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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坑【天龙源一郎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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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源一郎,本名嶋田源一郎。1950年2月2日生,福井县胜山市出身。1963年12日,大相扑二所ノ関部屋入门,1964年1月初出场,相扑时代升入西前头笔头。1976年10月,放弃相扑事业入职全日本摔角。80年代后半段,天龙Revolution兴起,成为日本摔角之时代巨物。1990年全日本职业摔角退团,移籍SWS,之后历经创立WAR、天龙Project等,作为自由团体的代表人物继续活跃在擂台之上。四十年的漫长旅程,始终活跃在业界第一线,,是体力无敌的昭和怪物,是唯一压制过猪木和马场的日本人,是名副其实的“Mr Pro Wrestling”。本文翻译自天龙自传“Live for today”,从2015年11月15日引退那天为引,长叙天龙漫长的一生。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05-21 18:46回复
    “喂,这是领略昭和职业摔角的最后机会了,*****!”
    2015年8月16日,新日本职业摔角“G1 Climax”最终战,我踏入了两国国技馆的擂台,上面站着的是冈田和他的经纪人外道。
    六个月前我计划于11月15日的两国国技馆举办引退试合。
    但是那个时候,我没有特别想和谁战斗的想法。能够给长达四十年的职业摔角生涯,或者说从参加相扑那一刻算起一共53年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句号,那就很满足了。
    当然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和曾经关照过我的、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长州力、藤波辰尔等人一起打一场充满怀旧意味的引退赛,到时候让人感慨“啊,他们都是从昭和时代就奋斗过的人啊”。
    但是,总有那么一个人让我一直耿耿于怀,就是冈田和睦。
    冈田是在2012年、2013年连续两年获得摔角大奖的MVP。而猪木先生、鹤田和我则曾创下过连续三年夺取MVP的记录。
    “猪木选手,鹤田选手,天龙选手,那三个人幸好不是和我在同一时代。如果是在同一时代,我想他们绝对不可能达成这样的记录,所以这些前辈选手,他们应该感谢我。”在东京体育颁奖大会冈田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在侮辱我。
    或许是因为受制于“Rian Maker”这个角色,他才敢说出这么傲慢的话。但即使是这样,我TM又不是新日本的摔角手,这种借口对我来说不管用。无论是自己的本性,还是自己的习惯,抑或是真心的,顶尖的选手必须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冈田开口说这话的时候,被点名的三个人中只有我还在擂台上继续战斗,所以我绝对不能够置之不理。
    被这样随意点名,就只能在擂台上解决了。所以后来我通过各种各样的媒体途径向冈田发声“来,不服来战斗啊!”,但是新日本和冈田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觉得这是啰唆的老爷爷的戏言嘛,还是觉得我在故意制造话题,在沽名钓誉?
    即使后来决定引退,已经选定了时间和地点,冈田依然是我心中的结。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2-05-21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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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最后一位对手是冈田和睦,可以吗?”
      天龙project负责人,也就是我的女儿纹奈就这件事和我商讨过很多次,我始终认为“决不能就这样让冈田的话就这么算了”,所以才想去两国亲自确认冈田本人的意思。
      曾经属于WAR的外道,对逼迫对战的我这样说:“天龙先生,我承认你的功绩。不过,我们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冈田比赛?你难道连同自己的人生也一起引退嘛?”
