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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身在西南,心计却已布向东海,膺间难免生出诧异,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竟比我印象中,更懂逢源与筹谋。前一刻,蜻蜓点水般道出缅甸贸易,引我瞩目,转瞬又直指东藩洋扰与旱象,两壁原是毫无瓜葛的,经他这般牵连,轻易便令我萦起覃思】
【好一副玲珑诡智。却不知他腹中定算,与我所解有几分同,自是先居壁上以观,提一盏六安瓜片,眉山极隐晦地一垂,衔着温暾的笑意】
今岁朝鲜多灾祸,业不啻于这一桩,江华、月尾尚且纷乱如麻——不过,已有恪、怡两位亲王驰去斡旋。
【我自然佯作一副置身事外。】本王就不便再于军务上,多言多败,多事多患了。粮草策应等令,自然也该由他二位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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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扬首一定,目中浮过狭促而敏锐的光,落在他循循启关的双唇,尔后云轻月朦地看向他的眼睛,自有洞察之意】
朝旨严令禁鸦,延续数年,但先生与本王都明晓,它的背面,是令人难以抵拒的丰厚营利。若能借此一攫千金,丰盈帑项,却不失为一桩惠国的大功业。然而,先生合该比我更清楚,其中的害端,举凡沾手此物者,总难再全清名。
【浅啜一口瓜片,剥白了利害关系,不单己身不肯踏这污水,亦不愿叫他玷了两袖】
你我都是絜身修思要做君子之人,除非是,先生已有能策万全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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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便着手去办罢。
【我自宣化七年,与东南诸公手谈一局,领略过大吏们各自深沉的心府,此后鲜少再愿插手。是以,虽有王与臣的情谊在,亦清察叩德待我的诚恳,然这终归是他要写的一段辉煌,理应将决定成败的筹笔,还归于他手。自然,承他为我谋划一番,也该为人拓开通衢大道,供他施展】
不日,本王便要启程北上,届时先生若要押粮入朝,便走义州互市的官道罢,我在鸭绿江畔等你。
【又取一枚白玉斧佩,镌有清汉朝三文通关字】
海上正乱着,商民必多警惕,此佩予先生渡江差遣,能少些掣肘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