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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春望丨 李寄声回忆录丨我寄人间雪满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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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1楼2021-12-22 13:06回复
    ◎前传◎白狐与梅鹿
    来自南国的潮湿温暖的风吹来一片蕉叶覆于鹿身,将她拽入奇幻的、近乎陶然的梦呓里。来自洱海的蝴蝶悄悄扇动翅膀,长安城便下起一场绵绵的春雨。落梅在软雾里呜咽,将泣下的红泪吹满长安。天际瑶镜消隐清光,华灯亦于此暗灭。
    今夜是蝶梦庄生,或庄生梦蝶,似乎并不要紧。栩栩然的白狐与斑鹿在异国的街市上邂逅相逢,像蛰伏的卵于第一道春雷中惊生。无论是初生时笨拙的姿态,或化蛹后艰难破生的美丽轻盈的蝶,她们共同收归为某种孕育着生命的、极其壮美的意象,此之谓道也。
    所谓物化,亦是非人情的美学。天地并生,万物同一,人生于此,却企图傲慢地将己身与自然割离。松间明月,槛外青山,未尝拒人,而人人自拒者何哉?世态浮沉,悲欢相续,不过弹指一息。帝系传承寥寥千载,青楼朱阁,往往梦中槐蚁,洪荒的长雨却可绵延百万年。梦中惊回,黄粱方熟,人间烂柯。竹林贤士高卧幽篁里,所思或不过如此。
    “我愿陪伴先生,一起看一看人间。”
    p/7130491405?pn=8【233-239L】


    2楼2022-05-09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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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传◎霜雪寄白首
      一位生物学者应当兼爱万籁芳菲,因而这是一道太过困难的选择。夏长之时,自然菡萏为最;秋色旖旎,菊、桂虽好,却输红枫一筹。待冬景凝素,犹待寒梅傲雪欺霜。唯有在此春朝节气里,东君催开百花,万卉竞相争妍,如何能自群芳中选出花中之最呢。而我不问自答,指了指岸边山樱:“说来实在为难,但我会选樱花。”
      骤出此决然的论断,实在很不相宜。因而,我要为此论添以不厌其繁的注解:“桃花稍嫌娇媚,梨花又太过凄清。海棠虽美,盛开时已至春暮。牡丹、芍药委身于芳丛中,便缺了一段品格。因此还是樱花最好。开时无叶,独有粉白花朵,宛若云霞,实在是春花中的极致。”
      半篙清涨雨初收。若把酒留春,春可愿停驻半刻呢。好在春樱正是最盛时,煦风吹拂,氤氲起浅淡的香氛,像云,也似雾,装饰起青春少艾绮丽的梦境。焉知是牡丹桥下的东风太过沉醉,或青阳的照拂太过轻柔,令人生出一点儿往日决不会有的痴念来。鬼使神差地牵起先生的手掌,将他冰凉的指尖覆盖在浸了酒液的薄唇上:
      “樱花的颜色,便是这样的。”
      舟行缓缓,隔岸正是花深柳秾时,煦色韶光,轻霭笼枝,烟芜正没过行履,池莲尚未开放,但我知道在牡丹桥下,定然孕育着一片粉红色的梦境。“待到菡萏接天时,我们再来此处游玩,摘莲子饮荷杯,该多好呀。”
      四时之景不同,若能自春花烂漫赏至冬雪满身,大约也算是白首。
      p/7133578035?pn=19【582-592L】


      3楼2022-05-09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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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传◎这是一个大唐生物学家李妙玄的故事,你愿意入梦吗?


        4楼2022-05-09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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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生物志◎震旦纪之一
          她会长成庄周梦见的那只蝴蝶吗?我已然在心头为她寄托以无上的期许。淑气催生,晴光转绿,振翅的轻灵身影是来自春朝的音讯。当太液池酿出碧色的甘醴,她便能顺着春水,飞向宫墙外头的天地人间。成蛹或化蝶,不过也是自破雪而来,至榆荚漫天。实在脆弱,又实在美丽。她偶然闯入李寄声的生命里,若以蕉叶覆她,会否又成黄粱一梦呢?
          p/7181668587 【2-11L】


