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Traveler
“因此你打算给我一个怎样的解释,弗朗西斯•波诺弗瓦?”
3月24日,联邦调查局在这个城市的总部,一大早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的弗朗西斯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直呼他全名的人,此人在他眼里简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攻击性十足。
他瞥眼看了看面向其他同事的窗外,和他一样早到的人正好奇地看着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弗朗西斯一言不发地走到窗户旁,伸手放下了塑料薄帘,耳边甚至依稀听到人们因为不能观看办公室即将展开的争吵而发出的遗憾叹息。
回头,办公室内,亚瑟的暴跳如雷依然没有平息:
“玛丽亚•琼斯的案件里为什么没有报告她的手机丢了?”
“亚瑟……”
“回答我!”
弗朗西斯看着那双快要瞪出来的双眼,只好举手投降了:
“你冷静一下,亚瑟,难道你觉得质问我就会有任何答案吗?”
伸手示意对方坐下的动作没有得到回应,弗朗西斯耸了耸肩,径自坐进了自己的椅子里:
“我也是昨天在你的报告里才知道玛丽亚的手机丢失的事情。”
他抬眼看了看亚瑟:
“而且你知道,除非报告提到她手机丢失,否则这里没有一个人会知道这件事的。”
“但是报告没有提到。”
“对,报告没有提到,因此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他故意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而亚瑟却选择倚靠在一旁的文件柜上,那是他在弗朗西斯的办公室里一向习惯了的位置:
“如果我没有记错,玛丽亚当时追查的事件是‘旅人’(注3#),对吗?”
“亲爱的小亚瑟,正是因为我是‘旅人’调查小组的组长,因此你一大早就跑来这里,像对待犯人一样质问我?”
这对绅士而言毕竟是不礼貌的举动,这让亚瑟稍微尴尬了一些,但是这种尴尬并没有阻止他继续问下去:
“那么当时在火场负责监督的同事是谁?”
“没有署名。”
“什么?!”
亚瑟瞪了他一眼以示怀疑,弗朗西斯再度耸肩:
“来自消防队的那边没有任何异常,所有的现象都表明那只是一场意外,因此当时属于‘旅人’案件的人一个都没有到现场。”
“所以报告上根本没有署名?”
“你说得没错。”
她孤独地死去。
皱紧了眉头,亚瑟再也想不到更多的问题了,因为案件看起来过于简单而没有得到重视,这早已不仅仅是FBI的诟病,也许,是这个国家整个司法系统的诟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亚瑟,”弗朗西斯轻笑起来,“不然你以为这个国家多得离谱的律师都是谁来养活的?”
“至少我们应该庆幸他们有一半是为正义的一方服务。”
“那就是说还有一半是为一些该死的垃圾服务。”
手指关节敲在桌面上的沉闷声响:
“亚瑟,你看看,这就是你……这就是相信正义存在着的你。”
这一回亚瑟没再回应了。
那是一座独门独户的二层建筑,大门与房门之间窄小的草坪早已因为无人打理而杂草丛生,里面散落着各种各样的垃圾,全都是可以轻易从过往的孩子的手中能看见的。
空酒瓶也随处可见,其中一个酒瓶敲碎了这座房子的一个窗户,玻璃碎片在早晨的阳光中折射着明明灭灭的光线。
长时间没人居住的气息被轻而易举地捕获,它坐落在这个普通上班族聚居的区域里,与周围的高层公寓显得格格不入。
落寞的孤独。
总有一天——上帝啊,这一天不会太遥远的——这座房子也会变成人们记忆里的一部分,而在现实中,这里会耸立起这个城市引以为傲的高层建筑,好让那些地产商能够继续吃他们钟爱的奢侈海鲜。
摇摇头想要甩掉脑海里这些沉重的想法,阿尔手脚并用地翻越了大门,在他的脚感受到杂草的刺痒的瞬间,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从旁边的一个公寓窗户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