑，也不是他偶尔在和留姬单独相处时露出的柔和笑容。这是一个更昂扬，更志在必得，更有攻击性的笑容。是他们第一次在卡牌大战上对垒，他在决战回时露出的笑容。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一切却也像未曾改变。他们坐在方桌的两端，留姬望着辽，心里回想起在月草神社时许愿的话语。
如果你们聆听了我的话语，请让我看见他的眼睛。
“我再也不想东躲西藏，也不想再否认什么了。”她宣布道，将手机啪地放在桌面中央，“另外我受不了那副滑稽的墨镜，你最好扔掉它。”留姬旋即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女孩脸颊一热，眼神粉蝶似地在房间中躲闪，“而且，我是说，如果想要媒体对我们的私生活失去兴趣，就必须彻底地消灭谣言……”
“而消灭谣言的最好方法，”辽说完了她口中越来越低声的句子，“就是彻底地证实它。”男孩的身体越过了方桌，影子触到了留姬的肩头。女孩身体一僵，拿不准该不该闭上眼睛，或者扬起下巴。但辽只是在她的领口扣上了一枚别针。留姬垂下头，那是一枚钢铁的造物，感觉不到什么重量，做工有些粗粝，还装饰着一只眯眼的小狐狸。
“肯定会走形啦，那个世界的蜡烛兽们没有见过妖狐兽，也不知道什么是狐狸。”辽有些困扰地耸耸肩膀，“这已经是最像的一枚了……那么，”秋山辽抬起头，清澈而深蓝地看着她，“生日快乐，留姬。”
留姬深深吸了一口气，喉咙中发出了类似手风琴风箱鼓气时的杂音。辽还想说什么，但她埋着头，双肩颤抖，不管不顾，一拳打在了秋山辽的肋骨：“你在耍什么帅啦！”留姬喊道，她感到某些如鲠在喉的事情正在心头消解，笑意和泪水像雪花般纷纷融化，化作喉头的一声哽咽。而辽只是哈哈大笑，像宽阔的森林一般拥抱她入怀。
END

《神奇咒语》
*哈利波特AU，微全员向
*秋山辽x牧野留姬，一茶匙的启莉和半茶匙的良丽丝
1
北川健太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占卜课结束后，他冲进格兰芬多的寝室，从金红的天鹅绒帷幕里把博和拖了出来。
“秋山辽前辈好像交女朋友了！”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
“骗人吧你。”博和不以为然地吐出嘴里的糖果羽毛笔，“三强争霸赛里的霍格沃兹勇者、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队长、提前被傲罗办公室录取的七年级生秋山辽——他真要交女友了，也不该是你第一个知道。”
“我发现了很多线索。”健太扳着指头数，“辽前辈最近老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他开始经常地更换靴子和巫师袍的内衫；我在他的袍子上发现了一根女生的桔红色长发！而且，就在今天上午，我在图书馆里遇到了他——”
当时健太在寻找魔法史的论文资料，他在高大的书架间仰头穿梭，被书脊上的烫金文字弄得头晕眼花。男孩错误地碰到一本脾气糟糕的旧书，书页气势汹汹地亮出獠牙，惹得他足下一个趔趄，就要往背后高大的书架摔去。完了，健太仓皇地想，要被图书室的浅沼老师训了。
健太的脑袋没有砸到书架，有人在背后扶住了他。一条修长的手臂从后面伸出，那人顺着书脊一捋，纸页哗哗地打了个寒颤，老实了。
健太扭头一看，立刻双眼放光。“辽学长！”他喊道。秋山辽神色匆忙，他揽着一本砖头般的厚书，微笑着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身就要离开。
健太忙捂住嘴巴，又觉得不能错过这个与偶像搭话的机会。
“辽学长，你应该不用写毕业论文了吧？”他随便抓过一本书，跟在秋山辽的后面小声追问，“哇，你借的也是魔法史的书，上七年级后也还要修吗？我觉得这门课太难了，这次的论文要写足足十页，那些妖精每一个都有好长的名字……”
“不是我要看啦。”辽放慢脚步，眨眨眼睛，“帮人跑腿而已。”
“欸，辽学长最近忙着魁地奇球队的事，应该很累才对吧。”健太义愤了起来，“谁还在这时指使你跑腿啊。”
“凶巴巴的小女朋友，这个理由怎么样？”秋山辽笑着说。等健太回过神，辽已经走远了。
博和听完了描述，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的证据都太牵强了。”他开始一条条反驳，“你忘记了去年的三强争霸赛舞会吗？阿辽领着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走进来，说那就是他的舞伴。他钻了规则的空子，校方只能临时给舞池施了扩大咒。布斯巴顿的学生只见过寒带动物，他们全都围了过去，浪漫的舞会就变成了一节神奇动物保护课……”
“至少结果挺好的。”健太回忆道，“那件事引起了大家对鹰头马身有翼兽伤人案的关注，之后巫师联合会才修改了神奇动物自卫伤人的量刑……”