      这时冈田出现了:“听说天龙先生要隐退了,您辛苦了,请允许我对天龙先生说一句。幸好您和我不是在同一个时代。”
      冈田当着我的面,又说出了这句傲慢的话。
      “喂,小子,吐出来的唾沫是不能咽下去的!想要咽回去,就只有11月15号亲自面对我,*****!”我这么回答。
      冈田说:“天龙先生,11月15日……那天会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不过如果可以的话,那就来吧!”,冈田意外的接受了我的挑战。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站在对方的立场,我一定会说“算了,到此为止!”肯定是拒绝的。不过身为IWGP王者的冈田,对我这个大叔说“我明白了!”他很爽快的下定了决心。
      冈田已然屹立于平成摔角界的顶点,现在又面对着天龙源一郎,从某种方面说,他和天龙源一郎是一类人,一边思考各种各样的事情,一边向职业摔角迈进。我的意思是,就像我和马场先生、猪木先生比赛得胜之后,一边和大仁田厚等各种各样的选手战斗,一边自我怀疑“这样做可以吗?”(意思是和另类的选手比赛,是否对职业生涯有影响)。
      对我来说,赢了就是最好的引退。因为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场比赛,所以是“胜利的逃跑”。
      另一方面,对冈田来说,输了就没有再战的机会,所以会被水远贴上没能战胜昭和天龙的标签,从这一点来看,冈田确实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你要跟这家伙干!”切身体会到这一点的同时,我在两国的擂台上也陷入了被动局面。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在那么多观众面前很被动的想法。在那之前,即使背伤反复,我也没有感觉到丝毫担忧。
      “不过,我的担忧很好啊!说不定能行呢!”这一瞬间又涌现出了充实感和希望。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2-05-21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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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退役赛决定是和冈田的单打比赛,六十分一本胜负。
        摔迷和媒体似乎都认为这是一场强强对决的比赛,但无论输赢,我都不想让任何人插手,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场正面对决而已。如果有盟友的插手,那么这场和冈田的对决就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获胜“最终就可以衣锦还乡了!”,如果失败“输了也只是输了而已”,也能让人切实感受到“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实际上我自己最清楚,我已经不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前半期那鼎盛时期的天龙源一郎了,但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毅力,自己寻找出路。
        我最后希望和冈田对战,其实也并不只是因为他的言行。
        在我四十年的职业摔角生涯中,从传说中的强手Boddy Rogers,到马场先生、猪木先生、再到我们时代的巨无霸鹤田,长州力,藤波辰尔,全日本的四天王,新日本的斗魂三铳士,第三世代、再往下的中邑真辅,棚桥弘志,柴田胜頼、以及像仁田厚、高田延彦、The Funks、Mill Mascaras、Harly Rice、Ric Flai、Stan Hansen、超兽Brodyr……他们跨越国籍、世代、风格,我与生活在同一时代的所有顶尖选手都有过激烈的对决。唯一的遗憾,只有前田日明。
        所以,从1950年的美国Boddy Rogers到2010年的冈田,用年号来说,从昭和三十年的Rogers到平成二十年代的冈田,我想亲身体验生活的时代的所有摔角风格。能做到这一点,就已经是圆满的擂台人生了。
        在冈田决定的那一刻,考虑到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的想法结局是“应该是四六开吧”。当然,我是四,冈田是六。
        我很希望自己最后能压制在那家伙的上面,不过我觉得自己被那家伙的压制的概率更高。但是比起幻想胜负,能和没打过的家伙较量的期待感更吸引人。
        连续在擂台上战斗的摔角手和在健身房锻炼的人不一样(马老师说,健身房练的都是死劲)。不管我去健身房怎么训练,一上擂台腿肚子就发软。所以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我说“只靠踢足球蹴、拳击、延髓斩就能分出胜负”。我想是特意说出了最能给对方造成伤害的技能,毫无疑问能击中对方的技能的名字。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2-05-21 1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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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5日,我结束了“引退road”系列大会,“啊,终于要结束了”,我似乎瞬间失去了斗志。
          在真正的引退赛两周前,纹奈问我:
          “大将,退役赛上你要穿紧身裤,那是最后的试合。”(天龙晚期身材臃肿,引退系列都是长裤子出场)。纹奈给我施加了压力,从那天开始就拼命地锻炼身体。
