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笛一支吧 关注:44贴子:4,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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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1-08-27 03:07回复
    究竟是在这道回廊间穿行了多久,连我自己也已忘了。
    空中一丝风也没有,天穹阒黑,恍惚是夜。雾怎会这样浓呢?走廊尽处,月洞门也看不到了。那些总在夜晚窸窸窣窣巡逻的侍卫呢?几更天,为甚么不点灯?
    隔门过后仍是隔门,我停下脚步,在一滩浑浊的夜里失路。漆黑与死寂僵持,唯有一扇浸满烛光的破洞窗户,是此刻的选择。我靠近窗前,不敢惊扰烛火,格洞不容忽视,攀着槛台望进去,镂花香球正从衾面跌落,一直滚到床边沿上,锦被耸动,翻出红绡帐里男人的肩胛,女人的双臂,都敷着浅浅银红。喘息间杂呢喃,喋喋不休的呢喃……
    醒转时,静谧先让人有一瞬的屏息。不再有无边的浓雾了,周围是一种幽蓝。头顶蚊帐悬一只镂花香球,火已死了,还盛着余香在盈盈摇曳。我盯着它,慢慢歇了这口气,哑着嗓轻喊。
    “何姑,水……”


    IP属地:江苏11楼2021-08-27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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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一声何姑,我就知道她定是又睡眯瞪了,赶忙从小茶壶里倒了些茶水出来,送过去给她喝。
      那小茶壶里的水必是温热的,我总怕她夜里起来要水喝,茶冷伤身,哪怕是没人用也得是温热的,这是我母亲,也就是她方才所唤的何姑说与我听的。
      我看着她喝了几口,接过小杯,又用手绢给她擦了擦口角,放才见其额上细密的汗,把杯搁在一旁的小桌上。
      “姑娘这是……又做梦了?”
      我把手绢换了个角,给她擦了把额上的汗,看了看神色没什么异样,只当是睡热了方出的汗,便没在细问,我看她没什么再睡的意思,劝道。
      “姑娘,明天就过节了,咱要不在歇歇。”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1-08-28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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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盏灯从碧纱橱上照过来,然后是开门声,询问声。不是何姑啊。是鹦哥儿,我昏昏地想。习惯了黑夜的视野经不住光耀,我眯缝着眼,脸向侧偏,鼻尖碰到绣枕上酣睡的凌霄花,仿佛就有一缕浸了露的香气,又湿又冷。纱帐后的墙壁坐着她的影子,薄薄一片,周身光界动荡。
        起先是不开口的,开口就留不住梦中的影象。这些事已有好几年不曾梦见,我尚能借此怀想和亲王府的复廊,棠园静悄悄的隔扇,那些藏着奥秘的晚上。
        静待了一会,微抬起手臂,墙上影子倾下,鹦哥儿扶我坐起身来。温茶行过,就着她手里吃了半碗,喘匀了气,仍耷着眼皮,不大有精神。
        “宫里过节翻来覆去,不就是听唱戏。徽戏板板正正,也不怎么好听。”低了头,由她往我颈后塞着软枕,“我都腻烦去。”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1-09-02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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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这次的节,我几乎是双眼放光。好好的把软枕塞她身后,便把听来的掰碎了讲出来。
          “姑娘,您听我说,这回的可和以往的不一样,奴听说御膳房那头可是提前备了一堆好吃的,听说是有酸的、甜的、咸的、鲜的、辣的,还有那叫什么用锅包起来的肉,上了桌还是活着的鸡,酸酸甜甜有鲜嫩可口的鱼。”
          单说这几样,我便险些掉了口水。
          “还有各式各样的酥皮点心,各式各样的蜜饯糖果,还有那晒成干满是糖霜的柿子饼,姑娘,您看可全都是好吃的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1-09-02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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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停在炕柜,蜡烛烧剩半截,泪如雨下。光从一侧打在她面部,染亮一张肖似月盘的孩童的脸。腮颊微嘟,五官都小,讲话时两片淡粉的唇翕动着,像一尾七鳍红呼吸的嘴。总归是副不太聪明的模子。
            鹦哥念着这个吃字,身子也就掰正,叠膝跪在床沿,在臀后踮着两只脚,裤口可见短些,白花花的脚踝露在镶边外,裁缝的手快不过她今秋猛蹿的个头。她扳着指头数过一遍,又放下臂膀撑着两侧。
            “少见多怪。”我探指勾起她系在胸前一束黑莹莹的头发,“太太以往竟能短了你一口吃的不成?馋成这样,明日若带你,倒不如只领了德格去,没得丢了我的脸面。”
            翻开掌心虚握着,又轻轻拽:“我吃成了胖子,皇上可不来承乾宫啦。到那时候哪来什么酸甜咸辣,你只得吃苦。”


            IP属地:江苏17楼2021-09-03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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