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不知情,还是装糊涂啊。诚然,伊是个地道的江南女儿,幽幽软软的一句话,鹅毛似的,像搔在你耳朵里,痒痒的,偏又挠不到,抓不着。再睇她一双手,十个手指头,细伶伶的,是兰叶,是菊瓣,清清瘦瘦,偏又抹着凤仙花汁子的蔻丹,便成了瓷胎上的,一点釉里红,幽艳地绽在琵琶上。好嘛,我简直要疑心,她弹得才不是甚么乐器,甚么琵琶,分明是,偷了人的肋骨去,再在你的心尖上演奏)
(不信你瞧,她还有个蛊惑人心的,好名字——明月)
(月亮不就是这样吗,你以为她是你的,谁知道,她只是西湖里的倒影,她只是,短暂地照过你。)
(这委实是一双妙手,再和我的比一比,不由更泄气,我的手不那样长,那样细,单是白,指尖也是透明色,泛着孩子气的、淡淡的粉。她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也是个有立场的好女郎,因而,横着眉又问)
倘或你雇人行凶呢?
(音脆生生的,扑棱着飞上柳梢头,正是新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