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喝醉了,他很少喝酒,更别说喝得稀巴烂醉、意识不清了。
第二天醒来就因为宿醉头痛欲裂,刚睁开眼就是一阵晕眩,躺床上晾了许久才找回意识。两帝大战取胜后,一切尘埃落定,很少再有能让他忧虑的事情,更别提到借酒浇愁的地步,而昨天发生的事,确实引发了他的思绪。
事情很简单,古族族长古元亲自踏入星陨阁,明面上带着天材地宝慰问后辈,实际上是谈他与薰儿的婚事。
萧炎曾经年少轻狂,欠下了一屁股情债,好在如今多数红颜已有归宿,与美杜莎的关系也得到缓和,唯独对与薰儿……薰儿是他曾经真正动过心的人,青梅竹马、亲密无间。他曾经也想,遇到薰儿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这辈子当与薰儿偕老,相伴终生。可惜这种感情随着时间逐渐消磨,已是不带任何情欲的,胜挚友、似兄妹的感情。
萧炎想着,长叹了一口气。时间只是借口罢了,真正的变数是因为他心里装下了那个人,是他可以确信地对他而言“最特殊”的那一位。
萧炎自嘲地笑了笑,遇到多大点事,居然开始以酒消愁,经过一夜,他已然想明白,既然迟早是要面对,不如他自己去画上一个句号。不过,萧炎皱眉,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
萧炎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风闲,风闲行色匆匆地离开星陨阁并未注意到他,萧炎想了想,还是叫住了他。出乎意料地,风闲听到他的声音先是一愣,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停留在一个四不像的复杂表情。萧炎瞬间心下一跳,能牵扯出风尊者如此多情绪的,大约也只有自己的老师了。
“风尊者这是要去哪?”萧炎快速走近风闲,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风闲大概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不对,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招牌微笑:“去一趟丹塔。”
“正好,帮我向老师问好。”
“……”风闲嘴角抽了抽,迎上萧炎探究的目光,神色如常:“好。”
萧炎看着迅速消失在天际的风闲,皱了皱眉。
“哟,来了?”药尘伸了个懒腰,从贵妃椅上站了起来,宽松的袍子落到肩膀处,隐隐显出点点红痕。
风闲不忍直视,将衣服扔给他,随便找了个地方准备坐下:“你……”
“诶,你别坐那,边上有药材,金贵得很。”
“……”风闲呲了呲牙,目光扫视了一圈,走到一个白色绒团前,还未有行动,便听见药尘说:“那是千年冰蚕丝,我打算拆了入药,不能坐。”
“……”
如此反复好几次,风闲被搞得简直没脾气了,索性站在药尘边上:“你打算如何?”
药尘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中的衣物,沉默良久,淡淡地道:“不如何,顺其自然罢。”
风闲与药尘相处几十年,足以称得上交心挚友,但很多时候他看不懂药尘在想什么。风闲向来对药尘有十二分信任,觉得他做什么一定都有把握,至少会给自己留后路。而他说出“顺其自然”的时候,风闲就知道怕是要坏事。
风闲叹了口气:“也罢,你自己有数便好。”
药尘笑了笑,避而不答:“我要的地图呢,你可拿来?”
“拿来了,这玩意放在星陨阁都积灰了,纵是我也翻了许久。”风闲习惯性地念叨几句,将地图递给药尘,“不过尘哥,那地方凶险地紧,真的不用我与你同去?”
“带你去做什么,拖我后腿么。”药尘掀了掀眼皮,躺回贵妃椅上,“行了,没事赶紧走,别妨碍我睡美容觉。”
“……”风闲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坑就是交友不慎,但是他又隐隐担心起来,迷雾森林乃是域外之地,至今少有斗者踏足,虽说药尘如今已是半圣,但此去怕仍是凶多吉少。风闲暗搓搓地想,若是药尘五天未归,再告诉萧炎也不迟。
“不准告诉萧炎。”闭目养神的药尘冷不丁开口。
风闲甩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