          训练以马步、深蹲、走路等腿部运动为主,然后在比赛的一周前就开始说“不行!”的我,为了“能!”这个目标,还特意去了全日本的道场练习。
          自从腰部手术后,我只练过拳击、金刚臂等招式,所以面对身材与冈田相似、身高超过1米90的年轻选手jake lee,我从最基本的“body slam”开始练习。不过因为担忧,结果连body slam都没能轻松做到,但我还是想在最后向摔迷们展示我力所能及的全部技巧。
          也许,能在观众的加油声中自然地使出招式吧,不过,“怎么什么都做不了了呢,天龙!”,出现这样的结果也是有可能的。
          也许我会走过去“咣”地一声把那家伙击倒,然后若无其事地顺利压制,也许我会吃了一记漂亮的drop kick站不起来,铃声就这样响了。完全无法预测,也无法想象。年龄相差二十八岁,没有任何交集,所以没有思考的余地。不过,这样一来心情反而很轻松。这是同样生活在昭和的选手,或相同的摔角的风格的选手共通的想法,为了做到不留遗憾而努力。即使输掉了,也只会感慨“职业摔角在进化,果然不是天龙源一郎的时代了。”
          比赛前几天,我每天都盯着日历:“啊,终于解放了啊……”那也不是感伤的心情。是生死对决之前自然流露的样子,把能做好的事情顺利结束,可以说是一种“抱定决心时展现的平常心”。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2-05-2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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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我先在擂台上稍微活动了一下,很平常地再进行了一次热身,然后等待着比赛。纹奈甚至为我准备了1977年6月11日在世田谷区体育馆举行的第一场比赛时的长袍,也许正因为如此,我才有了“把一切都展示出来,让大家最后一次欣赏就好了”的虚无的心情。
            在距离比赛还有四个小时的时间里,我并没有躲在个人休息室,而是和其他选手一起看屏幕,聊起了一些过往傻事。感觉很好,心绪渐渐高涨起来。
            伴着入场曲“Thunder Storm”,我终于要出场了。一听到这首歌,就会涌现出当年天龙Revolution的场景。10522人的呼喊声环绕着我,但我并没有因此而颤栗。这是最后一次踏入擂台,所以想靠自己的脚走完全程。
            人在重要的时刻总会注意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花道的左右,一如既往地站满了为自己加油的粉丝。应援会“升龙”从1981年开始一直支持着我,虽然那时候我名义上是仅次于马场先生,阿鹤的第三个男人”,但当时的我还很笨拙,Rocky羽田比我那时候厉害得多,不过从那时起的三十五年里,他们都一直支持着我,在SWS崩溃后的二十五年中,也没有抛弃我,真的只有感谢。
            那么,会在哪里倒下呢……我踏上了冈田站着的擂台。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2-05-21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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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没人理我蒋哥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2-05-22 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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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0年2月2日。
                我是嶋田源吾和富美子的长子,出生在福井县胜山市。我出生时,父亲二十岁,母亲十八岁,都很年轻。
                我有两个兄弟姐妹。小四岁的妹妹富美子和小八岁的弟弟裕彦。
                虽然对于家世具体不太清楚,但嶋田家似乎是胜山藩的家臣,老家有家谱,有源吾郎、源造、源吾、源一郎……世世代代,家主都有“源”字。
                根据家谱,我应该是第十五代的家主,周围的人都希望我能守护这个家。
                但是,我并没有留在乡下。十三岁时,意外地成为了相扑选手,来到东京,之后父亲经常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这样踩着油门过着流转的人生。如今66岁的我还在摸索着相扑、摔角之后的第三种人生。
                因为裕彦有我这样一个哥哥,所以即使希望去东京上大学,却被委以重任,老老实实地继承并守护着嶋田家。妹妹富美子遇到了好丈夫,结了婚,有了三个孩子,过着幸福的生活。现在毕竟都到了年纪了,大家也只能偶尔聚在一起。
                我记得七、八岁就去了东京,几乎没有故乡的记忆,只有母亲的发糕和父亲种植烟草时吟咏的俳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小时候的我,只顾拼命地寻找着能玩的东西。
                “我要带孩子。”经常带年幼的弟弟出去。实际上是把弟弟扔在一边,自己玩垒球。夏天在家门前的九头龙川游泳、偷西瓜,冬天滑雪、滑冰。总之玩得开心得不得了。
                初恋是……我上小学时曾经对一个的同学产生过爱慕之心,但从来没有向谁表白过(那孩子真可爱)。
                父亲对我很严厉,从不能提女孩子的事,而且那不是约会的时代,那是连约会的地方都没有的乡下。
