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徐路问。
     “他傻了。痴呆症。”老女人淡淡的说，脸上掠过一丝悲戚。
     此时，徐路傻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聪明机灵的刘建刚似乎几天前还是活蹦乱跳的小伙子，现在却像死尸一样堆坐在昏暗的小屋里。
     “怎么回事啊？您是？”徐路木木的看着那个老女人，问。
     “我是他奶奶。这孩子爹妈死得早，都是癌症，从小就跟我相依为命。可是现在，他也成了这个样子，你说.....唉~~”
     老女人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叹了口气，把话停住了。
     徐路也觉得有点难过。毕竟他和刘建刚也一起工作有段时间了，竟完全不知道他的经历这样坎坷。早知道这样，那时候就不会为一盒烟和他斤斤计较了；就不会总怂恿他请客买水果了....徐路有点后悔。
     “刘奶奶，您别太难过了，您能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老女人忽然抬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徐路，问：“我说你能信么？”
     “我信，我信。”徐路频繁点着头。
     老女人示意他坐下，自己点上支烟说：“刚才，你从这条街经过的时候，我看见他忽然走出来直直的盯着你看我就知道，你们可能认识。我把他拉了回去，怕他吓着别人。”
     徐路心里稍微舒坦了一点，原来刚才盯着他看的那张脸是刘建刚。
     “这孩子爹妈死得早，都是癌症，从小就跟我相依为命。”老女人又开口了，她无意的重复了刚才说过的话，“他从你们那辞职以后，心情很不好。整天不是在家里睡觉，就是跑出去喝酒，一喝就喝到凌晨，才醉醺醺的回来。回来以后，就大声嚷嚷，都是些什么我不怕你，别糊弄我，离我远点之类的怪话。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话，然后就是哭，一边哭还一边说，完了，完了，他和我记仇了！他和我记仇了！起初我就觉得他是得罪什么领导了，就劝他说，别难过，实在不行奶奶带你去给人家陪个不是。可后来，我发现，好象不是这么简单。”
     老女人深深吸了口烟，停顿了一下。
     徐路聚精会神的听着，直到对方停顿时他才想起来呼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正被这个陌生的老女人的讲述带进一个永远逃不出的黑洞里，可是他停不下来，他要听下去，他预感到这件事会和自己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
     “为什么不简单？有什么异常吗？”
     “刚开始没有。他就是天天都这样，睡觉，喝酒，哭闹。可是后来......有一天晚上，我憋醒了，想去厕所。我看见他站在院子里，两只手蜷缩在胸前，呆呆的望着门外，一动不动的。我吓坏了，就问他，刚子，你干嘛呢，大晚上的不睡觉？他不理我。我就壮着胆子过去从背后拍他，我以为他梦游呢。可谁知道....”
     “来瓶雪碧！”
     一个买东西的人打断了谈话，徐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从凳子上跌落。
     老女人收了钱，拿了雪碧给人家之后，又缓缓坐下来。
     “......可谁知道，他还是没动静。我就转过去看他是睡着还是醒着。我看见他的脸，他的脸....”那老女人的声音开始有些发抖，“他的脸不一样了，他嘬着嘴唇，瘪着腮帮，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门外，那样子，那样子看起来就像只站着的黄鼠狼......”
     老女人终于控制不住，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徐路安慰着那个老女人，脑子却不断地浮现出谈话中那可怕的晚上。他感到后背一阵阵的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