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迈月征,三年以来,上位者从无有真正放权的心思。以其大智慧,想必都是要为女君铺路,免得于中宫空悬时即出现避凉附炎、拜恩私室之情形,致使宫中山头林立,来日皇后无以立威。否则在潜邸即握权柄的敬妃娘娘,又何需自太后处讨来恩典,才能于宫中名正言顺地行事?】
【 可这山头,不立也立了;这名号,不正也正了!甫在传芳那日,便心觉女子间的恩怨早已形同党附,刻到每个人自个儿选的路上去了。譬如蹊跷的换画之事,今儿也未见真章,怎知是在哪个玲珑心府暗藏?要看清这细密的心思,怕非得面上扫开十层甲、胸中涤去数斗尘了。】
【 监貌辨色在此时也是惘然,只聆过那不一的谏言:自荐分忧代劳的、明里指桑骂槐的、直指同流合污的,自然是各个指着女君收权,来日好论功行赏、分羹一杯。可于端坐上首的中宫而言,这投状处的权,落到慧妃手中,岂非与敬妃执掌时无异?权宠皆要集于一身,慧贵妃的算盘,只怕注定落空。】
【 雪颌微抬,目视而去】:慧贵妃娘娘宠眷久沃、事君以勤,却不想还能惦记着为“君”分忧,实使东西六宫皆要自叹弗如。
【 虽风狂雨骤处,才能见处一化齐之妙。可老姑姑与敬妃有旧,确然是软肋,令我属实不愿再徒增些官情纸薄。思及寿康宫中推牌九时的光景,又心觉此事来龙去脉似曾相识。嘴角勾着笑,目色却已然肃冷】
:因一人贪墨,而裁撤整个署衙,或换去所有莅事之人——若天下万事都得“壮士断腕”如此便捷,自也不必典刑正法了。【复睇哲嫔】哲嫔妹妹倒也是为皇后娘娘省了好大的心。既死一万次还不解气,是否还要谏言皇后娘娘将之挫骨扬灰,将国朝后妃端肃柔和的女德湮灭殆尽,才如你哲嫔的意?
【 却是偏要斜里点清场上情形,请这位诞自长戟高门的坤极,瞧清诸人诸面。场上有多少人乐于以此为攻伐借口,从而借刀杀人?只怕即便我与敬妃今日被攻讦而自陈,都称得上一片真心实意了。】
【 从来不信宫内的宛丘淑媛、名门千金,学的尽是这等兔死狗烹之事】:昔年设立投状处时,皇后娘娘尚未入主凤台,自然不全知其早年效用。现娘娘既已正位,又兼听则明,惩戒过犯事宫人,想必大家俱已臣服于娘娘威仪——若是进一步裁撤,臣妾担忧“过犹不及”。
【 从前身处民间也偶闻舞弊之事,可也极少听说将上峰亦一抹到底的景况。冷肃无情、鸟尽弓藏,于母仪天下的皇后来说未必是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