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笔落成,我仔细瞧瞧,算是满意。诚心祈告,神树不看文采,故而我只写了简单的几个字——太后鸿福,早日康健。搁笔晾墨,挥退银耳,我再看这位沈娘子,觉得这样一个人只有身体康健一个愿望,实在奇怪。可想想尚食女官的路向来难走,又释然。或许于她沈娘子这样的人来说,荣华富贵这一条路愿没有平安健康好走,毕竟內宫行走如履薄冰,哪日得罪了谁或是看不过眼,宫人的命就如吹灰般随风而逝了。
走到尚食,虽说又是另一方天地了。但毕竟嫔御与宫人,为奴为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惯循的例子。于是我很诚恳地向她道。
“那我也一并祝娘子往后平安喜乐。”
想了想,又添道。
“得偿所愿。”
最忌交浅言深,话到这儿也就停了。转首捞起红绸,轻轻一吹,见墨迹干得差不多了,双手合十,喃喃自语。
“吉人天相,早占勿药。”
而后踮脚稍稍扯低一束晚生的、恰恰触手可及的枝桠,将红绸缠绕于上,仔细系紧,才轻轻松手。一切完毕,回首笑言。
“这枝丫还年轻得很,想来神树更喜欢看顾一二。我将心愿系于其上,也能顺利传达了罢。”
不过戏言,没有得到其答复的心思,故而再道。
“我先回去看顾太后的汤药了,娘子自便。”
翩然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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