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琼签吧 关注:31贴子:2,257
  • 20回复贴,共1

【Zootopia】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1楼2022-04-10 11:51回复
    【绿孔雀正看着我,眉上积着雪白,眼珠黑如玛瑙。它和鹦鹉、鸽子、浅黄色的雏鸡有甚么不同呢,试着伸出手,越过圈禁它的矮篱笆,掌心托着一小把豌豆稻谷,欲驯服(或曰结交罢)一只远道而来的,美丽而骄傲的生灵,在二月的衣香同鬓影间,在御林苑一周年的庆典上。杨柳风自吹面不寒,却亦迥异于禄存婶婶所描摹过的云滇暖热,一点玉兰花气扑在鼻端,鸟儿却转过头,颈上鳞片似的纤羽在这一动中光华熠熠,它仪态万方,它不理睬我。】
    【我正是在此时瞥见叩德氏的裙袂的。目光徐徐上错,恰与她的相接,方直起身,尚未找到得宜的音调神情,且轻又郑重地唤一声,微抬着下巴颏儿。】
    裕贞福晋。【躲回沈府时,我曾凭依他人的警示、关照与劝慰,编织一万个关于叩德府“十三格格”的假说。“她是谁又不重要”,我屡屡讲,又屡屡自相矛盾,在月亮上升时将槐树枝的倒景想成她朦胧的、绰约的影子。然而叩德钗岳仿佛存心不肯解谜,她阖上饮冰室的门,我的敌意便无的放矢、纷纷落空,渐退化为孔雀的尾羽,一支支箭一样,却仅是种柔软的装饰。此刻它又想起来自己是箭了。】
    早知道你来,我叫你和我一块儿了。【生疏地同她说话,观察着,她也是一类奇珍——因为深居简出,她的面孔才会有那样皎净的白吗?】


    2楼2022-04-10 16:52
    回复
      (相比亲王府内紫藤花架垂垂累累的饮冰,我当然更喜欢小楝园。)
      (毕竟,在搬进饮冰的一个多月,我已经品尝了六次与栽种有关的失败。大叶芙蓉不耐寒,原本就是托人从南方带来的一个痴梦不说,水仙也要与我叫板,花蕊枯成丝缕,裙摆一样层叠的白花瓣儿,恨不得朝夕间,就败成灯烛下,黄黄的脸盘儿。酐春小心翼翼同我讲,格格,或许是您顾照看得太频……酐春余下的话,因我的眼风,只能咽下肚子里。)
      (但当然是晓得的,既晓得她讲得有理,也晓得她不敢剖穿的苦心。)
      (远远不止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幽深,即便是女主人自沈府归来,除却屋檐下必要的客气,再出现在饮冰之外的英王府就很纳罕,间或出门,很多光景都是宝马香车,直回靖庄翁主的府邸。所以很久违,没有拒绝御林苑的热闹,——况且,也确实很想看一看,惊啼悲伤,被人一厢情愿嵌在墓头,承担护守之职的穿山甲。)
      (只是,我挑的路好似有些不巧,又或者,太巧了。)
      (并且她决定与我讲话。云层下有燕群飞过,我在短暂的惊异之后,眼神也像一只燕,灵巧地停在她身上。情绪很隐秘,但终究响应了她。)
      福晋。(显然,无须再添缀任何嘉名,反而是尊贵。)
      我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既没有要剪的西窗烛,也没有要擎管的中馈,讲起来很自然,没任何惭愧或羞赧。默了默,因为无心对谈,甚至不比她简短的开端能沉住气,意有所指,)若你要留下等我,恐怕要错过好些热闹。