                我的身体从小就很强壮,从小学四年级到六年级,在夏日祭典的村相扑比赛中一次也没有输过。我们的家族规模也很大,但我只记得吃。奶奶养鸡,又是农家,大米也充足。中学的时候,一天至少吃五顿饭,当时身高已经有一米八,体重应该有七十公斤左右。
                我长大后,在中学二年级的同学聚会上,有人对我说“我以前经常被你欺负。”
                而且这么说的人很多,吓了我一跳。我只是想和他交流一下,拍拍他的肩膀和后背说:“喂,你还好吗?”可能是因为他块头大力气大,大家都以为我在欺负他。
                抱着想做朋友的想法,给一个亲密接触竟然会被理解为欺负……而且过了二十多年才被这么说,真是相当震惊。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05-23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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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身材高大,所以只要有什么体育比赛,马上就会被派去充数。
                  在棒球比赛中,因为块头大,所以经常拿第一。我还担任过大会入场旗手。上初中的时候,还对技术一无所知,但因为会玩铅球,结果居然刷新了胜山的纪录。
                  进入中学后,最先进入的是棒球部。福井在日本电视台很强势,巨人队的比赛压倒性的获胜。我们那一代的偶像是王贞治先生、长鸣茂雄先生,当然我也喜欢华利与那领先生、外野手国松彰先生。
                  我对老爸说:“我想打棒球,给我买球棒和棒球手套吧。”
                  “那种游戏需要花钱吗?”传来父亲的怒吼。
                  这时我妈说:“如果还有富余的话,我就给你买吧。”
                  我妈总是站在我这边,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母亲现年84岁了,前几天某职业棒球选手因为持有兴奋剂被逮捕的事情传出来。
                  “你没事吧?”母亲担心地联系了我。
                  对母亲来说,即使是年过花甲的我,也永远是孩子吧。
                  如果加入棒球部的话,因为练习回家会很晚,不能帮忙干农活。
                  “那种东西,退出吧!”父亲经常骂我。
                  那时的父亲才三十多岁,血气方刚。他身高一米八,是相扑的高手,光是健壮的体型就足以让人感到恐惧。我父亲对孩子们的对学习成绩和举止都很挑剔,总之在家里拥有超级巨大的话语权,而且随心所欲,反驳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从小学低年级开始,我就经常被要求帮忙种地。并不是不愿意在家帮忙,只是因为特别想出去玩。所以,和普通的孩子不同,如果星期六或星期天下雨,我并不会感到失望,反而会觉得“不用帮忙了”,松了一口气。
                  “嶋田家有这么大的儿子,真是个能干的人啊。”
                  “体型越大,工作就越勤快。”
                  邻居不经意的这句话让我心情沉重,让我对一心玩耍感到内疚。听说“头顶箩筐就会变小”,所以我曾认真地头顶箩筐,这样巨大的身材让我一度很自卑。
                  后来,我还是很快就退出了棒球部。加入棒球队的2-3个月后,因为分心相扑大赛,我就被撵了出来,从此专心练习相扑。
                  我以前是左投选手,不知道能不能像中日龙队的山本昌先生那样打到五十岁,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放弃棒球太可惜了。但说正经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当棒球选手、电影明星、相扑手。
                  “源一郎长大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记不清是几岁的时候了,老妈曾经这样问过我。
                  “高中毕业后,我想去大阪,开一家米店。”我这样回答。
                  作为一个孩子,我既没有梦想,也不现实,也不可爱,但我一心一意地想去大阪,在大米批发商工作。家里倒也不是很穷,只是做农活的老妈看起来很辛苦。如果是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一到晚上七点左右,窗户上就会亮起灯来,而我们家如果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忙到八点左右都没有人回来,实在是太寂寞了。与其从事生产,不如转行销售。
                  大概就是这样,或许也是为了逃脱父亲的魔爪,我最终去了大阪,但是并没有成为米行老板。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2-05-23 1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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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3年5月,刚升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遭遇了一次改变我人生的际遇。那是一个小小的契机,有一天,父亲去附近的理发店,听到理发店老板和一个陌生男人说话的声音。
                    “这附近有高大的孩子吗?”