          5楼2022-05-27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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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生物志◎寒武纪
            我终究没能再遇见那条可爱的小生灵,或许她已羽化成蝶,我认不出她,只好向着每一只过路的柑橘凤蝶打招呼,向她们传达我的问候。蝶纷蜂闹,莺声未老,在这样和煦而烂漫的春光里,我应当去找黄鹂说话,同锦鲤嬉戏,再与可爱的狸奴一起,在毛茸茸的绿毯上舒舒服服地晒太阳——
            p/7130601626【12-20L】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05-28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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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生物志◎奥陶纪
              我想看一看庄生笔下的北冥与鲲鹏,甚至大漠荒烟,江南水岸,云梦古泽——但我亦并非不爱长安。纵然我的长安尚且只是宫城下的一方窄小院落,我也想要为其间所有的生物著书立传。比如我的玉兰姑娘,甚至是她脚下的杂穗,令我苦恼不已的疥虫——它们与我并无不同,甚至百年之后,世间已无李寄声,它们仍在这快活地栖息着呢。这怎么能不比一成不变的经书有趣?
              这实在是一桩令我雀跃的喜事,那我便不得不以玉兰之盛作为《生物志》的开篇,且在其间写下古雪客之名——不怕你笑话,这自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字号,不过是我为自己取的‘雅号’罢了。可今日古雪客与《生物志》有了第一位看客。
              p/7187921748【9-21L】


              12楼2022-05-28 1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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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生物志◎志留纪之一
                春来的花信风到长安也会变得绵软,京尘里有薄薄的轻衫,舞榭的烟柳与歌台的桃花都在芳辰的云里吹拂,叽叽喳喳的莺鸟覆满了春天的池水,杂生的兰苕也会掠过芬芳的洲岸。一朵又一朵粉红色的梦落在川流上,流水送走落花,鱼吻也会变得馥郁温柔。应当驾一艘画舫,乘一片兰桡,待一位多情郎为系归舟——可这是明日的事了,明日复明日,长安的每一个春日都如此可爱,我笃信着我仍有漫长的韶光可以挥霍。少年皆不管,流光如箭。
                这简直太过分啦。巴尔虎与他的小熊都在引诱我,要我随他们一道儿沉醉进漫天遍野的春光里。我不敢像他们一样咕噜咕噜地打滚,也不敢脱了鞋跳到池里去——我只好亦步亦趋地跑到他们身边,张开手迎接毛茸茸的小熊,心满意足地把脸埋到他暖和的绒毛里。
                p/7181670772【2-15L】


                13楼2022-05-28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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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生物志◎泥盆纪之一
                  我对于山海藏之‘藏’字,素来是很不以为然的。
                  天地之间,万物何曾有主?他们是造物主之无尽‘藏’,却非唐人用以炫耀煌赫国力的家兽——这又是一桩不得宣之于口的妄言。纵我无心,却亦是李唐宗室中的一人,可谓祸首元凶。因而我每每来到此处,不免生出愧疚之心。要俯首低眉,好好向本该自在逍遥的走兽飞禽赔个不是。
                  我是极诚恳的,入园之后,便向首先见到的孔雀郎君(因其毛色艳丽,故而妄自揣度)作一作揖:“孔雀先生,不知您自南诏、或天竺而来?路途遥远,想必艰辛。困于明宫深苑,大约并不痛快。我区区一介李家小儿,也没有法子,只能以后给您多带糠麸吃。”
                  他像一位孤高的帝王,向匍匐的信徒展现自己无上的美丽。明宫将他华美的尾羽珍藏起来,这份孤独也值得敬畏。可这样的美,在他的故乡、在山野葱茏间才能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应当恣肆且快意,为珍爱的雌雀展露他举世无双的尾羽,将凤族的血脉绵延开去。我在心底对他道一句抱歉,默默将雀屏的丰姿刻入脑海——在尚未成书的《长安生物志》上,留下他绮丽的一笔颜色。
                  p/7191383585?pn=2【33-43L】


                  14楼2022-05-28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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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生物志◎泥盆纪之二
                    我是未酩酊的醉客,不成器的诗人。井蛙不可语于海,寄生天地之间,长安城即为眢井。井蛙尚可窥天放声,我徒然以「声」为名,却只堪缄默于此。这般说来,我连夏虫也不如了。长安是困我的窠臼,而无人可懂李寄声的惘然。吾愿生而曳尾于塗中,塗溅我一身,道我已沾染皇家恶气,留骨于堂,方是归处。归去来兮,胡不归!然我心非安,便不能把长安视作故乡。来生为秦岭一头麂鹿,则足以为幸。若渴则掬水而饮,若饥则采果为食。欲行则跃奔于林海,欲憩则归栖于山泉。醒时尽欢,醉时酣眠。俯仰自得、游心太玄,莫不如是。
                    p/7191383585?pn=5【129-141L】