      4楼2022-04-10 21:01
      回复
        【神秘的她正浮出水面,由半透明变得海棠花般鲜妍,像一团雾渐渐有了形貌。真奇怪,曾热衷交谊的我对她如此陌生,仿佛叩德格格是一名随时将辞行的租客,而非注定会与我、与谁共度几十载光阴。未来那么长,我们不去看,不去触碰,它便不存在么?却心甘暂作一只埋沙的鸵鸟,直至鸟兽环伺,命妇满园,直至我对她开口,牵引出许多不得不。】
        【原来紫藤架下的日子,她这样虚度,我又窥见了一点门锁后的世界,雪砌的阶,待我冷冰冰。攥着出师未捷的豌豆粒,乌黑的眼盯住她,不服气,不肯输与她的酣眠似的。】
        我可以喊你起来。【一本正经道,口吻决不是诚挚邀约,试图模仿庆安公主的训话,严肃的,披着一层题作关怀的薄衣的,但每个字都是油滑的泄密者:我虚张声势,它们和耳坠子极轻的颤动齐声揭露。】即便不出门,你也应当早起些,眼下春意渐浓了。
        【为季候抱屈,底气由是更足一些,王府小园中果树即将吐蕊,已新的柳色直坠阒静池塘里,预备唤醒一阵蛙声,骀荡熏风要叩响所有柴扉,它不允准懒惰。又不禁问,探究她闭户的缘由,我原以为……】
        你不喜欢吗?【戒备的潮涨而又退,露出一小片好奇的白礁。】饮冰室里就那样好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2-04-11 15:05
        回复
          (因她的追问,燕子停止振翅,就此栖下,我的意思是,我才预备仔细地看一看她。昔日的沈格格、如今的英王妃,有北京城内八旗格格别无二致的气韵,眉扫春山,鬓蓬青云。但显然,她的眼波微漾之中,又有普通女孩们没有的、将羡慕的东西,一种自笃,一种底气,一种酝酿着春日的色彩。沈氏的门庭,王公的珍爱,甚至慈宁的庇护,都心照不宣,共同呵护着她迄今为止的安逸。她的眼神中,有来在帷幔深处的力量,在那里,她大抵飨有着富有自如的小王国。我敢确信,在我“不合时宜”地闯入前,朝阳门内的英王府,也被她划入在那片疆域之内。毕竟,她和他,两个年轻人,两个天底下再情投意合的年轻人,似乎生来就为了享乐,直到我的出现。)
          (不觉得歉疚,惟在心底默道:沈格格,你的证盟者是一位爱新觉罗。哪怕他自己一直试图标榜不同,愿望的落空,是注定的事。至于表面上,她刻意摆出的严格、威严,为这样的活力,简短地飘出一个不抵达眼睛的笑。)
          那么下一次,福晋大可以试试。
          (聆见其后话时,目光已经移向栏杆后的奇珍鸟儿,不是鉴赏,只是注视。)
          福晋是想邀请我一齐“分享”王府里的春色?(咬重一个词,暧昧、晦暗的意义,在我和她之间徐徐的、层叠的荡开。也许,她尚且陷在不知怎样对我的两难中,我确实是更懒惰的那个,——迄今为止,即便在母亲的安抚下,我决意为自己的后半生,寻觅一些无关爱情的事项,但既非圣人,就不能很快地放下心里的怨恨。很多次,当我穿过紫藤花架时,都需要郑重其事地用长长的深呼吸,压住命令小厮们,将花架拆毁的欲望。是以,沉默地待在饮冰,事实上,是向爱新觉罗斯崧宣示的不配合。至于眼下,在面前双眼漆亮,好奇又戒备的她……)
          实话讲,我没有想过饮冰好不好,只是目前的情形,我只能在那。(偏髻,又看看她,直截了当,)就像我也没想过,该怎么样与你相处。
          (这是半分坦诚,半分“作祟”的心迹,不肯轻易就让她明白,我才不想分羹英亲王的感情。爱新觉罗们,就像母亲所讲,他们薄情又多情,何况男性更被权力迷了眼,尽兴在冰与火之间追逐似乎更崇高的事业。在王府做一个翘首等待的女人?不如灯下一场酣睡。)


