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海防励水师为要，彻查南珠质量锐减之原委一事，顺其自然落在半个当地人的陈铮舅肩头。他心思缜密又了解福州当地民风民情，探查真相诸多便利。即便如此，我也难有闲暇时，镇日奔波在各个沿海县乡走访，甚或营内督水师演练布防。】
【封今又至商定会面日，其与宝济、叩德两位能将已接连盘查近半月，自贸易链条查至源头渔民再到利益分支。可以说是彻底而细致的摸排，总不至无功而返。】
【花厅正坐，案牍卷册堆叠成摞，铮舅仆仆阔步来，置笔掌引侧座】舅舅近来辛苦【随侍添热茶、瓜果，直奔主旨】情况如何？

【自盘家村回，直接往宝王处，其实他一头查的是珍珠，牵扯出来的东宁的事情，小厮递了凉帕子上来，擦了两掌，吞了一整块的红果子，甘甜解渴。】
：“本来是安排了时京去一遭，但是他回来报我，说是摸了下情况，说是沿岸偷渡出海的大都是一些只有劳力的青壮年，说是为了一些生计，但是说是青壮年确实少这个情况蹊跷，未免他有所疏漏，我才亲自去了一趟盘家村，打着招兵的旗号走访，倒是没打草惊蛇，只是——”
【珍珠流通至下而上，反倒是有些物资自内而外，我同他还未说到此事，只说了人，就觉得齐况丛生。】
：“这一趟查下来，留村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妇人也甚少，而且有个奇怪的点，这在家的青壮年，大都没出过海。”

【这段时日的盘查探访并非毫无收获，仅是南珠一事，已从上头水源寻至流通链条，几乎算是摸得透彻清晰，结果南珠避贡私自贸易的原委过程尚未全盘浮出水面，照他今日回禀的意思，根本不是避贡谋私如此简单，甚或隐藏着更深层的辛秘。】
青壮年为谋生计补贴家用，不惜以身试险偷渡出海，【向后背靠檀椅，眼风顺势与他相对，续陈】但数目

【这段时日的盘查探访并非毫无收获，仅是南珠一事，已从上头水源寻至流通链条，几乎算是摸得透彻清晰，结果南珠避贡私自贸易的原委过程尚未全盘浮出水面，照他今日回禀的意思，根本不是避贡谋私如此简单，甚或隐藏着更深层的辛秘。】
青壮年为谋生计补贴家用，不惜以身试险偷渡出海，【向后背靠檀椅，眼风顺势与他相对，续陈】但数目出入不小，与寻常村镇存在差异。而您再探概知，村内尽乎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妇孺，有的几位青壮年心性也过于老实本分，从未出海离村。
【简要述复着，也将诸多信息结合拢汇思索，剑眉深琐，定论】必有隐情，盘家村近海理应世代靠海捕鱼贸易为生，即便经济不景气，需要外出谋生，也不该壮丁尽散只剩老幼妇孺。

【他似是若有所思，与我初听此事的态度不谋而合，我亦分析一二】
：“其实我初来福州的时候也曾见过外出牟利者，大都是下至粤海关，上至苏杭，而这次，我同宝珩误入的一搜船内，货物都是些米面生计物品，倒是也合理，却也不合理。”
【屋内已经只剩我与他二人，复又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这事情严肃，却也有不可控性，我不好直接点破，要去督查一二，只是若无事，则是无中生有，难免东宁那头觉得不高兴，若是有，我们这算是不察，失职砍头也未尝不可。】
：“合理就在于，生计所用不过衣食住行，不合理就在于，船舱内不但有粮食，甚至有铁剑等物。”

【海关既通，除朝廷、商贾受益得利以外，沿海渔民百姓想分得一杯羹从而改善条件也未尝不可。如只是部分壮丁、妇孺参与售贩海货、舶来品，情理可通，贸然前探东宁或有冲突争端风险。现如今盘家村只剩老幼病残留守，情形已不对头，再不彻查摸清，祸患渐衍严重，失察失职的罪名谁都承不住。】
【向东宁盘查乃顺势而为，瞻前顾后必会失去先机。】防患未然、联合摸排有利于两方持续稳定发展，即便不愿，该他配合的也不容推脱阻拦。
【运输货物除却粮食更有铁剑武器，说得更严重些，与运输战前筹备又有何异？况且东宁在这其间，未必干干净净全然不晓。】查，务必查得清楚明白，放任为之后患无穷。

【我将所知尽数与他坦白，虽说政军本是不通的，但是数次听知府所言，也能摸清东宁那边一二政情，表面看着风平浪静，但是如眼前这珍珠案，拔出萝卜带出泥，谁也不干净。】
：“东宁知府孙景燧我见过，此人身高不过五尺，面色鸡黄，政绩上年年税款缴纳足额，为人好打圆场，从这头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东宁若是真有其他问题，打草惊蛇就不妙了，依你所言，不如去东宁走一趟了，探一探那头的情况。”
【他与我观点不谋而合，只是查也要有办法，顺势提出】
：“此行虽表面无凶险，但我依旧不欲亲往，找几个高矮胖瘦的年轻水性人，若是不敌，倒是可以顺水回福州，你以往如何？”