                    15楼2022-05-28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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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生物志◎石炭纪
                      炽火中的九成宫若在远处望去,只堪余下一个模糊的光点,连碧城山野兽的嘶吼声也难以渡水,穿越腐朽行宫的茫茫暗夜。天际挂着一弯瘦冷苍白的月亮,很吝啬似地、不愿给迷途中的旅人递去一点明亮的光辉。惊惧与茫然皆于此际化作麻木的体悟,王公或显贵亦如提线木偶一般,在杜水的方舟之上被牵引向未知的帐营。祝融熛怒,落下天火荡涤人间。毁去琼宫的并非业火,而是人心的贪欲。但我毫不怀疑,没有一位天潢贵胄会为此羞惭,他们会继续在废墟之上建起享乐的紫宸玉墀,在暖风熏沐中消磨己身早已不堪负重的脊梁。
                      我将生物志的手稿抱在手中,忽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日之后,他们之中的某一物种,或许会永远永远地消亡了。少女稚嫩的笔,尚且绘不尽长安一方风月。四海之大,若无人愿意做这样的记载,可爱脆弱的生灵便难以再现人间。他们为什么不愿做这样有意义的事,却只知与同类争斗不休呢?
                      p/7217322951


                      16楼2022-05-29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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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生物志◎二叠纪
                        透过梦窗小小的雕花棂,我听见夏蝉趴在玉兰树上唱歌,明亮的白昼也被她的歌声拉伸得无限绵长,单余下寂寂的尾音。在金乌的光辉里,万物都成了融化的火,纵是圣贤,恐怕也要在这样的节气中生出无穷惫懒。我当然并非圣贤,只是一个贪图荫凉的小娘子,央求尚局的女史将衣裳做得再轻薄些,最好像流雾,像山岚,永久地在朝云暮雨的朦胧中沉醉。
                        在乱蝉嘶夏的深苑里,海与东国是长安少女对美好幻想的具象化,连带着曾留学东瀛的霜娘,亦成为这幻梦的一部分。她的沉静与温婉中蕴蓄着柔和的海风,带着某种来自异族的新鲜与期待。连蝉也给足了面子,小小梦窗中便只余下静谧。
                        将植物的生命在隆冬前珍藏,不过是份微不足道的小手艺。我很庆幸霜没有像鹭娘或其他人一般,误会我又拣回宫一堆“破烂玩意儿”。在珠宝琳琅的明宫里,她们确实太不起眼,又太寻常了。宫侍在贵人们晨起前就会扫走阖宫的落叶,他们或许都没有机会见到呢。
                        可有了这些天然相赠的异宝,我便能在翻动书页时,回想起过去遇见她们的每段场景。如峰塔一般的松果,是在宫人斜的角落处捡到的,我用她为雪人妆点上帽子;孩童手掌般的红枫,在霜冻时节与丹桂一同造访百花苑。这实在是弥足珍贵的回忆,用画,用诗,都不可替代。少女眨眨眼睛,期待将这份馈赠分享给友人。
                        p/7234810926【14-30L】


                        17楼2022-05-29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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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生物志◎三叠纪之一
                          待乱红飞絮被南来薰风吹彻长安,司春太皞终迟迟归去。初夏日长,如此时节,我本应宝扇轻纨、青梅煮酒,与帝京三俩姊妹虚掷韶华。而今却自郊野仓皇而归,概因京郊遮天蔽日的蝗螽与惊惧蒙昧的黔民令久居阊阍中的皇家璇萼溃然而逃,几如丧家之犬般避入太液亭。非独贪恋池馆清凉,欲藉冰簟藤床消磨永日,而要来寻觅此间蘋风清气,吹散郁结于心的难当厌恶。
                          我并非厌恶春夏之交于京野孳蔓弥生的蝗蟲,更非厌恶面对害类啃食青苗只敢懦懦祈祷的黎庶,我厌恶的——是仍安居琼庭华阙之中豪掷千金的天潢贵胄,与面对饿殍横野尚且麻木不仁的高门宗户。甚至,厌恶起落草于李姓皇族的自己来。
                          我自认并非不谙生民疾苦的膏粱子弟,却仍为民之昏昧恇怯而生忿怼——究其所以然,其缘由要归根于枫宸御极中覆雨翻云的王公显贵们。而我身为李姓之女,亦在此御叶余荫下得幸无忧度日至今。
                          天与水的边际间,绵延的山岭已很难看得分明。在宸宫禁苑的雕梁与甍檐之外,或许永远也看不到飞蝗遮天蔽日的光景,仿佛这些趋炎附势的虫蟲,也会避开人间帝王家。明宫护佑着生于其间的璇枝,将真实的人世隔绝在外。我曾厌恶着这样蛮不讲理、别无选择的护佑,却忽而在此明白了池鲤的心境。若甘作一位浑噩的凡物,尚可于静水流深之中以色侍君,若生于寰海洪涛,或葬身鲸腹、或困囿渔罟,终不得自主。
                          在春樱柔软的树荫里,在藻荇牵风的莲塘畔,或胧月清明的小楼下,霜娘曾与我谈起许多关于东瀛的故往。于是在我的心底,早已将未曾踏足的异国土地勾勒为绮丽神秘的乌有之乡。或许我并不向往真正的东瀛,我只是艳羡着这份出海远游的浪漫经历,与书卷里只言片语的纤巧俳谐。我当然最爱大唐,爱她的歌诗,爱她的黎民,爱她锦绣壮美与包容万象的山川风月。但纵然读惯了屈原的瑰奇,谢公的清丽,也会留情于异国古池中的蛙纵水声传。而霜正像一支朦胧含蓄的和歌,以数奇般的趣旨与避开圆满的谦光,迥异于盛唐的万千佳人。
                          而自霜口中,我又遇见了另一种扶桑之国。在春樱烂漫的底色下,人人亦需为生计而劳作奔波。浩瀚的东海无法隔绝蔽空的蝗蟲,以烈焰灼烧良田,竟有了玉石俱焚的悲壮气氛。她的话语业已给予迷惘的少女弥足珍贵的力量,被枫宸护佑的帝国琼枝受到来自血缘的束缚,同样也得到了与之相应的机遇。——或许,我并非束手无策。振翅的蝴蝶无需声震人间,只要在长安惊动起小小的微风,成云化雨,终有一日,润泽的甘霖会遍及天下。
                          p/7130570141?pn=4【118-126L】


