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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7-18 15:56回复
    【今岁的冬似乎比往年来的更早些,阁内沉香缭绕,袅袅飘忽眼前。我很久未曾有像今日这般神思清明的时候,往往是阖眸昏睡,再睁眼已将事忘了个囫囵。跫声倏起,秋娘朗声禀着靖王已至,这才惊醒元我早就递了帖子唤他过来,可缘由究竟为何,一时倒也记不起了。】
    【看向骨瘦如柴的臂膀,唤奚女将自己扶起,强撑着几分精神坐了起来。上回与阿叡相见已是许久之前,他有自己的筹谋与大业,我深知其困,也不欲多加叨扰...只如今,是了,今日叫他来是有些事要交代。怕是再不说,下回就不知还能否有机缘可道出。天命早在暗中忖度出人一生的长短,我这一生多抱病,幸得托生宫阙,以稀世良药养之,然延岁有数,终有竟时。】
    :“外头风雪催人,快些进来暖暖。秋娘!去给靖王呈上热茶!”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7-18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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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冬霜霰遍覆京畿衢径,霜雪逼岁,寒飚猛烈地倾袭着坚若囹圄的皇都,催折了满径的枯柏青竹。霎时纵观寰宇唯有无垠的惨白,连红梅都悭吝着不愿发花赠幽,身披大氅立于阆下时,眼观风雪狼藉,暗无天日,我暗想此冬难捱,更有所虑。】
      “德川,前日里吩咐的药材可都备下了?长白的山参大抵明日便到,明日唤乌尔衮来,让他下了值便带回去。”
      【一盅冷酒饮罢,五脏六腑翻涌着凉薄的血液,却在极凉的酒里反作炽热。待得大雪暂歇,我阔步出苑,苍微蓄势待发地横越城东,马蹄声破开了一径的荒凉。公主府的阶前也满是雪渍,小厮引我前行,三折阆苑时我闻得的尽是混杂甘草久烹的涩气,令我攒足了眉川。珍稀的药材一日不歇地在炉火中烹调,可长姊的膂骨仍是每况愈下。膺壑停滞半瞬,是见着她的形容枯槁,与强颜欢笑。】
      “阿姊尚有闲心来管我冷热,想来今日精神是大好了?”【自欺欺人而已,却须得陪她将一出戏做完。疾步至于榻前,抚过那枯瘦的皓腕,一壁又勉作插科打诨,令其暂且释然】
      “不饮热茶了,秋娘,给我上一壶酒来,冷酒便好,不必去热了。这凛寒的腊月里,没什么比酒更好的了。可惜啊,阿姊你如今是没有这口福了,便让弟弟代劳罢——”


      3楼2021-07-19 1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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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浮三沉的生海中,阿叡同小靖就如一叶扁舟,将我在险些溺亡的险境中不断援起、抽离。我看向他强逞笑意的面庞,从未如此认真的端详,心间却不断涌起酸意,临别时,方觉此生陪他的时间终是太短太短,饶是萱堂逝后,我又是否真的倾尽全力做到长姊的责任呢?歉疚牵连着不舍迸发,鸦睫一瞬染上水意,几欲落泪,又亟亟止住。惺忪平常的小事在此间也弥足珍贵,多年来的默契流转,不约而同地道出一句句谎言】
        :你又不是不知我,身子一向如此,倒是你,冷酒伤身,以后切莫多饮!
        【又是一句叨词,耳边恍若浮现额涅临终前的那句嘱托,元不知不觉,我业已铭记在心。】
        :阿叡,你长大了,璞玉元琢,可见你经历了多少世间予你尖刀般的琢磨【覆上他英面,终是忍不住低低啜泣】这叫我如何舍得!阿叡,姐姐还再想看你五年、十年、看你斩将擎旗,建千秋威业,可是再也不能了...