“我是说，阿辽嘴上说着‘凶巴巴的小女朋友’，”博和打断了他，“但那个小女朋友可能指幽灵、妖精、随便一副在走廊上打瞌睡的油画，甚至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其他证据就更牵强了，”他越说越激动，开始手舞足蹈，“他完全可能因为魁地奇队训练才笑，换衣服是为了去见傲罗办公室的人；至于衣服上的女生头发，留姬的头发也是桔红色！所以你看，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健太点点头，完全被说服了。留姬是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的成员，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吃饭，辽身上有留姬的头发再正常不过了。男孩沮丧地叹气，没了浪漫绯闻的彩色泡泡，他又得在灰色的生活里对付魔法史论文了。见博和又要缩回帘子里，健太忙把好友拽出来：“又不写作业？”
“等健良做完，抄他的。”
健良现在是级长了，还会让你抄吗。健太深感怀疑，但他松开手，不想跟博和争论。“作业飞来！”男孩挥动魔杖，这个飞来咒不怎么成功，牛皮纸颤抖了一下便不动了，羽毛笔直戳戳地飞过来，差点撞飞他的眼镜。
“说到留姬，我什么时候能像她一样擅长魔咒呢。”健太感慨道，忧郁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这群人里，今年健良当上了级长和男学生会主席，美波成了级长，就连启人那小子也加入了魁地奇队，再看看我们两个……不过，”他摇了摇头，“没想到留姬不是女生会主席，她挺受欢迎的。”
“废话，因为她更喜欢对男生指手画脚。”博和翻了一个深受其害的白眼，“除了辽不小心吃了迷情剂那次，别说发火了，你见过她对哪个女生说过重话吗？”
“那倒也是……”健太伸出羽毛笔蘸取墨水，突然愣住了。无数零碎的画面掠过眼前，在脑海中串成连贯的线索。辽隔着长桌的搭话，留姬语焉不详的怒火。桔红色发丝。魔法史参考书。他最后想到了那场混乱的舞会，所有人都在张望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只有留姬独自坐在餐桌边。她嘴角上扬，利落地切下半块甘草坩埚蛋糕，像在品尝美味，又像在回味某个秘密。
“墨水。”博和提醒他，健太这才回过神，发现牛皮纸上已经晕开了一大片翠绿色的墨渍。他慌张地用魔杖一戳，用力过猛，把全文摘要也抹掉了，博和大声嘲笑，然后问：“你想什么呢？”
我可能发现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健太想。他僵硬地扭过脖子，看向深红色床幔中四仰八叉的博和——他的好朋友在昨天的黑魔法防御课里中了留姬掷出的恶咒，被迫在所有的五年级生面前跳完了一支塔朗泰拉舞。
于是健太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他说。

两个女孩静静地坐了一会。树莉觉得气氛差不多了，便轻声道：“留姬，如果遇到了什么事情，说出来也许会好些，我也可以帮帮你。”
留姬呼了一口气。
“是魁地奇，”这个答案不出树莉的预料，“我入学以来，格兰芬多从来没赢过学院杯。今年也是，你知道的……”她抬起眼睛，“拉文克劳不是容易的对手。”
树莉静静地听着，知道留姬没有说出真正的困扰。
“我们这几年很有希望！但总是遇到突发状况，活像老天爷故意作对。”见树莉一副等待的神情，留姬的语气愤慨了起来，“这很重要，尤其是在今年。之后格兰芬多很难有像辽那样出色的找球手了，这也是他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场比赛……”哦，树莉心想，来了。很难想象留姬会为了一场还没发生的比赛而消沉不已、心烦意乱。她向来喜欢和人一较输赢，留姬热爱比赛，比赛就像一块施了魔法的绢布，令她皎皎生光，如同骑士的出鞘长剑般灼亮又铮然。一定是其他事情……她不擅长的那种事情……
见树莉不为所动地等候下文，留姬终于放弃了抵抗。她叹了一口气，向湖心扔出一块石子儿。晚霞碎成了漫天星斗，涟漪渐渐平复，女孩认命般地叹了一口气。
“……是两周后的就业咨询。”她承认道。
这就出乎树莉的意料了，她不禁直起了腰背。“你不难道想当傲罗吗？”她惊讶地说，“我以为，我们都以为……毕竟，你的变形课和黑魔法防御课成绩……你在决斗俱乐部里拿的奖章……！连魔法部派来霍格沃茨做教学指导的八神先生也说你有实战天赋，他以前可是傲罗办公室的主任！”
“我确实想当傲罗，”在天光的映照下，留姬的脸蛋红扑扑的。她抱着膝盖，有点难为情地把脸埋在长袍里，夕阳从少女的耳朵尖漫出来，“可是，”她有点口齿不清，“他也是傲罗呀……！这让我怎么说得出口，根本没办法解释清楚……就像我追着他去了傲罗办公室一样！”