          8楼2022-04-12 09:57
          回复
            【这或许是叩德钗岳第一次对我笑,如一朵雪花的开放。而我来自长夏,不晓得如何如何应对轻飘,却不十分友善的寒凉,炭火还不曾燃起、狐裘尚等待被猎获,只将下颌抬得更高些,状似迎接一局观者寥落的马球,没有回复笑容。】我会的。
            【分享,为这两个音节忘记了一次眨眼。孔雀在踱步,拖着仿佛累赘却异常辉煌的长尾,它今天会开屏吗?我不知道,翠绿的鸟羽是枪尖刀锋,在浩荡爱歌响起之际,作不见血的争逐,更未察觉,栏外的人类,譬如我,与它何其相类,数千年文明后,仍逃不出一场困斗——并用爱情命名它。我想不明白,伏在母亲的圆桌边,那些无星无月的晚上,空悬着一点烛光,柔情似水地滴进窃窃夜谈中,我对她无数次重申,用无限委屈、分明不乐意去想的腔调,我就是想不明白。最后孱弱的蜡炬吹熄了,睡不着的夜晚无疾而终,叩德格格将和黎明一样如期来临。】
            我也是。【若再睁大一点眼睛,就像在瞪视,生硬地说,指尖捏住一颗越轨的豆子。】我没有想过你会来。【显然,所指并非御园,而是王府,无意中交代了我虚弱的、可耻的无措。这是她的错么?宽敞的院落匪专为谁预留,婚媾大多时候不由女儿主宰,可是我一壁心软,对索伦图的惩戒浅尝辄止,一壁力薄,声音不足以震动和神明为伍的祖宗,烦忧无出路,只能暂板着脸待她,好在不能开怀并不算种犯罪。】
            听起来,你像是不得不呆在那儿的,没有人强迫你,你大可以出来走走,即使我没有在邀请你。【强调道。我盼望她的身影吗?扪心自问,眼睫不觉一垂。】当然,不出来也可以。
            【再振振有词。】这御林苑的观览,你不也来了么?【是被迫晓得她的事。】我听说你从前也做过女官,你熟悉这里吗?


            9楼2022-04-12 22:22
            回复
              (沈格格的响应毫不示弱。不远处翠网雕笼后的珍禽,尚且在用修长的喙,整理光泽鲜亮的羽毛。春风微微不尽,它们白衣胜雪,或斑斓夺目,全然不必理会在它们面前隐秘对峙着的两个人,两个徘徊在女孩儿与妇人边界之中的人。我有片刻的悒悒,和不该萌蘖的奇想,如果人同它们那样,无知无觉,是否樊笼也会就此颓圮?——樊笼由我们的情感、欲望构建。让沈贤龄碍手碍脚,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像杏来试探的,是她的爱和骄傲。至于让我不出饮冰,消极冷淡的,则是不再有归处的抱负和野心。一个让满京的富贵人家,都晓得、都尊敬的嫡福晋?)
              (幻相在蜡烛火焰里燃烧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终于在我从偏门进英王府的那一刹,化作春泥、沦为泡影。其实隐隐约约,凭借那些在屋檐间游曳的风声絮语,多少参破了我同沈格格最在乎的,分明殊异。但才不要告诉她。让前来试探的主母,带着让她满意的答案咏而归,就此高枕无忧,良宵无垠?才不!)
              日光之下无新事,你应该想到的。(早春的香簪翠小,但纤叶浓密,我往浓阴处站了站,)既然在英王府前,有那么多胡同,那么多宅邸,便是额驸也有——
              (可我不肯再说出那个也让自己蒙羞的字眼,正如我也痛恨此刻将传统、常理拉来做大旗的自己。)
              算了,你别多想。(叩德黎黎,你分明也厌恶、悲哀女孩们必须要承受的所有!所以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最终偃旗息鼓,放弃了这个话题,但心情受影响,对她的问,也开始隐隐露出任性的影踪。)
              我么,我当然是爱怎样,就怎样。
              ……同皇贵妃来过几趟,没怎么留意过。(叩德格格向来喜欢华奢的、明艳的珠翠,任人摆布,又象征地位。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微妙的矛盾心理,竟主动开了话茬,)围栏后的它们,你喜欢看?