        【无力地瘫靠在床背上,我觑见夕曛的金光透过窗牗,留下斑驳的影,亦有一道道打在他身上,但莫名的显得他格外沧薄。我亲手划破了二人秘而不宣的谎言与片刻温情。这一声声似杜鹃啼血般的哭诉好似耗尽了我全部的气力,因是怕看见他悲凉的面,再心生不忍,索性阖眸,宣告些许尚要后人付诸的辞言。】
        【这对他何其残忍,于我又何尝不是。】
        :姐姐从未求过你什么事,此生独一件:在我走后,切记要照顾好我膝下儿女,他们尚年青,恐无萱堂在侧,不知如何度日。再者吾爱乌尔衮,他同你相识数年,余生就托你护他无虞,如此,我便无憾了。
        【故事的最初是如何?降生於睿府的长女,双亲眷属疼惜陪伴,知己在侧,於蒙眇后,又识情味,逢一生良人。英在此生中,由天真娇憨的荣宪郡主,转为娴有仪表的荣昭公主,沉浮人生,大梦一场。】
        【只是,这紫禁城中的第一只琼花,也终将在弘兴末尾的玄序悄然凋谢。或许随霜雪而去,也是别种圆满。】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7-22 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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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呼啸,奔飚肆虐着京师旷野,枯竹灰齑卷折而起,被迫归于混沌的天阙。大雪满弓刀,檐上尽是明晃晃的冰棱,是而猝然跌破阶前,令因久缠旧疾而人心惶惶的公主府更生萧索幽邃。行于榻前,眼见是满目憔悴,日薄西山。伸出的一掌凝滞,恍然间竟是记起额娘去前那模糊的、同样苍白的影子,而今正在牗窗透落的微弱天光中同她的重叠在一块儿,教人膺下一沉。一晃十数年,我仍要眼观生离死别而无所作为,孤寡无助、举步维艰,莫非是我违抗天命,誓作玉器的报应?右拳紧攥,险些生出血痕时方将神色维稳,不至在她跟前悲悲戚戚。】
          “好,好,长姊如母,都听你的。”
          【酸涩在喉头,如今是理智在勉力镇压。鵷墀之上我作过数久的伪饰,仍是如何诓骗诡辩皆可不动如山,可在她跟前却尽数原形毕露。秋娘呈了冷酒来,一壁是酽茶于侧,我要教她宽心,是故茧掌只将盅盏捧在掌中,扬喉便是泰半茶香,却顾不得右臂战栗,茗汤里倒映的鹰目尽是怅然若失,茶盅搁下后,已掩不住双眦升腾的殷红】
          “阿姐!”
          【几近是要惊呼着断了她后话,沉声沙哑却又不容置喙,像极了林间离群、虎视眈眈于猎人的孤狼。骨血歇斯底里地涌涨,末了却也无可奈何的偃旗息鼓,只好紧紧攥着她的枯腕,唯恐下一刻便了无生气地垂落,在她不可见之处,令一掌将锦被攥得皴皱不堪,膺下一股气总不顺畅,令人起伏着吞咽下支离破碎的宽慰。双颊颤动不已,哑声是挤出来的,更有七分的央求,在目下的血红里怅惘着,要化在她逐渐虚无的双瞳里】
          “好阿姐,你得看着我啊,你答应过我的,你会一直陪我,会一直陪我的。”
          【可这终是虚妄,玄青的綦衫里淌过滚烫的泪,胸膺起伏数久,终是馀下极长的一气。紧攥锦衾的一掌松开,我离她愈近,愈知天命难违,而她的嘱托不该如这漫天无倚的霜雪,而该被我护如珍宝,便也不算辜负一世姐弟情分。至于而今,我仍慨死生有命,如何可叹哪——】
          “阿姐,乌尔衮与我出生入死,我自会护他周全。”【声色已趋于徂往,战栗被竭力压制,强颜欢笑间,偶有初作帝嗣、敕爵靖王的郑重】”至于你与他膝下的孩子,我也定然保他们百岁无虞。你要宽心,你要好好的看着这盛世河山,看着我一掌寰宇。阿姐,你不能像额娘一样,你得留下来,好好的看着我。”
          【事与愿违,那双干瘦的、唯有半分温度的掌心仍然无力地滑落,纵使我如何紧攥如何挽留,她仍然在这风雪中消香玉陨。咔——是青竹不胜风雪,断折廊下】
          “来人。”【我将那凉薄的春纤妥帖地放在锦被中,徐徐撑起的膂骨显得孤寂又单薄。望向她溘然长逝的模样,目下也黯淡无光。沉寂半晌,旋踵赓对窗牗,横眉冷对,鹰目阖下之际,仍有炽热的泪顺势而下】“去宫里报一声罢,再去一趟衙门,唤乌尔衮回来。”


          5楼2021-07-22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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