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用告诉我你为什么叫天璇”
【从前我从未认真想过嘉瞻家的小格格为什么叫天璇，如今两个小人头朝上脚朝下，两双眼睛干瞪眼，我才细细思索我为什么叫采采，她为什么叫天璇。】
“天璇，天那么简单的字，璇那么难，你要写多久才能写完自己的名字。”
“......”【嘉瞻小格格送给我一片沉默，但我有锲而不舍求问的精神。】“先生考你文章时，你写完名字是不是得过去半柱香的时辰啦？”

他们说，天璇是星星的意思。
（腊八节临至，天公好似不吝万斗琼粉一样，好容易赊给人间几分薄面，才将他们攃的白漉漉的，踏在厚实的冰上，仿佛也可以听见寒风从热血中汩汩流过的声响）
如果不会写，那就不写啦，反正有婢女替我写，何须自己动手？（月眉弯弯，粉嫩的面让风吻过，红彤彤的，这厢开口）你呢？你又为什么叫采采？礼尚往来，你须得念给我知呀。

“唔，还挺有讲究的。”
【星星就星星，还有天璇这样的代称。这些代称总是七零八绕的，让我搞混了头。就好像桑桑拿着一根苦瓜跟我说这是半生瓜，我思考了很久还是认为它是苦瓜，为此桑桑嘲笑了我有半年之久。】
【哦，这该死的代称。】
【小手托起粉扑扑的小脸颊，望着银粒子出神，佯装很深沉的说道。】
“你听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嘛？这是佛家语，采就是色，色就是空，是很雄伟的意象。”
【实则都是胡编乱造，连字眼儿都对不上。】

“说来也是，就像除夕日一家人都要围着守岁一般，端端正正坐着讲究是大人的，咱们小伢儿只管胡闹。”
【我十分容易被说服、被收买，刻下也是如此，听了她的话再琢磨起天璇来，果真是好听。】“寓意深不深的，不都是大人说的，反正咱们就叫着听就行了呗，你说是吧。”【不是，这寓意是我瞎编的，但我还是要学着她，像很有智慧的格格一般。】
“色色倒也不难听，空空就像男孩子了，比如孙悟空。”【我私心觉得色色倒是好听，但我又不愿舍弃采采这个名字，小粉拳头一握。】“这样吧，我和你在一起，你就叫我色色。”【狠下了一番决心似的。】

是呢是呢。（连连缀了二字，以表对她的崇意，而实际上，又没什么耐心烦听她一番教条，外面实在太冻，出行也只念巴那碗热腾腾的腊八粥，只肖一抿，再咽下去，连枝头上肥鸟们叽叽咕咕的语也嫌得没那么讨人厌了）
我当然可以叫你——色色。（这时，一双翠羽两折，黠慧之意横跃眉目之间，悄而凑到她耳旁，俄而，心思清通）我叫你了，你要请我吃粥才是。

“.....”
【一听此话半晌没了声响，请我喝粥可以，怎么还让我请她喝粥呢？这天底下没有让采格格“大出血”的道理。而此时，心思倒也通透活络了起来。躲开她附在耳畔的唇息，小眉毛弯弯地。】
“那倒是也不必了，你还是不要叫我色色啦。”
【心理一番盘桓斗争，乌珠子一转。】“唔，你是想喝腊八粥嘛？那我请你喝，作为报答，你给我买下翠宝楼的银簪子。”

吝啬鬼 （半豆烛都不愿分给我的格格，能指望她些甚么好呢？哼哼地娇鼻一挺，将头别过去了，再不要同她好）
一碗粥就想换我根簪子啦？（被她耳边呵气弄得直痒痒，笑也如银铃，忽地想起额娘箴言，便连忙用衣袖遮住笑面，这方才又想同她扯皮，于是同人很落落大方的样子）一根够么？不如来十根儿？

“诚然如是，咱们嘉瞻格格倒也好不了哪里去。”
【唔，先发制人也不是真的在理，随时使起来小性子的女伢儿我倒是头次见，毕竟以前在蜀中，都是我先生气先苦恼。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真是一句不错的真理。】
“粥倒是你想喝的，簪子我倒是可有可无，你想想是不是自己占了便宜。”
【方才扭过脸的嘉瞻格格，这会倒大方起来，虽热狐疑，但还是很无所谓的样子道。】“我才不贪心呢，一碗粥换一根簪子，上好的买卖。”

我可不想每次去哲柏有还那里赊她的几分薄面，利息又要顶多的，不去！
（额涅和阿玛本就管得银子，想弄出几两碎子儿，怕是要难于登上青天，只不过我倒也不气馁，既然无法开源，自然就是要节流的呀）
（聆她下文，噗嗤一声轻笑出来）我看你倒是长得像簪子，眼睛都钻进去簪头儿啦？（语微顿）走罢，我请你？

【这位哲柏格格我未见过，但天璇如此说，想来哲柏格格也是个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小富婆！能拥有一个自由支配的钱袋子可真好！每次我找额娘要银子，二嬢嬢总是恰巧在我们房中，又总是让她逮个正着，又是一顿数落。】
“唔，你倒是听大方。走吧，我们怎么走？”
【对京城委实不太熟悉，棉棉也是地地道道的四川人士，让她找起路来，十次有八次走丢，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嘉瞻格格。】
“要我说，你有时候小气的利害，有时候大方的利害。女人真善变。”

跟着我走罢 （腊八粥的铺子并不难寻找，甚至四处皆是，不过，我便是最喜欢街道拐角的那家，枣子放得少，口味也就不那么甜，我并不能吃甜，但也不知道采采喜欢不喜欢）
还女人，你又没出嫁，羞！（可能女人的确善变吧，他们又好像是初一十五的月亮一样，永不一样，不过，这又有什么不好呢？两人偕去，后话不提）

“行，有你这句话，我才安心！”
【幸好嘉瞻格格没有说“呀，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好”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幸好嘉瞻玉璇是个不错的指明星。和天璇来到了临街设立的腊八粥铺子，两人各要了一晚粥，但我总觉得这粥不够甜，和店家伯伯咬了大勺子的白糖，这样吃着倒是痛快了些。】
“不羞不羞，都是人，都是女，就可以叫女人。”
【嗯！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