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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楼】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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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鸽我,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03-23 01:50回复
    留一层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2-03-23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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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
      慰安所里,那个中国女人在井水旁洗衣服的背影,很像我的姐姐,肩膀窄窄的,头发黑黑的,挽起的袖子下通红的手臂,每一下动作都很利索,我偷偷看了她很久。
      我收到强制征兵令的时候,我才十四岁,姐姐从洗衣服的井旁跑回家,然后她抱住我哭的很伤心,皂角的味道和冬天的雪花,一齐笼罩着我,这就是我印象里离别的气味。
      离开那天,我的家乡下了很大的雪,火车鸣着长长的汽笛从远方而来,一起来送我的还有我的父母和姐姐。
      母亲和姐姐一遍一遍摸我的头,拍我的肩膀,告诉我,早点回家。
      而父亲站在女人们的身后,在拥抱之外,像个男人一样冷酷残忍的说,去吧,像个男人一样,死在那边吧。
      登上火车时,我从同期的士兵里挤到站台这边,我看到他们在抹眼泪。
      我踏上这片土地时,风还冷,土地比我的家乡更加松软,土地上的人民或红或黄的面庞上充满憎恨和恐惧。
      后来,我也开始憎恨战争,憎恨炮火,憎恨我的队长,是他的枪抵在我的后腰,大声命令我,在冰凉黏腻的残肢和内脏里翻找物资和弹药,是他抓着小孩儿的脚将他们扔在水泥地上,扔进井里,在孩子的尖叫里放声大笑,这样的人,难道真的是“国家的卫士”、“朕的股肱”吗?我看到的只有泯灭的人性,扭曲的道德,我日夜都能听到慰安所里的哭喊,我想只念我的祖国春天飘落的樱花。
      我站在她的身后,姐姐的身影和她重合,我的眼睛发热,用日文叫她,“姐姐。”
      我扑过去,喊她姐姐。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2-03-23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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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文
        港口在浓墨的夜色里,只余个黑洞洞的轮廓。
        集装箱一侧有三两杆昏暗的路灯,已安了许多年,灯光只堪堪能照亮一小圈坑洼开裂的石路。
        我站在那一小圈的灯光里,看见远远的,有人缓步走来。那身影容貌都模糊在一片晦暗里,但我知道那是他。
        他有自己的走路方式,早年在枪战里,子弹打碎了他的膝盖,后来虽然养好了伤,右腿却不大好用了。
        原本受了这样的伤,是离不开拐杖的,可是他嚷嚷着像是老头,坚决不肯拄拐,我拗不过他,只能扶着他,重新练习走路。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走来,我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杀人不见血的刀。
        人人都说余文是xx最忠心的狗,没有余文就没有如今的唐家一把手。的确,我为他鞍前马后,入戏太深。
        他走的很慢,我第一次没有迎上去。
        海风温柔,月亮皎洁,他从黑暗中走来,竟也有几分动人。
        他站定在我面前,还是比我高些,我退后一步,晃了晃铐子,呲着一口大白牙,像是笑得没心没肺。
        “不愧是唐爷的亲儿子,胆子真大,不怕有诈?”
        我抱着臂,眼观鼻,鼻观心,随手把铐子一揣,还是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抽出颗烟叼在嘴里,单手点火,眼皮一撩,乌沉沉的眼珠子向上一挪,盯着他“这么多年,你有什么是怕的?”
        含着一口烟,喉下送气,喷吐在他脸上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2-03-23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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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他给我热水,软乎乎的面包,或者是他自己的晚餐,送我一切女孩梦寐以求的珠宝,他带我坐呜呜的绿皮火车,火车带着我们爬过山川荒泽,他用魔法使白兔子说话,令野狐狸为我唱歌,将落叶变成黄金,为我变出漫山遍野缀满星星的鲜花,在月光下他亲吻我浓黑的长眉和厚嘴唇,把手指插进我茶色的头发里,温柔的拨弄我的耳垂儿,他用他的眼睛里盛满月色,又说月色里是我,只是我。
          他从不会拒绝我,无论是多么任性的要求。
          他以他的方式近乎虔诚的爱着我,对我予取予求,这不知从何而起的深刻爱意,令我惶恐退缩,但是我不能躲着他,除非我想回到从前的日子,这也令我害怕,于是我仍然和他在一起。
          他是天上耀眼的星星,我是地上的尘土。
          他为我留在了马戏团,因为身体孱弱的我不能承受旅途的劳顿,这样,我一下子成了团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哪怕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笨拙,我吃最精细的米面鱼肉,喝的是清冽的井水,但是我仍然很丑,小眼睛,肿眼泡,鼻梁却耸得像突兀的礁石,两瓣嘴唇又小又厚,整张脸看起来就像个滑稽的小丑。
          这样的我,凭什么被爱?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2-03-23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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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被吞了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2-03-25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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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
              其实日本人和中国人,看起来差别并不大,都有黄色的皮肤和黑色的眼睛,所以我固执地将眼前这个憔悴的陌生女人叫做姐姐,反复呢喃着一句“想回家,姐姐。”
              自从那个冬天来到这里之后,到现在已经是第二个冬天了,这里太冷了,没有海,没有樱花,没有石狩锅,只有看不到尽头的山峦,像刀子一样的寒风,和让我鼻青脸肿的课目,这样的日子像这片土地一样看不到尽头,同期的兵有人逃跑不知去向,有人把枪口塞进嘴里。我牙关打战,紧紧搂着她的腰,跪在她的身后,把头扎在她腰上又厚又重的冬衣里,她不尖叫,不推搡,我像是抱着一个安静柔软的棉布娃娃,我仰起头看她,枯槁焦黄的脸上,只有满眼的恐惧,不是我的姐姐。
              姐姐是不一样的,她不同那些国防妇人会的那些人,不是什么“大东亚圣战”中志愿为天皇捐躯的“昭和烈女”,但她连夜为我打包袱纳鞋底,偷偷往我的兜里塞糖,为我走上街缝千人针。
              我自欺欺人地把头埋进她的棉衣里,冬天的棉衣里裹着一股冷的味道,就像那一天,我也这样趴在姐姐的怀里,她搂着我,还轻轻地拍我的背,用小小的温柔的声音唱红蜻蜓,“夕阳下的红蜻蜓,阿姐背我…看见你是哪一天,”我也随着记忆里的歌声小声地哼唱起来,捂在棉衣里的声音低哑又沉闷,像是信号不灵的收音机,“山间田野,提着小篮采桑果,难道这些都是梦境。”
              直到膝盖冷透了,我才撒开她的腰,但仍拽着她的手不放,拽着她坐到井边,我不会中国语,只能颠来倒去地对她重复唱这两句,“夕阳下的红蜻蜓,阿姐背我看见你是哪一天,山间田野,提着小篮采桑果,难道这些都是梦境。”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03-28 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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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2-03-28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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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黑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2-03-31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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