                    “有啊。”
                    老爸插嘴说:“我的儿子高大啊。对了,大概有一米八吧。”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某天,我放学回家,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在乡下附近的人我几乎都认识,却有个从没见过的男人总是奇怪的打量着我的躯体。这种奇怪的事情发生过三四次,那个男人是二所ノ関部屋的星探。
                    刚放暑假,老爸突然说:“你对相扑有兴趣吗?”
                    比赛一开始,我就和老爸一起看电视上的相扑直播,这可以说是我和可怕的父亲唯一的娱乐交集,所以我当然回答有兴趣。
                    “那暑假去相扑室玩玩怎么样?”
                    虽然有点吃惊,但对我来说却是很有意思的事。不用做作业,不用面对老爸挑剔的眼光,还能去东京。在老爸看来,暑假到哪儿都不用大人带着去,对我的人生经验也有好处,于是只花了四五分钟就决定了。
                    第一次来到东京,十三岁的我激动不已。但是,比起东京这个城市,相扑运动本身更吸引我。但是去了东京之后,我完全被相扑选手们弄得体无完肤。
                    我去的二所ノ関部屋,是电视上看过很多次的横纲大鹏所在的名门部屋,虽然第一天没有看到横纲。但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时我很激动。
                    “这是横纲·大鹏在练习吗?”毕竟是“巨人大鹏,煎鸡蛋”的大鹏啊(此处为童谣)。
                    十五、十六岁的家伙成群结队,有很多同伴的感觉让我很开心,而最重要的那个伙伴就是相扑。
                    之前我一直没有这个意识,不过我能够强烈地感觉到,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执着于胜负的世界里,这里或许是我第一次强烈地渴望“胜利”的地方。
                    每当前辈们去巡演的时候,我每天早上九点半起床,十一点左右练习结束,晚上去浅草、锦系町,游览东京。锦系町有现在更名为“江东乐天地”的江东剧场为首的电影街,有天然温泉会馆和德比大厦,还有与胜山大不相同的娱乐街,这真是开心得不得了。过了几天这样愉快的日子后,有一天,我突然在半夜三点半左右被叫醒,是外出巡演的前辈们回来了。
                    “快起来,训练!”房间里响起怒吼声,莫名其妙地被喊去练习。但是,“对了对了,这就是相扑的生活。”这样想,一点也不觉得痛苦。我看了看旁边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家伙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一边揉搓着眼皮,一边眼珠在不停转动着。
                    “怎么能输给这种家伙!”我回想起自己当时是这么想着拼命练习的。
                    总之,相扑生活的一切都让我着迷。
                    “那个你,最后一个吃饭。”
                    “因为你是最后一个洗完澡的。”
                    虽然也被强加了许多规矩,但我没有任何抵触。
                    练习结束后满身是泥,但是也要把手伸进马桶里打扫厕所,或者穿着浴衣坐电车去买东西,对此我一点都不讨厌,我对相扑完全适应了。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05-23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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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岁的我想:“好吧,初中毕业就进军相扑界。就这样不回去了,一直呆在这里!”
                      虽然我下定了决心,但父母当然非常反对:“说什么傻话!作为我的大儿子不能做那种事。”是啊,我得回去办学校的手续了。
                      “我有手续,你回来吧!”学校打来电话。我奇怪地接受学校的命令,又回到了福井。但是,刚一回家,就被老爸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去相扑呢?你在想什么,混蛋!”
                      “是你让我去相扑室玩的,事到如今还说什么?”
