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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米]白头海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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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向,非国设
*有私设,偏亲情向,偏个人理解的独战前夕的米和英
*可能有一点点独战的象征意义,有不少带象征意味的意象
*ooc预警,小学生文笔预警
*谢谢观看,请多担待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7-20 10:38回复
    二十年前我搬去纽约城附近的一个小镇生活,入住前夕听闻邻居柯克兰先生是个上世纪遗留下的老古董。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不老气,目测三十岁上下,常常穿着熨得平直的西装,扶着根绅士都该有一支的手杖。
    同人寒暄时措辞得体,礼貌含蓄,却又保守得古怪。面上平静无波的次数居多,为数不多的气急败坏来自琼斯家的小儿子。
    十六七岁的青年有着酗酒成性的父亲和早衰的母亲,柯克兰先生是他那时日无多的母亲的表亲,阿尔得称他一声舅舅。
    “那**。”有回小伙子跳进我家院墙躲避追过来的猎狗,挥着手上的大棒打翻了我一圈花盆。
    一会儿亚瑟先生便抄着手杖一路敲过来,拢住猎狗的脖子安抚着把它带回,连哄带骗。
    “琼斯,不要跟孩子胡闹。”他放重了刻薄的语调,听起来像是刻意说给篱笆后藏着的人听。
    阿尔愤愤地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连条狗过的日子都比我好,我早不是孩子了,**亚瑟。”
    我原以为**是在骂那狗。
    “可是,阿琳娜需要他。”我说。
    上一刻还在气愤的青年转过身,惊愕地看着我从屋子里走出来。
    “是的,阿琳娜需要他,先生。”他局促地杵着棒子,手下一滑便将四分五裂的瓦砾挑的老远。
    “先生,请你原谅……”
    对于琼斯家的窘困我心知肚明,阿尔没有钱赔偿我一打又一个花盆,正如少有孩子的球棒上面刻着别人的名字,沾了脏污的侧边满是磕的缺口。
    我有琐碎的事情要他做。
    例如清理照看我的花园,或者帮我跑几趟腿。他毫不犹豫地答应,这个年纪的孩子最不缺的就是精力。
    但他们缺很多别的东西。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1-07-20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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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朋友,亲情,什么都缺,所有的求而不得在心里生长,盘根错节。
      他常常借打扫花园的契机躲避不想见的人,菲尔德太太家的独子算一个,被远亲收养却时不时回来探望母亲的哥哥马修算一个,隔壁的老古董可憎程度较他人翻倍,算两个。
      阿尔厌恶小菲尔德的原因无他,多出自士别三日的不甘和对菲尔德自我优越的不屑。
      屋檐相邻的人家有着优渥的生活条件,小菲尔德打小被送去城里的学校,泥巴糊起的兄弟情谊不出意外地瓦解坍塌,异化成两人见面那刻像从肠胃深处回流出昨日饭菜的恶心。不同的是,小菲尔德回流的是汉堡和新鲜八分熟的牛肉,阿尔干呕几声,硬面包的腥气便涌入喉中。
      我不否认阿尔实在太玻璃心,但菲尔德也有错,先进的教育似乎并没有推进他的道德一分一毫,十五六岁的男孩不该把矛头对准刚出壳的幼鸟。
      那对白头海雕在秋季瞅准菲尔德门前的一棵分叉的榆树筑巢,直到十一月下旬才先后产下两枚卵。雌雕第一次吱吱嘎嘎地叫唤时被游荡至附近的阿尔发现,若不是雌鸟的呼唤,大约阿尔永不会踏足这一小片土地。
      “先生,菲尔德家门前来了一对海雕。”
      “哦,是白头海雕,别去吓它们,阿尔。”
      阿尔对柯克兰先生无名的抵触并没有在我身上生效,我想那得益于新住客的身份和十三盆惨遭飞来横祸的花。
      倘若不是我去拜访菲尔德太太时同她聊起那几只盘踞的猛禽,我仍不知道在那之后阿尔便担任起护卫的工作。
      阿尔第二次跟我谈起那窝白头海雕时是圣诞节假后的一天,在他从工厂做完工的下午,他急匆匆地闯进我的住处,请求我给予援助。
      一枚卵落到地上敲碎了。
      我们赶去的时候,小菲尔德提着一把手枪——毫无疑问是他父亲的遗物,正瞄准整个树枝搭成的鸟窝。还有一只刚孵出的雏鸟,它很幸运的没有被打中,却在里面摇摇欲坠。
      拿着手枪的少年什么都有可能做,贸然上前并非良策。但阿尔冲上前,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精准地砸在菲尔德颤抖的手臂上,我甚至来不及阻拦。
      回过神的气愤的少年转过身,枪口在我预料之中的对准了阿尔。
      我大概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心肺骤止时,琼斯从不知名的地方突然蹦出来,狠狠地撞上了菲尔德的肚子。手枪脱手落进结了一层薄冰的湖里,拖着刺耳的枪声滑到远处。
      随后赶来的是手杖帽子都没带,跑得头发蓬乱的柯克兰先生。心爱的猎狗被子弹穿透了肚皮,深红色的鲜血随着狗的呜咽声汩汩流出。
      后来,我了解到年轻的菲尔德发疯的原因,在偷听到前来拜访的柯克兰先生对他母亲丧夫,对他丧父表示的同情,他不承认琼斯家有资格对他论断,认为阿尔那酒鬼父亲可有可无。
      可这和柯克兰先生有什么关系呢?他本可以不去插手琼斯家的事,以至于别人听到他的第一反应,是他早衰的妹妹,烂醉的妹夫以及不成器的小侄子。
