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曼 前置剧情】
自从整个工部的掌管尚书清大人不理事务,已经是半月有余了,大大小小的文书都得从自己这个侍郎的手里过一遍,这样的生活哪里比得上靖西园的清闲。
对于工部的活计我本来是是不太想上心的,奈何当初在永夜对阵法勤勤恳恳的缝补行为被主官清大人偶然听闻,在请黑袍考察了一番后大手一挥,请迪大人入工部任职侍郎的诏令就直接递给了我。
琳琅不会坑我,这一点我心知肚明。既然终日在客栈茕茕焉也不是长久之计,在工部劳心劳力一番也并无不可。毕竟在白塔书院时我也干过一段时间的公务,对流程算得上熟捻。
工部下辖四司,各有分工,各司其职。阚虞、田舍、水经和阵拓各令职权,统统归到我这位侍郎的下手。我也曾向尚书清大人进言,召两位员外郎来协助处理政务,奈何清大人一句人手不足在招了在招了,就让我忙乱到生活不能自理。
阚虞司掌大域之内的山泽、草木,领菜蔬薪炭的调配供给,最大头的还是域内网格般密集的交通建设,是我最为头疼的一部。户部的那群牲口总是只管调节税率租役,忙不迭地打算显摆自己学自白塔书院的经济学常识,殊不知这群前脚收钱,我们后脚就得往民生建设里投大笔气运钱。大千客栈位于主板块中央,“中枢大域”的名号响彻寰宇,背后都是我们这些工部的牛马勤勤恳恳,胆战心惊地规划统合,确保民生不扰的情况下,每日保障着大批大批的运货和人员往来出入。
大域之主不设山河正君,因而山水调配就落到了工部阚虞司各职能身上。域内交通往来日夜有变,阚虞司近乎是三班倒地轮转,却也只是勉强维系。最绝的是,阚虞司的干员尚有轮休,工部的侍郎可只有我一位。许多事情尚书没法确认,就得我这个侍郎点头。
刚刚下发的文书是第四条跨域交通干道的规划方案,阚虞司欲穿过一片连山,通过隧道将大域南部地域同中心区联系在一起,进一步强化“中南盟约”的维系力。这是大域战略决策的配套政策,无论如何我都得点头。用了“工部之印”后,我一声哀叹,给尚书清大人去了信,请她在同户部尚书有所交集时,提一句工部对于资金上的需求。
修路烧钱,烧的是大笔气运钱。何况现在修路何止是修路,路修到哪里,水渠光纤乃至于阵法就得扑到哪里。
摇铃通知阚虞司的小伙子把文书领走,干员又推来了一小车的文书。最顶上那张就是田舍司的文书——北府三城城防要更换,兵部的那位武卫之主在换军械时,捎带手招呼工部把城防修缮一下。
而今的武卫基本上是赵羽策的一言堂,这位强硬的鹰派除了大域之主的赦令可以说谁都不听。工部还没那个心思和他硬顶,尤其是牵扯北城防卫,是他武卫职权所在,堂堂正正,更何况涉及两部协同,他专门要了清大人的印鉴,工部需全力配合。我一边腹诽这琳琅没空处理工部事务却有空用印的行为,一边烦躁地在田舍司的文书上批了个“准”。
田舍司令域内屯田修舍之时,官署的公地,域内的各城都属司掌范围。什么职权都有,就是没有收税,是工部四司的头号穷光蛋。
批了个“准”后,我又提了一行字:“既然是同武卫城防交换协同办公,那么支出就走武卫的账,别再递划拨资金的文书上来。”
收了笔,翻了翻文书,果不其然找到了田舍司请求划拨资金的文书。和那张批示了的文书钉在一起,摇铃让田舍司的干员领下去,即刻办理。
田舍司的干事前脚出门,后脚水经司的主掌就进了门。没等我问就主动汇报——从三艘来自缥缈大域的船舶上查出了违禁的宗教物品,现在船已经被扣押,问我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我近乎要抓狂。水经司掌河流过渡,船舻调配,沟渠桥梁和堤堰的修缮沟通,最多最多管一管域内的渔捕漕运。现在这三艘船来自域外,雪鸿没示警,武卫没吭声,你跳出来当这个出头的椽子干嘛,我们是工部,不是特工部!
臭骂了水经司的主掌一顿,责令即刻放那三艘船入境,最多最多把违禁物品名录抄送武卫一份,我整个人瘫倒在躺椅上,累得不想说话。
连续工作半个月了,这活儿没法干了。
阵拓司又送了封文书来,我漫不经心地一边往喉咙里灌茶一边看。文书不长,几眼就能扫下来,没什么大事儿,不就是大域阵法受七个月前那场灾难波及出现裂痕,工部在派出全体将作大匠劳心劳力了半年多还是无法挽回而已……吗?
我差点一口茶喷出来。阵拓司是工部最要害的机关。阵法的布置修缮和紧急维护都得靠阵拓司的配合。现在阵拓司紧急发回文书,告知工部阵法已经无力修复,这可是牵扯到整座大域的大事件,无论如何也得及时上报上去。还得给各部发送文书,尤其是兵部,戒严!必须戒严!
大声把工作交代下去,我一刻不停地登上了靴子一溜烟窜出工部官署向客栈冲去——这件事不管大域之主,我们的柜台战神、落灰天使、永恒不灭的光芒、翡翠凝光的羽翼、天痕·黎先生知道还是不知道,我都得把这件事通知大爷。
这就是为什么我出现在客栈大厅时手里捏着一封文书,见到了这位来自生死奇运阁的金衣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