                      父亲一边种地,一边种植烟草,后来他的技术被人看中,加入了日本专卖公社。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是不能理解父亲的心情。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他没有什么学历,到了某个时间点,他就会被后来进入的年轻人不断超越。所以我想他希望我这个长子大学毕业之后,能够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第二学期开始后,我的心还是完全倾向于相扑。在老家,我和初三的学生和高中生相扑也不会输,这让我非常高兴,这是在相扑部屋练习了三周的成果。
                      我去高中相扑部屋玩的时候。
                      “你来试试看吧。”我被搭话了,那家伙打了四五年,只升到了序二段。
                      “怎么可能输给这样的人呢?”我想。
                      我也在村相扑学过,所以很有自信。但是,我完全没有回答。
                      “留下来吧!”听到声音的瞬间,就已经被带到羽目板上了。当时我受到了强大的冲击,那是对未知的强度的新鲜冲击,我心中萌生了对强大的欲望。
                      即便如此,经过三个星期的辛苦训练,我在乡下就绝对不输给任何人了。
                      “原来乡下的家伙如此软弱啊,我还是想去东京当相扑选手!”我越发坚定了。
                      我抱着这样的想法迎接了寒假,是二所ノ関部屋来挖角的人也来了,我高兴得不得了,但没有插嘴的余地。老爸和那个人说话的时候,我去了朋友家。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2-05-23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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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3年12月15日。这一天,我从朋友家的收音机里得知力道山被刺身亡的消息。如果在这里说“听说了力道山的死讯,所以决定加入相扑”,也许故事就会变得很戏剧化。但是,当时并没有这么想,也只不过是惊讶了一声:“咦,那个力道山死了”之类的。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不得不感到与力道山有着某种不可思议的缘分。
                        我出生在力道山离开相扑的1950年,在力道山去世的1963年,我去了他曾经的二所ノ関部屋,1997年的“格闻技生活三十周年兴行”是力道山的追忌日。2011年的追忌日,我在力道山的墓前发誓,接受腰部胸部椎管狭窄症手术后一定要重返擂台,这也是难忘的回忆。
                        让我们回到53年前的追忌日。从朋友家回来后,老爸的态度有点变了。
                        不再是“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相扑。”而是“你到底想怎么做!”他问道。
                        当时正值家电热潮兴起,日本进入经济高速增长期。高中、大学的升学率也逐年提高,相扑界把体型较大的初中毕业生称为“金蛋”。星探也相当热心地说服了父亲吧。
                        我回答老爸:“我要去相扑!”
                        这样的话,老爸也不好意思了:“不去的话我给你买大福饼,上高中后给你买摩托车。”诸如此类画大饼。
                        最后,我妈说:“这是他本人决定的,说这种话有什么用?”她责备了父亲,我才决定加入相扑。
                        老爸面露难色,又说了一遍:“你真的要去吗?”
