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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风拂过,将晨间蓄的露水吹落,啪嗒一声,正落在台阶沿上)
(拾级而上,轻巧的避开了适才洇湿的地界,分明不过数步,却有一瞬的局促。大抵因这是我头一遭来寻姑母,似乎掖庭的宫殿均大同小异,若论不同之处,许是廊下这几簇拥着的海棠,比之旁处更增色三分。这份思量并未曾停留许久,那厢奚女挑着帘栊来迎,目波未动,只低低的掠向她,后缓了一笑)姑母现下可曾歇息?
(答自然是否的,只碍于掖庭规矩,遂遣奚女前去通禀,不曾急促,倒好整以暇的观起院中景,近日雨水潺潺,整个掖庭均湿漉漉的,倒仿若是罩了一层薄纱。不过须臾,奚女相请,笑眯眯的应了,还未曾近前,已然隔着帘栊窥那抹纤细的影儿,声细细的,弯眼)
姑母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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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燃的香方歇,似还可窥见那隐隐的烟线,香气并不浓郁,钻入鼻尖时颇为醒神。或地界不同,眼下心境亦非昨昔,只在闻见如常的温和音调里,几不可察的松了一息)要一些的,(存着凑趣的音调,抿着嘴)旧岁在府上,额娘总是要拘着,现下在姑母处,委实得了便宜。
(恰如其分的亲近,将适才无形的线拉近了些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姑母,因光并不亮,瞧的不尽分明,偏仍觉着好似这些年的岁月里,并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一如旧岁)
(至于后话,点点头)阿玛一切均好,独独惦念着姑母的。入宫前夕阿玛曾有嘱咐,教您不必惦念家中,反之族里盼着您身子康健、万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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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我轻轻脱口,视线停留在她面上)姑母不必忧心,若您惦念家中事,怀思倒可同您讲讲的,只桩桩件件,总要费些时日,姑母不介怀,怀思常来探您就是了。
(这并不是讨巧,反而是如何念,便如何想,如书中所讳少时离家的游子、远赴游学的诗人,想必皆是挂念着家中的,是以一时称不上是怜惜,亦或是感怀。顺势接过奚女递上的冰碗,念是冰碗,里间的冰并不甚多,女郎吃起来亦无伤大雅,笑声)
姑母的冰碗很甜,教人流连忘返,(倏忽念起了什么,将冰碗搁置于侧,远山一压)
适才倒是忘却将阿玛予姑母的信呈前,(掩在宽袖下的信递上,眉目弯弯)阿玛恐怀思讲的不够妥帖,遂另有书信,教姑母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