              12楼2022-04-13 18:35
              回复
                (沈格格的响应毫不示弱。不远处翠网雕笼后的珍禽,尚且在用修长的喙,整理光泽鲜亮的羽毛。春风微微不尽,它们白衣胜雪,或斑斓夺目,全然不必理会在它们面前隐秘对峙着的两个人,两个徘徊在女孩儿与妇人边界之中的人。我有片刻的悒悒,和不该萌蘖的奇想,如果人同它们那样,无知无觉,是否樊笼也会就此颓圮?——樊笼由我们的情感、欲望构建。让沈贤龄碍手碍脚,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睁得像杏来试探的,是她的爱和骄傲。至于让我不出饮冰,消极冷淡的,则是不再有归处的抱负和野心。一个让满京的富贵人家,都晓得、都尊敬的嫡福晋?)
                (幻相在蜡烛火焰里燃烧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终于在我从偏门进英王府的那一刹,化作春泥、沦为泡影。其实隐隐约约,凭借那些在屋檐间游曳的风声絮语,多少参破了我同沈格格最在乎的,分明殊异。但才不要告诉她。告诉她我破碎的志向,让前来试探的主母,带着让她满意的答案咏而归,就此高枕无忧,良宵无垠?才不!)
                日光之下无新事,你应该想到的。(早春的香簪翠小,但纤叶浓密,我往浓阴处站了站,)既然在英王府前,有那么多胡同,那么多宅邸,便是额驸也有——
                (可我不肯再说出那个也让自己蒙羞的字眼,正如我也痛恨此刻将传统、常理拉来做大旗的自己。)
                算了,你别多想。(叩德黎黎,你分明也厌恶、悲哀女孩们必须要承受的所有!所以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最终偃旗息鼓,放弃了这个话题,但心情受影响,对她的问,也开始隐隐露出任性的影踪。)
                我么,我当然是爱怎样,就怎样。
                ……同皇贵妃来过几趟,没怎么留意过。(叩德格格向来喜欢华奢的、明艳的珠翠,任人摆布,又象征地位。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微妙的矛盾心理,竟主动开了话茬,)围栏后的它们,你喜欢看?


                13楼2022-04-13 18:44
                回复
                  【应该,我厌倦这字眼,也困惑不解,他们、她们都如此,便理应如此么?如果母亲可以,如果有人可以,我为何不能同样是被豁免的一个?将命运的宽和慷慨视作地义天经,咽不下它奉在盘中的苦苹果,我只想做幸运的、受优待的、逃出窠臼的,却只能做任性的、小心眼的、不识大体的,被无数个严正声明和交头接耳中的“应该”定义的。叩德氏的眼睛是所有言辞的具象,阴影铺在她的肩上,似乎竟也罩住了我,我在无形的树荫中四周碰壁,颈子直得像只放哨的水鸟,牙齿咬过唇,再干巴巴讲。】
                  是吗?【后来我会后悔,在她随心所欲的宣言后,应搬出三千道条框,扑灭一星烧在规矩簿上的野火;旋即又为这争强好胜的念头后悔,我不想伸张对她的权利,仿佛这样,仿佛我置之不理、放任自流,她就会蒸发,如一场清晨遗忘的梦……如总会褪色作古的过往,望向一株移栽的白玉兰,我疑心曾在某一间宫室见过它。】我在宫里的时候,这座园子还没有建。
                  它们很漂亮,不是吗?【因她同我主动说话的缘故,苦恼退居习惯之后,不能不答她,鸟兽无辜,眉舒开了,天然半弯着,初时说得很慢。】别处很难见到,只有麻雀、喜鹊、燕子,飞过的大雁……【微偏一些头,我喜欢它们,不必有围栏作必需品。】
                  我族中有长辈曾去过云南,他们说那儿有许多奇妙的飞禽走兽,还有花草,可是种子带回来也不能够养活——但这儿驯养的人一定可以——【插一句乐观的断定,云南还有三月的菌子,慈宁小厨房里热炒过,很鲜。】索伦图也去过,他也和我讲过。【最后看向她,一小握旧时光的碎屑,是负气般说与她听的,说出口又糊涂,怎么丝毫未尝到快乐。】