                        “是的。”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后,他什么也没说。
                        父亲在学历社会里受尽折磨,我连初中都没毕业就投身相扑界,如果没能成才,将来会怎样……我想他是担心我才反对的。不过,虽然反对,老爸是不是也把自己没能实现的梦想寄托在了我身上呢……后来才意识到。父亲是相扑高手,在附近无人能敌,年轻时也有成为相扑手的梦想,因为独自一人必须继承家业而放弃了梦想。也正因为如此,才把身为长子的我送到东京。
                        决定进入二所ノ関部屋后,我周围的人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到处去当地的报社和电视台打招呼,报纸上还刊登了很多照片,福井放送的社长还说:“加油啊。”突然给了我五万日元。那时电影票是350日元,一杯咖啡是80日元。当时的五万日元相当于现在的三十万日元,大概是这样吧。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2-05-23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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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已经无法回头了,不小心就被架起来了。”果然,幼小的心灵还是受到了压力。
                          出发日期定在12月28日,不等新年就去东京是我自己决定的,自从决定要在相扑方向努力之后,我也想早点练习。尽管如此,离出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老爸老妈的表情也逐渐变得落寞,总是小心翼翼地温柔地对待我。可能是没时间了,他们的话也多了起来,当然我自己也开始感到落寞,当然并不是因为自责。
                          出发前一天,还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大家一起吃饭,去买你喜欢的东西。”老爸说着,给了我十张一百日元的纸币。我急忙出门采购。回到家,爸妈的视线都集中在我抱着的纸袋上。
                          “什么啊,买了什么,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老爸迫不及待地从我手里拿起袋子,打开后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什么玩意儿?就算你再喜欢……还有很多别的东西吧?”我买了一千日元的炸竹鱼。
                          “不,我最喜欢这个了。”我出发前一天在鸣田家吃的是炸竹荚鱼。
                          12月28日从福井出发。
                          “加油啊!”“不要输!”“加油!”“加油!”很多人鼓励我。但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眼泪。母亲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哽咽着,甚至看到了那个让我害怕得不得了的父亲流下悔恨的泪水。
                          看到老爸流泪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今后作为相扑选手要竭尽全力努力!”抱着如此大的希望,却感到无比的悲伤。车窗外每个人都在向我挥手,但我没有回手。不能这样,我拼命地想要隐藏即将溢出的泪水。
                          “会被误认为是抢人的,真伤脑筋。”从二所ノ関部屋来迎接的人皱起了眉头。因为列车一开动,我就痛哭流涕。哭啊哭啊,在去上野的车上哭个不停。
                          我漫长的、漫长的格闻技人生,是以眼泪开始的!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2-05-23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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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4年的正月,我来到了东京-两国的二所ノ関部屋,终于要开始新生活了。
                            相扑部屋的元旦是神圣的,有各种各样的仪式,当然首先得全体列队向师傅致意,然后向横纲的大鹏先生行礼。然后领取红包,喝喝新酒,大伙全体出门向居民问候,就这样,又匆忙又悠闲地度过了一天。
                            正月二号开始训练,六日就开始了初二第三学期的课程,我从原来的胜山北部中学转入了两国中学。七日,相扑新弟子检查合格。身高182.5厘米,体重84公斤,是毫无疑问的达标,从这时开始了相扑和上中学的不规律生活。
                            通过了新弟子检查,马上就要在一月场所首次踏入相扑场(初土俵)。在前一次相扑比赛中连续两次获胜。如果能赢得四场胜利,就能在三月的大阪比赛取得晋级的资格,但之后就越来越艰难了。周围的人都说“嶋田是最有出息的或者第二有出息的”,我真的很生气,记得当时有70-80人,最后一名是两国中学的同学双津龙,倒数第二个就是我。
                            “如果以后不能站在这里,你就完了。”在前往藏前国技馆的路上,听师兄这么一说。
                            “哎呀,我就算是今天赢了,以后不能出人头地的话,我也要退出相扑了!”
                            我满不在乎地对师兄说。
                            “你是刚进来的,别那么烂啊。”我还记得,他责备我。从那时起,朝北天龙的外号就被传出来了。“朝北”是相扑界的暗语,指的是怪人、狡猾的人。我在相扑和职业摔角中都被称为“朝北天龙”。唉,我的性格是,一有什么事就会出现两个极端,不是遮遮掩掩地扑过去,就是将错就错。说些朝北的言论,给自己施加压力,这也许是我一直以来的态度。
                            结果最后赢了,第二次出人头地。在三月的比赛中,西序之口22枚的成绩登上了相扑场。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有几十个人,后来升上幕内的只有我和双津龙。要兼顾相扑部屋的生活和学业很辛苦,凌晨三点半开始训练,六点半到七点半打扫。然后是洗澡,但他们不给新徒弟烧洗澡水,而是自己倒水。而且在浴室里倒水的话,会吵到练习的人,所以必须到屋顶的通风处,在洗衣处存好水,把自来水一股劲儿浇下去。隆冬的一月……而且不像现在是暖冬。
                            两年前,大寒流袭击了日本列岛,当时东京也经常下大雪,冷得令人发指,北风不停地吹过,我下定决心浇了水。
                            “哇!”不由得发出了悲鸣般的声音。
                            不夸张地说,第一次沐浴的时候,冷得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身体咔嚓、咔嚓。手冻僵了,桶扑哧一声从手上掉了下来。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有干劲地继续浇水,结果热气滚滚,汗流浃背,连裤衩都热得要命。
                            (人的身体真结实啊)我不禁感到奇怪。
                            洗完后吃早饭。只拿出前一天晚上剩下的冷饭、腌萝卜和茶。如果你坐着吃,
                            “*****,上面的人还在练习呢!”我就站着,把茶倒进胃里,然后穿上学生服匆匆忙忙去上学。一下课就急匆匆地放学,四点开始打扫。如果赶不上这个时间,师兄会拿着球棒等着我,让我拼尽全力。当时我还是个小鬼,花八十日元或一百日元打一辆出租车,总算在四点前回家。
                            但是,当我坐计程车到房间前面时,“*****,一个小鬼,还这么狂妄!”
