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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神话动物研究】司掌时间的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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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树叶的枯荣,人类的世代也如此。秋风将树叶吹落到地上,春天来临,林中又会萌发,长出新的绿叶,人类也是一代出生,一代凋零。”——《伊利亚特》
世界上最神秘莫测的无过于时间了,它仿佛无始无终,确然无声无息,不在一切之中,又无疑地包容了一切。是时间带来了万物的出现与消亡,推动着世界之轮“喀喀”运转,保证了宇宙按照既定规律有序运行——或者说,它就是运动之秩序本身,是一切有形之物背后的发条。在时间的统治下,不变永恒只属于不朽神祇,其余尘世众生要么得靠象征性的死与新生转化形态,要么徒然在时间之河的波推浪涌下迎来死亡。而对于例外获得永生的凡人,时间为我们展示出如此一副图景:他的永生不是靠生命无限绵延得到的,而是靠时间与生命一并停止前进得到的。他得到了永生,却也丧失了发展的可能,以至于永生成为刑罚,这囚禁在停滞时间的流浪者不断寻求结束生命,以一死代替徒刑的办法。
时间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哪怕到今天,想最精准地把握时间流动,人们也只能靠原子钟而非数学公式。时间总是被表现为某件事物周期性的变化,如指针划过刻度、太阳越过中天、春风吹出新叶,叶片又在秋风中掉落。其实,与其说时间被日月轮换、四季更替所表现,不如说时间正是日月轮换、四季更替这些过程本身。在人的思维过程里,“时间”这一概念是从周期变化中推导出来的,周期变化本身才是“时间”最结实的起点。譬如在季节极不分明的热带地区,通常当地居民的时间观念也会比较薄弱,时间概念相关的词语也通常不会太清晰。由此,并不是时间之神司掌了日月或季节,而是司掌日月或季节的神明成为了时间之神。
在整个远东与南、北美地区,都有“射日”母题神话流行,典型如汉族的后羿射日、苗族的扬亚射日、侗族的姜良射日、壮族的特康射日等等,数不胜数。大部分射日神话如汉族的后羿射日神话里,太阳之所以挨射,是因为烈日炙烤大地,带来了高温旱灾。但在如佤族、一部分台湾原住民族等民族的神话中,太阳带来的灾难不是旱灾,而是“只有漫长的白昼,没有黑夜”。因为没有黑夜,所以人们无法好好休息、男女不能交媾,如台湾赛夏族一则神话中,即称:“族人认为有二个太阳,就必须一直工作着,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而在他们的射日神话最后,往往是射日的同时创造了月亮,世界遂有日月之分,人们也得以休养生息。
按理说,无论太阳是否落山,人类都可以自己调整工作时间,寻找阴凉地如洞窟休息。然而人们的生活作息竟被太阳所控制,可见这些神话里的太阳并非一个天体太阳,而俨然是时间本身的象征。当它不周期变化时,时间也不会流动,直到负责轮换的月亮升起,带来昼夜更替。在汉地神话中,就《山海经》等记载,除了日神羲和,“生岁十有二”的噎鸣外,还有如钟山之神烛龙“其瞑乃晦,其视乃明”,很显然也是位原始的时间神了。
照常规思维,相比于四季神一类的时间神,日月神该是更古老、更上位的。但我们实际考察,却将发现很未必如此。比如蒙古族有则解释夏天与冬天之由来的神话,就是说有位“冷老人”要和“热老人”较量本领,冷老人花九天九夜冰封了大地海洋,热老人就创造了太阳来烘烤大地。最后两位老人势均力敌,就把一年十二个月平均分开管理,热老人管理的是夏季,冷老人管理的是冬季。
而于1942年在长沙东郊子弹库地方楚墓发现的战国帛书中,也是雹戏(即伏羲)在混沌大水中创造世界,生了四个神子协助继续创造并掌管大地,特地强调了彼时未有日月,于是让这四个神子顺序轮替,以步推的方式确定时间,这四个神子便是四季之神。至于日月诞生,那要等“千又百岁”后了。整个楚帛书神话的结尾,是天地秩序再次崩坏,日月乱行,最后炎帝命祝融重整秩序,又再降四神于人间,最后共工推定十干、四季和闰月,制定了系统的历法,让天地万物与众神但按这历法规定的秩序运行。共工把历法原则传给了相土,相土又将一天分为霄、朝、 昼、夕四个时段,完成了新时空的建立。
而既然提到楚帛书的创世神话,那我们又可以再深入一点了——通过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现代人确信了时间与空间的同一。而其实在初民对自然朴素的认知中,时间与空间也是同一的。如楚帛书创世神话的四位神子,他们在作为时间神之前,其实更早是作为司掌大地之神的,而四木更是古代神话“天圆地方观”下奠定大地四极的青、赤、白、黑四棵巨木,祂们首先是方位神,然后才是时间神。抛开楚地特色神话,《山海经》中东、南、西、北四方神分别叫句芒、祝融、蓐收、禺疆,而《礼记·月令》中春、夏、秋、冬四季神也分别是句芒、祝融、蓐收、玄冥,足可见空间神与时间神的同一性。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时空对应关系,大约在于上古时代曾流行一种观测太阳方位以确定岁时的方法,而以观象祭坛为中心,则会出现如下图对应关系:


通过高天太阳,时间与空间被联系在了一起,抽象的时间被转化为直观的,按矩形排列的空间。将这种时空对应进一步精细化,就能让时间神与方位神更细致地对应,一如楚帛书《十二月神图》,甚至每个月份都有了对应的方位、对应的神祇:

经过以上简略介绍,我们可以做出以下确定:神话中具有周期变化特点的神,如日月神、四季神,往往都是本神话中的时间神。同时,我们并不能仅通过日月与四季的古老程度,来简单推算神话中具体某位时间神的古老程度。通过中国神话案例,我们发现方位神与时间神很可能有对应关系,但这种对应关系与我国古人确定岁时方法密切相关,就是否能够推而广之还需要更多的案例支持。但可以肯定,当我们遇到其他神话中的时间神或方位神,是可以朝这个方向多想想,挖掘其背后的秘密的。


IP属地:江苏1楼2022-05-20 14:02回复
    那大佬,衔尾蛇与时间的故事呢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3-03-28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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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习


      IP属地:河北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3-03-28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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