树莉在原地呆了一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在说辽君？被傲罗办公室提前录取的辽君？”她拉住朋友的手臂，留姬没有反驳，只是别扭地把脸转到了另一边，让树莉独自陷入了头脑风暴。“大家都知道你对他有很强的胜负心，要是做了同行，也只会感叹一句冤家……除非，除非，”树莉睁大了眼睛，豁然开朗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脸庞，“你们交往了，你们已经是恋人了！”她叫道，扑在留姬身上，“天啊，什么时候的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
留姬嘟囔了一句什么。听上去很像是“复活节前几周”。
“我简直不敢相信——”树莉责怪地喊道。
“你还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们没告诉任何人！”留姬气冲冲地把脸转回来了，“在今年的魁地奇大赛结束之前，我们决定把它当成一个秘密！那些事应该留在最后一场比赛过后……”
“我的天啊，”树莉摇着头，“我也喜欢魁地奇，但我完全搞不懂你们！”
“好啦，你不是说想帮我吗，”留姬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树莉这才松开手，“那就想些好点子，而不是成为我的新烦恼。”
留姬永远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老练模样，树莉不禁为这难得的笨拙而莞尔——“这还不容易吗。”夜色无声地掠过霍格沃兹的塔尖，她抿着嘴，吃吃地笑了，“你把工作做得比他更出色，就不会有人这么说了！只要你成为了最棒的傲罗，人们就不会说你追去了傲罗办公室，而会说辽君替你探路去了！”
“听起来不错。”留姬缓缓说，“但辽也不会等着我超过他哦？别看他平常多么好性子，在争强好胜这点上，他一点也不输给我！”
听你们斗嘴我就明白了，树莉想。“那你能赢吗？”她问。
留姬高高地昂起头，一道明媚的光彩从紫眼睛里掠过。树莉所熟悉的那个女孩又回来了，她锋芒毕露又志在必得，“当然！”留姬干脆地说，一道弯弯的月牙浮现在了夜幕里，她正如这月亮一般笑了。

5
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的对决是魁地奇大赛的最后一场。今日天气阴沉，不妨碍台下人满为患，观众席被红蓝两色的海洋所分隔，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也来了不少。学生们带着双筒望远镜，他们把坐席升到半空，热烈地交谈着，等待着比赛开始。
健太争分夺秒地找树莉抽背魔咒课的考点，他俩在喧哗的人群中大吼着对话。“你——背——漏——了——”树莉挥动着教材，给嗓子施了个扩声咒，“使用飞来咒时，必须全身心地认为召唤物本就属于自己！不能有一点自我欺骗，否则就该小偷快活了……”
“我最不擅长魔咒啦！”健太快哭出来了。
健良来得有些迟了。今天不会有启人帮他占位了，他在人群中穿梭了一阵，看见赫奇帕奇学院的二姐李嘉玲在挥手。他刚走过去，就被姐姐用胳膊夹住了脖子。“我用三个金加隆赌格兰芬多赢！”她欢呼道，“当然，只是这场！赌你们赢学院杯不太现实，不过赔率……”
“嘉玲姐！”健良艰难地挣脱了她的铁箍，他用眼神示意她看周围，一个梳着淡金色双马尾的拉文克劳女孩正在附近挑选座位，身边还跟着一只高大得令人怀疑混了龙血的杜宾犬。李嘉玲吐吐舌头，拉着健良坐下了。
在球队更衣室里，秋山辽用魔杖敲了敲额头，那缕不服管教的桀骜碎发终于听话地竖起来了。他用视线扫过他的队员们，留姬正在帮启人整理外套，三年级的女孩小爱在检查鞋带，其余队员坐在长椅上静静地等候着。很好，辽想，气氛没有太紧张。尽管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赢得这场比赛……他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场比赛，最后一次赢得学院杯的机会。但他也不认为用这种念头影响队伍是一件明智的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应该把自己的愿望强加给别人，张弛有度才能让每位队员发挥出实力——而且，辽心想，他们已经从留姬那里得到足够多的压力了。
他们走出更衣室，赛场的长风令人精神一振。“双方的队员正在就位！”博和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来，“神原拓也戴上了他标志性护目镜，不过我觉得秋山辽斜系的红巾更有个性——”
留姬发出一声受不了的咕哝。“老师们就不知道避嫌吗？！”她低声说。
“但没有人比博和更擅长炒热气氛，是吧？”辽对她说，尔后两人不再交谈，随着浅沼老师吹响银哨，十五把飞行扫帚同时腾空。今年的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打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