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冒辟疆因为物力不济,善行不足,半夜又做了第三个怪梦,梦见帐中人前来示警,一方面劝他不要恋惜财物,一方面又语带威胁地说道:“且冥府已令一判二卒,日指尔所,行毋懈。”写到这里想起了我的一个同学,想包工程,就请甲方相关人等打牌喝酒,联络感情。后来这些人有意让他承包,我这同学倒有点后悔,怕有牢狱之灾,不太想干了,结果那几个甲方威逼利诱,这工程反倒非要他做不可了。这冒辟疆现在就处在类似困境,他倒不是不想救母了,只是这神圣们好像比他还着急些。过了儿天,冒辟疆偶然过城隍庙,突然想到自己拜过观音、关帝和各个神明,却独漏了这个地方的守护神。拜过城隍后,当晚果然又得了第四个梦:“夜旋梦全身如神者,坐余宅,云人能行善一担,便可延寿一纪,况盈万乎!”冒辟疆没想到自己稍一起念,拜了城隍,晚上立刻就有反应:“余因一言一动,感通之捷如此,遂不敢稍懈。”看到没,冒辟疆高寿的秘诀在此。(这里该加一个表情)到这一年年底,冒辟疆努力行善已经有七个多月,累积了七千余善的功德,马恭人的病也渐渐痊愈。但就在十二月六日这一天,长子冒兖突然出水痘,十天之后暴殇。同时,冒父起宗在关帝庙内求得一签,得“祈求户内保婵娟”之句。冒父不解,冒辟疆却知道自己在关帝和神明前所发的誓愿已经应验。长子暴毙,母亲的性命却得以保住:“余固密自色喜,忍痛含辛,戒妻子毋洒泪,余妇亦知之,向隅小泣而已。是日,胸中顿移五岳。”到这里,大儿子死了,苏元芳还不能哭,要笑。对此陈维崧也写过:孺人哭泣之声未常达于户外,出则欣然色喜曰:儿死,吾姑其获生乎!且固吾夫子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