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王亲王本第九幕】
【行过文山、红河后，接下来视察州府塘汛不足之处与前番所视大同小异。山路间径自春月后花瓣飘飞不谢，从低株海棠谢落，由绯红的野山茶取代，颜色又接渐变，化作深红杜鹃——于其泣泪啼血枯萎前终至大理。择日约往总督府上详谈相商。】
赫舍里大人久等。
【营中任职与三品等同，既见边界要员，抱拳也略示一礼，回身入座。】
本王行来见闻不少。有所汇集，愿见尊意协同。

【闻言眉骨平动，朝侧方投看一眼】总督谨慎。
【置语同样臧否难解。尚未说出对滇营建议规设，其人却批注“看错、听错”之词，无论是否有心，何怪歧义暗生。然想来与他平生初次见面，母族祖籍也出自云贵，素无纠葛，但愿只是有所曲误。且将疑虑暂抹，自顾续说。】
我等观之缺漏，一为选址分布不匀，侧重城镇，尽忽边野。二为亏欠英烈，恤金过低。三则本该由理藩院理事——
【老生常谈，天长日久，又必须研审穷勘的难稽悬案。】
各族不合。

噢？
【若说前刻还对这位总督含沙射影的针砭半知未彻，待他把江湖与庙堂清划界限，各居彼岸时再看不出如此鸿沟，那便已近盲瞽。复如璞玉真质等借讽，听罢无外一哂，极为简单地判定终局。】
这么说，阁下对本王提案深怀异议。
【虽不知他印象里怎么由反感根深蒂固，个人恩仇都无所介意。方才倡导革正的三项，却皆出自实情。既然无法速断省事，倒有兴趣听听“高见”。试论久在督府、未涉武营之人与我一行相较，到底是哪方以叶障目，白口虚言。】
那便敢问指教？

【一旁同行的斯莱初时附应维护，累层遭驳，也渐显回击。他们生来本就有皇子冠冕，录入宗府正碟。除了谙达、父母，恐怕未见此屈理。甚至连父母的斥责也少有听闻。能察其不忿，但也懒得再做无谓辩驳。拂衣起身，喊了声嗣弟名字示意收场。】
本王素闻腾冲西与缅境毗连，东踞怒江，极边第一。【堪向赫舍里望去】总督既自诩稳坐鱼台，定未吝展示。太平安晏，也算易奉圣悦的回禀。
【激将浅显无比，但情势已堪穷图匕见，又兼负钦差调令，奉旨而来，不畏弈方推脱避下。】
有劳阁下随军同行检阅。该无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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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图之上的云南像一只引吭高歌的禽鸟，而我们是自北方而来瞻观的客人，一路走过它的三春，终于抵达它引以为傲的尾羽大理。苍山洱海、青瓦白墙，就连云贵总督的府邸都盛放着我唤不出名字的花木，幽香兜转伴随我一行人登堂入室。】
正是如此。愿与总督协力以绥恒靖，彰明新朝圣德。
【赫舍里大概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熏陶得面目看上去温润和善，一方总督最是该代表当地教化之相，由帝嗣千里迢迢而来替他探查出的功绩，还不知他一会儿要如何稽首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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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人至西南里，饮得仍旧是中原茶，经年滋养，可见八旗子弟早已发自内心接纳儒家文化，甚至不想去尝一尝异族人的壶中加了几味奇异的调料。而这并非是我从一开始便能细心发觉的，直到经过布政司与总督府，他们呈上来的皆是黄山毛峰，始才在人后话中打破先前的臆想。】
总督不必担忧【我似是在安慰他一般】这些都是我们一路实地探访而得，众目睽睽，何来太多差错。
【一时则为武断，我等奉命前来，自然不会妄下断言。三项明摆在文山郊外、甸溪河畔以及玉溪城中，他若不信，自可随后再派人快马加鞭探听，不过一日工夫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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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前朝史载，赫舍里一支曾有如日中天时，那便是眼前人的祖荫，与他族侄不同的是，他伶牙俐齿的反驳很难不激起我膺中愤慨。星驰夜中，不提倦怠，最终换得一句江湖与庙堂之差，他又如何自知所认包罗云贵万象，未有疏察？】
总督岂非影射我等“浮云蔽日，长安不见”？
【是以阿尔图伦的遇强则强在此处呈现得淋漓尽致，我或许知晓为何他们饮得是同一种茶，大抵是沆瀣一气、互通有无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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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推脱已然昭彰，一不愿操练，二不愿维护，拿着上千的养廉银便作如此回应，不知是该替朝廷可悲，还是替云贵一代的百姓嗟叹。本就好为人先，至此砭弊之言涌上膺腑，欲同这位总督大人论一论，究竟是他的“放任不顾”惠泽蛮夷，还是我等弃旧图新来得长远。】
总督大人——
【冷声堪落，忽被长兄唤止，我望向他的眼睛时，想来他的怒火并不比我弱半分。如今邀他同往腾冲阅兵，再见便是由他亲自判定，我等所言究竟是否有理有据。】
我等所见不实，便请教总督所见。

代淮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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