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氏的声音时,我转过螓首。
看着那张白玉观音似的脸庞,眸深处有暗波起伏了一下。
我原先从她们身上看到的官家是什么样的呢?
身为男人和帝王,薄情(绝情),寡义(寡恩)。除了一张皮囊,和能在群狼环伺下生存的非凡智慧外,道德上,我暂时还看不到什么可贵之处。
郑婕妤和小侯爷之事,众人皆知。他横刀夺爱。
薛徐二家有从龙之功,一个不过册封充仪,离后座,单分位就还有十万八千里;一个是要与郑家女儿平起平坐的婕妤之位。
甚至于他给长公主——先帝唯一的血脉、和他一同长大的人赐婚,传闻中驸马还不能人道。摧折一个娘子的婚事至如此地步。
我对他人性中的恶,甚至开始有了细细旁观的兴趣,那是个多可怕的深渊。先皇和先皇后一定没想过,他们培养出来的帝王是这个样子的,连对他们的女儿也毫不留情。
他不怕没有人追随他吗?大约是不怕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而他名正言顺,只要他能坐稳宝座,无论爱恨,所有谋利者都会奔他而去的。
原来宋宫是这个样子的,有多堂皇,就藏纳了多少污垢,光明下有多华美,阴影里就有多丑陋。
但我又不是史官。
如何评价他不是我的责任。我只是,夜越黑、越不怕,去哪里照耀都一样的一粒星子。他的好坏,只消不是对我和小螺,我通通不在乎 ——即便,日后我可能会诞下和他血脉相连的子嗣。
忽然想起他们和我说过的伦理道德。扑哧。
因为觉得好笑,也确实轻轻笑出声,“婕妤万福。”
“没什么说法,喜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