      琼斯围着它撞过树时晃落的鸟蛋转圈,摇着尾巴刚咬一口,被菲尔德的枪声赶进了草丛。白头海雕的窝温暖而安逸,父母外出却还齐全,雏鸟尚未长大,便成了嫉妒的对象。
      菲尔德太太登门致歉,险些被柯克兰先生拒之门外。那老古董因小菲尔德伤害两位琼斯的事耿耿于怀,毫不留情面地放话:
      “绝不原谅那小兔崽子。”
      可他那上个世纪的绅士做派又不允许他对小菲尔德恶语相向,或是迁怒于孤寡的菲尔德太太。
      猎狗琼斯的感染相当严重,柯克兰先生不得不去城里为它找最好的兽医。临走前他登门拜访,弦外之音是能否请我帮忙照顾琼斯。分外保守的英式老古董,旁敲侧击起来竟像东方人一般含蓄。
      于是我假借身体不便之名,托阿尔来照看我的花园。
      实际上我几乎不用去管束肆意生长的植物,阿尔很热情地包揽了我一个冬天的园艺劳动,在春天来临之际发育得比植物更加野蛮旺盛。院落的一角那棵半死不活的山毛榉,枯瘦的树干上有一段半英寸深的刀痕,是阿尔平安夜看到菲尔德太太给小菲尔德测量身高时,一时兴起给自己留下的标记,他拿着不知哪里来的钝刀,举起来兴冲冲地顺着头顶平移过去,为此损失了一大绺额前的碎发。
      而今他低头清杂时常看见那道刻痕,探出手抚过那道伤疤,在此间疯狂生长的草菌灌木类便面面相觑,在柔和的春风和不知疲倦的剪刀下偃旗息鼓。
      我也得以安宁度日。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1-07-20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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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安宁是举手可得的事物,人们也不至于在口中念出这个词时,抱着怀念而遗憾的口吻,牵动嘴角不易察觉的笑。
        安宁啊安宁,阿琳娜常这样喟叹。当她拖着病躯和一袋土豆向我致谢时,我仍未料到她面对着的将是什么。
        这个劳苦的女人是在仲春时节离世的,可以说是病痛缠身,也可以说是无疾而终,尽管阿尔从医生那儿买来片装药品,仍留不住滑向迟暮的生命。那时山桃草刚放出一丛繁花,阿尔在我桌上插了满满一瓶,他托我处理母亲的后事时,我也看见他家那昏暗的小方桌上,几枝山桃在积攒的油腻间开放。
        而他的父亲仍烂醉不醒在某个永不间断的春昼里。
        阿琳娜没有墓地,或许亚瑟会给她建一座,但那顽固的先生在城里,琼斯在城里。
        琼斯在菲尔德的树下。
        “海雕们走了,先生,它们去哪儿?”
        “它们回家。”
        “这儿不是它们的家?”
        “他们的家不在这里。”我指着阿尔蓬乱不堪的金发,“在这里,他们脑中有条道路,他们世世代代都回那儿,正如世世代代出生在这里。”
        阿尔没再说话。
        我也不再说话。
        他将追逐白头海雕,金发蓝眼的少年沿着海岸奔跑,就像沿着一条永不停息的暖流翱翔。
        阿尔并没有做一个像样的道别,他只是如往常一般修剪枝条,把残花浸进花瓶里,然后拍拍双手,对我说:
        “先生,我不再来了。”
        我没有权利去干涉一个青年人的自由,更没有能力去阻止悲剧。自那之后,不再有人向我讨要花朵,不再有人遭受飞来横祸。
        我坐到窗台下提笔写信。
        胞妹离世,外甥出走,信件一出便杳无音讯,当我怀疑柯克兰先生是否因此大受打击而一病不起,那么柯克兰和琼斯就将一起在这个无名小镇上消失。某个沙尘弥漫的下午,通往城市的公路上,我在风沙间望见金发的绅士朝这边走来。他拖着箱子,怀抱小巧的木盒,我猜那里面放着猎狗琼斯的骨灰——阿尔离开时也怀抱着这样一个木盒。
        直到他渐渐走近,昏黄的风撩起他两侧的鬓发时,我才开始怀疑他的过去到如今,是否早已遍历风雨,不再年轻。
        他现在是一个孤零零的老古董了。我想。
        我再一次见到柯克兰先生是一个雾蒙蒙的下午,在奇娅小姐的花店前,他正探身要一捧给死去的老狗琼斯带去的花。
        我寒暄几句,突然想起,说:“菲尔德太太门口的那窝白头海雕飞走了。”
        亚瑟翻开钱包来结账,雾滴凝结覆在灰白的老相片上。
        “它们长大了啊。”
        他从店员手中接过那捧鲜艳欲滴的玫瑰抱在胸前, 条纹的西装配上鲜红的玫瑰显得正式又滑稽,他整整领结让自己显得精神些,在此之后他要去纪念一条狗。
        那条狗曾咬死一只白头海雕,又救下另一只。
        “不再回来吗?”
        受惊后长大了的白头海雕,是不会回来的,它们可能受伤死亡,也可能翅举羽张,但绝不再归乡。
        “是的,不再回来。”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1-07-20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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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1-07-20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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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年脑洞的一个坑,终于给我填上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1-07-20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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