                          18楼2022-05-29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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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生物志◎三叠纪之二
                            昔日久居梦窗时,也曾与鹭娘揣测过帝京皇城官署中的一二光景,大抵以为其清肃端严不比禁宫稍减,满目皆是须发皆白的老儒臣工,开口必称「臣闻文王汉武、孔老申韩」云云,今方来此,竟与闺中女儿之想全然不同。天潢贵女不致因此失仪,藏于袖中的手掌却不免悄悄生出汗意。实则我远未适应往来陌生官吏的行礼,继而生出一点儿不合时宜的妄想:他们或许对出现在此的年轻娘子嗤之以鼻,无非碍于所谓尊卑之分将轻蔑之情收归眼底。我所依傍不过对生物习性的一二熟悉,竟企图藉此指手画脚,解决群贤聚集的中央官府尚棘手不已的难题。
                            早在数日之前,我已于长安郊野见识了蝗螽食稼的场景,今日再闻,惊畏之心丝毫未解。蝗虫食苗本系天理,但我终究无法将霜天万类皆放上平等的度量之中。国朝素有天子亲耕劝农之礼,但若枫宸之中的贵人也肯屈尊来见一见这蔽日遮天,来势汹汹的蝗阵,只怕对于黎庶生民之疾苦,会有更真实的体悟。
                            p/7138881782?pn=2【59-75】


                            19楼2022-06-01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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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生物志◎三叠纪之三
                              和春的讯使透出梅斋疏棂,将东风第一枝晴雪探入画墙。乍斜还整的模样,依约是文选中描绘的江南景色。庾开府写哀江南赋,月榭风台,池平树古。昔之虎踞龙盘,加以黄旗紫气,莫不随狐兔而窟穴,与风尘而殄瘁。先人哀江南,我今日将哀长安。
                              何为本心、如何识本心?此言并非佛语机锋,而是真切地摆在李寄声面前的诘问。我向明照先生隐瞒身份,实则企图逃入名为「谢妙玄」之躯壳,躲避身为帝胤的无穷责难与迷惘。
                              高摘屈宋,浓黑班马,韦编断续,缥帙舒还——李寄声并非天然不心藏愤懑与野心。只我想当然耳地,认为自己不过是粗谙生物习性的普通少女,认为自己无心亦无能承担浮沉宦海的倾轧。区区几分机敏花巧的灵慧,不足以支撑梦中的桃源乡。
                              天下原应是天下人的天下。或许字字泣血的奏疏会被遗忘,真实的呐喊会被鄙弃,盛世长安下面藏匿的丑恶恐怖,远比所有青史记载都更为惊心动魄。先贤道‘安黎元,济苍生’,又谓‘国家养士,仗节死义’。春风不识兴亡意,朝代更迭,世事更替,千百年后,又知是谁家天下?在天下苍生面前,名门世族又如何,皇家国祚又如何。天之生民非为君,天之立君以为民。所谓身在局中人自迷,但需本心不改,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
                              “先生,妙玄看得清局势,依旧不服。你会不会笑我?”
                              p/7228685969【7-17】


                              20楼2022-06-01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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