                  14楼2022-04-16 21:18
                  回复
                    (她没有回应我那席可被判作不驯的话。对此,既没有似是而非、含糊其辞上风,而感到快意,也没有半点投石向虚空,或对方过早鸣金收兵的失望,——甚至,我很厌倦、甚至排斥这样一场对话的生发。不是指兰心蕙质,多半本是个狡黠、良善女孩儿的沈格格,而是指,我务必用这样一种装腔作势,疏离傲慢的口吻,用那些冷清生硬的道理,寒冰一样浇熄她的热忱。不在那声轻飘飘“是吗”追加任何内容,眺着远方,眉眼、嘴巴、肩膀都板着,去听英亲王明媒正娶的福晋太太,最自然不过地,向我展览她的见识,她个人的旨趣、偏好,甚至是对生活锦上添花的热爱……)
                    (因为这样沉着的耐心,我又忍不住问自己,你还在心虚地,做隐秘的忏悔吗,要做孔圣人,学孟夫子,克己复礼,三省吾身?)
                    (但无论怎样,确笃万分的是,即便是对我,慷慨的沈格格也不吝啬她的言谈。当然,敌意才没有被招安,只是“推人及己”——是的,至于我,眼下的我,像是奔跑在无垠的拱廊之下,有一潭死水的禀赋,和因为眼泪发霉又冷清的火,进退维谷、左右为难。所以,我既无心陈列斑斓、瑰丽的记忆,也不能搜肠刮肚,去做更多的点评。)
                    我似乎,(语调却并不犹疑,)没什么能和福晋分享的。
                    (这也是对突兀跳出的“索伦图”三个字的回应。她的骄傲会允许她去问斯崧,同裕贞福晋究竟有怎么样的渊源吗?如她不能鼓足勇气,那么多伦草原的晚霞、叩德府的镜子迷宫,还有延禧宫的紫藤,都会影影绰绰,以梦魇的形式存在。)
                    哦,我可以告诉你,我来这里,是要看穿山甲。
                    (最后,在满是酬交、欢笑,和满庭芳妍映衬的长天下,我终于冲她耸耸肩——像是懈怠,又像是从玻璃罩的缝隙里,溜出了半个小岳格格。但这并不重要。)
                    希望今天福晋同我讲话,没有觉得扫兴。(顿了顿,眨眨眼睛)如果你不介意,我要去那边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2-04-17 01:27
                    收起回复
                      【索伦图的名字像一道中止的短咒,兴致很快凋萎了,在一次尝试后,猎猎的旗无声倒下去,索然无味地意识到,我并不喜欢对她提起他。我需要向叩德钗岳回忆、炫耀、示威吗?单是存在肯定回答的可能,即令我痛苦,而非痛快。而假如在不太远的来日远离她,假如能兑现那个还没来得及与她提起的、去往南国的愿望,饮冰室中的她是否也将如影随形,使出行的车轮沉重,使船舶如坠着千钧的铁锚?或许总有一天,我会习惯忍受,会任由无情的时间将一切涤荡抚平,但不是现在,现在我在乎,我介意,我计较。】
                      【她和我站成两尊木雕的偶像,哪里都被刻刀砍过琢过,横平竖直,翦除枝叶,也翦除本应响在这儿的笑音,拢一拢五指,仿佛也有锈了钝了的吱呀。】
                      噢。【视线偏开了,忽陷入无话可谈的灰心中,一座隐形的山冈横亘在日照同花阴间,穿山甲也不能凿透,应答像清一下喉咙,投桃报李般声称。】我也没有和你分享,只是你问我了。
                      【扫兴的不是今天,否则我会问萍水相逢的叩德女官、叩德格格或叩德夫人,只要不是裕贞福晋就好:穿山甲在哪儿呢,我们一起去吧。】没有,【要说尖锐的话仍很难,宽宥了她和我自己。】你去吧。
                      【在她走后,心不在焉地,重转向不会更易的藩篱,不再执着于喂养,将豆子抛到土地上,抖落满手的疲惫似的。我大约更认得她了,又不完全。】
                      我们多喂一会儿鸟,【对阿浙说,雪色的大鸟在拍打翅膀,三两片落羽如白山茶花。】晚点再去看穿山甲。【喃喃地,摇了摇头。】她真醒那么晚吗?也许明天,你就该叫她起床。


                      16楼2022-04-17 11:02
                      收起回复
                        好。(彻底移开了视线。)
                        (在要抬腿出发前,轻轻地,讲出最后一句暧昧的陈词,)福晋讲得,原很有意思。
                        (她会将此视作,我再次罔顾王府中微妙的尊卑、主次界限,自视甚高的评议吗?并不深想这个问题。在酐春沉默的跟随下,慢慢穿过御苑间的白英红萼,也穿过满眼的罗衣綷粲、贵胄王公。春阴杳然。邻近“关押”着穿山甲的围栏外时,并不急着上前,反而又回首,望一望适才的来时路。事实上——我晓得的,我没有离沈贤龄太远,甚至,将永远与她共处一顶苍穹下的翠帐金屏中。)
                        (生疏、戒备、敌意、试探,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我们的苦行。并且……与她情投意合的英王爷,人生必不满足那一次有阿玛参谋的江南之行。既然他要追逐更多的春华胜日,那么,我大抵不会是朝阳门内的英王府,最后一个不速之客。)
                        (颜色将会在英王府变得复杂,可能绚烂,也可能混乱。我们终将彼此不分。)


                        18楼2022-04-17 12:57
                        回复
                          我畏畏缩缩,不敢发声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22-04-17 13:12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