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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四郎说过,一个合格的剑士要充满气势,在争分夺秒的赛场上,面对研究透自己的对手,不仅要精于策略和决断,也要保持让对手无法看透的姿态。索隆一直认为自己在这一点上毫不逊色于其他人,尤其是他已经对自己下足了功夫要成为世界冠军。只不过,即便是如今剑道部的王牌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那年在剑道会场时是这样,此时此刻也是这样。
下午上课时,索隆显然心不在焉,他原本趴在书桌上想着一会训练的事,讲台上出现的身影则是亦真亦幻,他恍惚地想,果然是因为最近没睡好吧,白日做梦的幻象竟是如此真实。他打了个哈欠顺带揉了揉眼睛,他看到山治的双眼早已变成桃心,然后他目光再次转向讲台,那和杂志封面上一模一样的面颊,眉目如此清晰真实。
罗宾和他所记得的模样相比长高了许多,她的头发稍微留长了些,穿着及膝的校服短裙倒是和她在杂志封面上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不偏不倚地正视他,并且微笑,可索隆却只是别过头去,自顾自地再次打起了哈欠。
几年前的一心道场旁边曾经有过名叫茑屋的书店,是看起来像杂货铺的小店,书架上堆满了邻里送走不要的旧书,索隆一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把店开在道场边上,因为道场每天都会有击剑和吼叫声。这家店狭小又老旧,导致每次只要有人推拉门的时候都会扬起厚重的一片灰尘,可这些似乎从来不会侵扰到她。
她经常会坐在茑屋门廊的一角,抱着与她身型不符的厚重书籍一直待在那里,仿佛她就是茑屋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从午后直到傍晚,她总会在那里。她看的书也似乎从未重复过,它们总有不同颜色的封皮。
“神必拭去一切人的眼泪。”她喃喃自语,“路加福音,第九章第二节。”她托着脸冲他笑,将书又翻了一页。
太阳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碎金子一样覆盖在她全身。回过神时,索隆已经托着自己的竹刀跑回到道场里,只剩脸颊上被光照得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