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懒懒的照在他身上,描绘着干净而朝气的脸庞,他沿街走着,脚步很轻快而不轻浮。
一抹红色晃入眼前。
他蓦地停住脚步,看向左前方……」
又一回无计划不投地的行走。在越来越多沉淀下来的时光中,他的生活愈发像一张死气沉沉垂在桌面上的空白纸张,不明白目的是哪里,抑或自己正在干什么。
再次回到并盛街道,竟相隔了十载年华。
路过街口,店铺里人的脸庞带着午后雷同的疲倦和慵懒,他想想应该不会打扰到吧,却依旧放缓放轻步子踱过。有一段时间泽田纲吉迷恋上了那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书店,终日沉浸在那种飘荡于淡淡忧愁里的氛围里无法自拔,往往一呆就是一下午,他并不是能读得进书的人,经常怀揣着未拆封的书籍就慢慢在店的角落里熟睡过去。
他拐过巷口却发现书店早已在不知何时搬迁,徒留下一间空荡荡的门面,玻璃窗上贴着“此铺出租”的字条,下面列举的联系方式已被刮去。
街上少人,掌纹般破碎的水泥地上没落下半个人影。
阳光铺满一路,斜打着给自己指引方向。
那一抹红从眼前一掠而过,他脚下急刹车,定睛环顾四周,才发现那刺目炽白的光也许只可能是某个物品被反射的切面罢了,身旁只有偶尔穿梭的车辆和几个孩童。
「想找到你,炎真君。」
与古里炎真分别的第十年,二十四岁的泽田纲吉重新回到这条街上。
像是一场行之仓促又预谋已久的私奔。
最后见面的那天,他们决定去一家距离甚远的游乐场。炎真丢下了家族其他守护者丢下了所谓大义凛然的复仇,纲吉忘却了里包恩的劝阻忘却了不久之后就要到来的继承式。抛弃卸下那些沉重的包袱,真正享受一场盛宴般的欢愉。
他们放弃旅途短暂的环城线,最终选择单车出行。
他握着车把的手心不一会就浸出亮晶晶的汗液,只好在心中自嘲废柴本性是不会因为成为彭格列十代首领就说变就变的,却依旧咬牙坚持控制歪歪扭扭如醉汉般的车子,紧接着便听到身后人的轻语。
「纲君,我来吧……」
「啊啊啊啊——不用不用……」忙不迭为自己的窘迫解释着,古里炎真却早已跳下后车座,扶住摇晃得险些坠落的车身,俯下身子让人看不清此时此刻的表情,带着毋容置疑的口吻:「我来。」
日日走过的道路,斑马线对面的人推推搡搡,汽车鸣笛声刺耳地喧嚣。
面孔都是陌生的,只有眼前红发少年瘦削的侧脸最为熟悉。骑的速度不是很快,却稳稳当当,白衬衫黑马甲包裹着的是朝气蓬勃的身躯,稍稍佝偻下身子可以看到异常分明的骨骼纹络,整个人似乎都在闪闪发亮。
脖颈上贴着的几根红色发丝,随着动作幅度的增减,一下下有规则地跳动着。
因为没驾驶着车而空闲下来的双手,此时不知该往哪儿放。
置于双膝,却仿佛太过于拘束。车子驶过缓冲带时被颠簸得一阵接一阵的摆动,他急忙抓住后车座的铁杆,听到炎真的声音:
「拉住我衣角。」
终于找到适合的位置了啊,他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一只手拽到了如同一股暖流般绵软质地的衣料,泽田纲吉无端地笑了笑,却被偶尔侧过头来的炎真发现,他的瞳孔宛若流转着澎湃的琉璃疏光,看起来总让人有一种莫名的细腻温和。略微有点受到惊讶的纲连忙抬起另一只手触到脸颊的皮肤,果然已经镀上了灼热的温度。
炎真的嘴角勾勒起笑,无所谓地转头继续注视眼前的路。
只留给了傻里傻气抱怨自己的纲吉一片空旷的遐想空间。
「炎真君笑的样子,其实真的很好看啊——」
「为什么不多笑笑呢。」