【东宁向算不上长治久安，循前几十年，惯有叛军义兵盘踞为患，毕竟与闽浙沿县隔海相望，国朝管辖之边际，政策、制度往往难以收获预期效益。虽近年来向以善政施行，为求民生改善，民意归顺，知府报奏皆是良情好事，到底现情如何仍未知。】
【探明东宁情况为大势所趋，即便疑点惑处重重，亦不可轻言定论，道东宁已生异动，为乱一方。而既有些许可能，危险与暗涌便随之而来，总不能让陈铮或相夷此等朝廷肱骨铤而走险，军中择小队机敏善水者，为最优之策。】
【颔首应言，明其办事有度，缜密妥帖，仍嘱托三两】分成几拨，以生意往来为掩，打探消息为主，断不可轻举妄动，亦不要衍生事端，见机行事相互照应，如有情况我们从长再议。【稍顿，终调既落】您向来妥帖谨慎，尽管去办。

【他亦明白其中利害，我不言明，即是让他严重估计——东宁那边的表面安分。其实早年我也曾关注过东宁一二，只是东宁知府为人太过老实本分，隔着一水，还不如一个水师师长的权力大，两边表面说是通商，不如说是需要时运送补给，不需要时候，那小老儿乐的是自给自足的，一边说着感恩戴德的话，一边又在背地里编排福州遏制其发展，三言两语，不予赘述。而正好是他们给了机会，此番倒是有意查探其根源，毕竟上头有郑老前辈图独在前，难保有些人不会生出来二心，有些账，秋后算才香。】
：“是，本意是我去的，但是这二日沿岸上头水师要联合练兵，本将人已经划分开，我们不好爽约，让他们以为打草惊蛇，如果我在东宁出事，这头怕是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也有意提拔几个干练的，如果真有问题，更是好让他们顺势埋伏在那头，以做接应。”
【不过他所言妥帖，也不知是敲打我还是警醒我，未确定的事情上我确实谨慎，只是从川军开始，我就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捏了两把花生，剥开了但是未拒绝吃下去。海风摇起来窗口的竹帘，又是一场好雨。】
：“等事情结束了，多留一两日，我们一道去爬个山。”

【东宁向是国朝心头痛处，时而鲜血淋漓，时而伤愈结痂，而无论何时均不能彻底放下对东宁的警惕与别样关怀，叛逆的竖子怎可一夕之间改头换面，全无半分不恭不敬。他若能安安稳稳守一隅之地，尚能与隔海相望的闽浙两地同发展共富裕。如若不能，该有的敲打警醒，甚至驻兵镇压一样都不会少。】
【陈铮舅公所言，我心中有数。督水师固防也是赴南要务之一，联合演军有利于将士上下齐心，查缺补漏。既是联合，陈铮作为主将断无不现身露面的道理，若真这么做了，反会使暗中观察的势力有所警觉，打草惊蛇。况且，东宁局势现在难说，为他为己，我都不会想要其以身涉险。】
【颔首应其前言，正事停罢闲暇时候的消遣事足以令人憧憬，但眼下诸事未定，实难分心思畅想，以期来日。】这是自然，本王还想与舅舅酣然畅饮，醉个痛快！

【立在窗前，想起他小时候坐在我怀里，要酒喝的样子，那时候也不过是个半大个月的奶娃娃，我用筷子蘸着一下酒面，塞到他手里，他甘之如饴，而今，确实烈士暮年。】
：“却之不恭。”
【其余杂事，一一应下，余下不提。】

【东宁向是国朝心头痛处，时而鲜血淋漓，时而伤愈结痂，而无论何时均不能彻底放下对东宁的警惕与别样关怀，叛逆的竖子怎可一夕之间改头换面，全无半分不恭不敬。他若能安安稳稳守一隅之地，尚能与隔海相望的闽浙两地同发展共富裕。如若不能，该有的敲打警醒，甚至驻兵镇压一样都不会少。】
【陈铮舅公所言，我心中有数。督水师固防也是赴南要务之一，联合演军有利于将士上下齐心，查缺补漏。既是联合，陈铮作为主将断无不现身露面的道理，若真这么做了，反会使暗中观察的势力有所警觉，打草惊蛇。况且，东宁局势现在难说，为他为己，我都不会想要其以身涉险。】
【颔首应其前言，正事停罢闲暇时候的消遣事足以令人憧憬，但眼下诸事未定，实难分心思畅想，以期来日。】这是自然，本王还想与舅舅酣然畅饮，醉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