                            球棒还在等着我,我就在附近下车,然后走或者跑……这也是生活的智慧。
                            “喂!*****!”
                            回到房间后,就这样被使唤一整天。
                            吃饭也需要技术。菜只有烤鱼、调味汁和调味汁,所以鱼的一面吃三碗,背面也吃三碗,调味汁再吃两碗……我马上就想家了。虽然块头很大,但毕竟是13岁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想起了在乡下时的事,练习结束后,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左右了。
                            之后有一点自由时间,我总是爬上露天的屋顶:“爸爸和妈妈在干什么呢?富美子和裕彦还好吗?”我一边俯视着街道,一边一个人想着这些事,寂寞的泪水涌了上来。现在,中学生不会不等毕业就进入相扑部屋。不过,那时和我一样因为思乡而哭泣的人应该有很多吧。那时的生活真的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也感觉得到了锻炼。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2-05-23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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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生活在相扑部屋这样严酷的环境中,但初中二、三年级的学生也正是青春期。我也很在意女孩子的眼神,所以我讨厌午饭时间。两国中学不是供餐,而是自带便当。
                              “嶋田君是什么样的便当?”女孩子带着这种感觉出现了。
                              她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我羞得赶紧藏了起来。大家的便当都是章鱼腿香肠、兔子形状的苹果等,能充分感受到父母的爱的便当。
                              我的是……把饭盒装得满满的,上面放上前一天剩下的炸肉饼,然后盖上盖子。没有任何装盘的饭团。如果你打开盖子,里面只有两张面饼,或者只有薯条、紫菜之类的。从乡下转学到东京来上学,十三岁的我觉得很难为情。但是,不吃就把便当带回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你这混蛋,明明是老板娘做的,你居然还留着!”师兄的球棒和木棒又飞了过来。
                              所以,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把便当盒里的东西扔到公园的厕所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我吃饱了!”拿着一个大饭盒回家了。
                              还有这样一件事,两国中学是有名的重点高中。在我们入学之前,他们对相扑的新弟子关闭了大门,新弟子们都在坚川中学上学,而我们是第一个被允许编入的年级。
                              第一天老师对我说了:“练习相扑并不想上学吧?上课时睡觉也没关系,但请不要打鼾,以免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甚至把学习的计划都被打乱了。其中也有在考试中堂堂正正地交了白卷的新弟子,我很生气。我不喜欢被这样歧视,一种与生俱来的反骨精神油然而生。当时我有一颗想上高中的好学心,又不想自己被大家浸染,就偷偷地选择了函授课程。学习、考试、发送,然后再收到回复。
                              由于早上三点半开始训练,所以提前一个小时,两点半左右起床学习,这渐渐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情。但是有一次,在进行函授教育考试的时候被师兄发现了。
                              “*****,相扑手做这种事,你想干什么!”我的书都被扔了,但是我很不甘心。我一定比他们的排名要高,我这么想。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2-05-23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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